第223章 真相

  皇帝的起居彤史自有記錄，這些東西不看則已，只要看，那是騙不了人的。

  只是薛礡雲從軍中回來，那確實也是違反軍 規，所以只能瞞瞞外頭的一般人，像是宮裡頭太上皇等人是不需要瞞住也瞞不住的。

  而伺候如意的這些，像李軟、紅竹，再如君如夜，自然都是已經知道薛礡雲九月初九回來過。

  薛礡雲親自叫了御輦，然後扶著如意雙雙坐了上去。

  王太常正跟太上皇、錢太傅談笑著說起外頭亂傳的選秀謠言，扭頭就看見薛礡雲扶著如意下了御輦，那模樣要多小心有多小心，妥妥的給人一種秀恩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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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朝掙脫了桂嬤嬤的手，扭扭歪歪的邁步含著「母親」就沖了如意過去。

  薛礡雲忙上前抱起他。

  翎朝半路被人綁 票，立即不高興了，伸手要如意抱。

  如意拉住他的小手，沒有抱他。

  薛礡雲衝著母子倆一笑，空出一隻手拉住如意的另一隻手，一家三口男俊女美孩子集合兩人全部的優點，看的殿內的三個老人家都十分歡喜。

  薛礡雲一直將如意送到太上皇身邊，又放下翎朝，這才給太上皇見禮。

  太上皇一見他們二人臉上帶笑，可見沒有受外頭選秀謠言的影響，不禁暗暗點頭，他也不打算說這些。

  如意坐在太上皇身邊，緊緊的挨著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偷偷的在太上皇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錢太傅跟王太常這倆沒孩子的，頓時心裡感覺酸溜溜，人家這一個孩子頂一窩了。

  只見太上皇倆眼一瞪，定定的像是被武林高手點了穴道一般，然後扭頭看了如意一眼，又看了一眼薛礡雲，臉上剛露出一個笑容，如意拉了拉他的袖子，他連忙收住。

  王太常一頭霧水，「太上皇，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陛下說的什麼？看您的意思定然是喜事，是喜事何不說出來讓我們兩個老頭子也高興高興……」

  太上皇這會兒被如意說的消息給樂的根本找不到北了，他沒理會王太常，悄聲的問如意，「可是准了？給御醫看過了？」

  如意只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當初生翎朝的時候很痛，痛得她甚至說以後都不生了，但是現在又有了，她一樣是覺得很高興，很快樂，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

  王太常戳了戳薛礡雲，「陛下跟太上皇說的什麼？你一定知道！趕緊說，否則我老頭子今夜睡不著了。」

  薛礡雲看了看鄭大官，鄭大官已經察覺出一二來了，他忍著沒說，揮手讓宮人都退下，他自己則親自看著皇太子。

  薛礡雲見沒了旁人，這才對王太常說道，「陛下又有了身孕。」

  錢太傅跟王太常又驚又喜，王太常更是發揮失常，失口問道，「你的？」

  薛礡雲根本沒往心裡去，他一直美滋滋的，聽了王太常的話點頭道，「嗯，陛下已經答應這個孩子跟著我姓薛。」他已經跟大哥分了家，有個跟自己姓的孩子對誰都是好事。

  錢太傅偷偷踹了王太常一腳。

  王太常已經夠後悔了，他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

  錢太傅則問道，「是曹御醫把脈的？何時知道的？」

  薛礡雲強忍著害臊，抿了抿唇說道，「我九月初九回來的那次有的……」

  兩個老人家都十分悲催，這強大的生 殖能力……映襯的他們是多麼的不中用呀！

  太上皇耳不聾眼不花，心裡高興，腦子竟然也沒糊塗，雖然跟如意說著話，但是薛礡雲那句「跟我姓」聽的一清二楚。

  他剛要說話，如意按著他的手輕聲說道，「皇太子跟弟弟的年紀差的不多，讓老二姓薛，也免得一部分人起什麼心思……」

  太上皇一方面心有不甘，另一方面也不禁暗暗點頭，皇帝年紀輕輕，但帝王心術已經運用的十分老練，他不是不知道如意這是為了安撫薛礡雲，但這種急智運用的不僅嫻熟而且靈活，這就難得了。

  他已經有了翎朝，現在越來越相信法式大師的話，法式大師曾經說過，薛礡雲命中有七子，而如意有五子，那麼要是想要薛礡雲的七子，勢必有兩個孩子要旁姓……

  他很快就想通了，「無論姓什麼都是朕的孫子!」

  「那是自然！」如意本來準備了無數話要說服太上皇，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想通了，她沒往深處想，高高興興的跟他說了讓他帶著翎朝暫時住到正陽宮的事情。

  「本打算明年就大家一起去秋狩的，現在看來我是去不了了，倒是讓礡雲陪著您跟太子去吧。」

  太上皇順了順她的頭髮，「又說什麼傻話？咱們三個大老爺們出去玩兒，留你自己在宮裡啊？！先頭你說去什麼皇莊，朕就不想答應，見你說的實誠才勉強應了……」

  如意忙道，「是我任性了，想的不周到，以後不會了。」

  「沒怪你。」太上皇心情好的能唱歌，自然不會在這時候說如意不對。

  兩個孫子已經有了，七個孫子還會遠嗎？

  太上皇越想越暗爽，兩相對比之下，王太常對錢太傅說道，「出去喝酒去？」

  錢太傅點點頭，「走。」

  兩個老頭子聯袂而往。

  切！

  **

  薛礡雲雖然回了宮，但外頭的謠言愈演愈烈，王閣老跟史閣老商量了，一起問計王太常，王太常是首輔，他們上門找他也不算錯。

  王太常端著架子哼道，「陛下都說了不選秀了！謠言止於智者！」

  王閣老跟史閣老沒得到具體有效的辦法，只得再問計錢太傅，錢太傅是次輔，問他也不算失禮。

  錢太傅的態度略好一些，不過還是說道，「這事你們還是不要摻合了，陛下跟薛親王恩愛非凡，薛親王又沒有置喙政務，外頭的人說說也就罷了，你們自己清楚實際就行了。」

  首輔大人跟次輔大人都消極怠工，王閣老沒辦法，只好跟史閣老遲閣老小心仔細的商量了，反正內閣是咬住不鬆口的，有不開眼的遞跟選秀有關的摺子的，到他們這裡就直接駁回去。

  三個人扒拉了一遍這段時間的摺子，發現還真有不少，連同薛明瑞的那本摺子都找了出來。

  可算是找到源頭了。

  薛礡雲自從動手打了他大哥，就再也不想跟他大哥說話。

  是以王閣老跟史閣老隆重的單獨請了他到一旁，將薛明瑞的摺子給他看了，又細心的解釋了一番之後，他也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既沒有生氣，也沒有表現的寬大不計較。

  王閣老不禁佩服極了，這麼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樣，也不知道陛下怎麼消化的了的！

  可惜薛礡雲只在如意身邊才會化身小綿羊，其他時候他都是小狼狗，身冷心更冷。

  至於薛明瑞的摺子，王閣老既然給了他，他便袖在袖子裡頭，摺子的內容他早已知道了，到了現在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了。

  又過了半個月，距離大軍回城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如意這才在朝會上宣布了再次有孕的事實。

  眾人譁然。大部分的朝臣都是高興！皇帝能生，會生，這就是好事！

  民間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選秀？選個鳥毛啊！

  陛下都有孕了，選出來當奶爹嗎？有奶嗎？

  薛夫人得知了，高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一直愁著薛礡雲後繼無人，這下陛下答應生下的孩子不論男女都姓薛，她立即放了心，晚上跟薛端敬躺著說話，不禁流淚。

  「礡雲自從進了宮裡，我這心裡嘴上不說，其實也擔著一分心呢，哎，這下好了，有個孩子跟著他姓，將來九泉之下，我也有臉見薛家列祖列宗了。」

  薛端敬也是鬆了一口氣，「陛下仁至義盡。」他實在沒想到，他從前以為就算礡雲答應了，皇帝答應了，太上皇也不一定答應，沒想到太上皇也答應了。不管怎麼樣，礡雲也算是膝下有子了。

  如意這一招，算是一舉數得。唯獨薛礡雲知道她真正的心意，太上皇雖然也能猜測出一二來，但考慮的還是她的帝王心術。

  薛礡雲卻知道她是心痛他的。

  如意在夜裡總是不自覺的就撫上他的背。一點一點的，一個傷疤一個傷疤，心裡該是多麼心疼啊！

  因為心痛他，所以寬容他的家人。

  帝王又如何？帝王就不能擁有人的感情了嗎？感情是自然界的本能，動物有感情，植物也有感情，人作為進化的最高層，感情豐沛，才能形成一個飽滿的靈魂。

  別人怎麼看她，怎麼想她，他都不在乎，他只在意她開不開心，快不快樂，他只在乎他能不能長久的陪伴她……

  **

  進了十一月，大雪開始紛飛。

  一場戰事過去，雖然沒有勞民傷財，卻耗費了半數的國庫之資，不過幸好河道早就修好了，水運繁忙，燕國的經濟總算是逐漸有了起色跟生機。

  河道之事，高證居功甚偉，他幾乎每個月都寫摺子，並陳述河流之事，總結自己從中獲得的經驗。

  十一月中旬，如意宣高證進京述職，高證已經成為一個又冷又硬的青年，長年與水打交道，使得他深刻的知道水的厲害，從前他只知道柔情似水，可現在水的雄渾褪去了他的天真。

  天底下最苦逼的國公大概就是高睿，上頭有個好爹，下頭有個好兒子，他在中間，只起個承上啟下的作用……

  如意對高證說道，「你還沒見過太子吧？，我已經命人去帶他過來了。你家的兩個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吧？」

  高證點了點頭，「祖父偶爾有空會指點他們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