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定下計策

  如意沒有多寒暄，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李貴中這樣值得尊敬的人面前，她覺得拿出辦法來，解決他面前的困擾，才是最好的。

  她其實也是個喜歡實際行動的人。

  將慶禾帝的打算，還有自己的想法都跟李貴中一一的說了。

  說到最後，李貴中的眼中多了些許暖意，如意看到了，便也微微一笑，雖然那暖意不是給她的，可李貴中真的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兩人就坐在案幾的兩側，李貴中身後有個像是師爺的人，剛才隨著眾人給她見禮，如意見李貴中看了那人一眼，便命十五在李貴中身後設了個陪坐，其實就是拿了個墊子過來。

  相對於李貴中的平靜，那師爺要激動的多，眼中的興奮一覽無遺。

  

  「若是真能得了濟水為界，甘州百姓說不得日子要過的比際州府還要好！」甘州的土地肥沃，產糧多，若非如此，他這個知府也硬不起來能跟外族周旋這麼多年。

  如意笑道，「大人說的有道理，不過，大人焉知得了濟水為界，際州府百姓的日子不會更上一層樓？」

  李貴中這次是真的有了笑意，對於太女，他尊她是儲君，可是也只是尊，他不了解太女，自然就沒有敬。

  不知道太女是不是知道他不喜歡虛與委蛇，但是今晚太女的表現和談吐叫他刮目相看，太女才十五歲，從富貴窩裡晝夜不歇的趕到甘州邊境。

  不說她是太女，就是平常人家的這麼大年紀的半大小子也不一定能做到，有那想試試的，不出兩日就要返回去了。

  「是老朽著相了……」李貴中呵呵道，話沒說幾句，如意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沒有得意，繼續將慶禾帝的要求，自己的想法一一的說了。

  她的嗓音帶著一點微微的黯啞，應該是屬於連日奔襲之後的疲憊，雖然經過一日夜的休整，但仍舊沒有恢復。

  「刑部尚書李大人是使團正使，父親跟我都希望您這裡再出幾個人協助他一些，到底跟姜國打交道最多的是您呢。

  李大人雖是刑部尚書，不過性情中正平和，才能俱佳，是出使的不二人選。」

  李貴中點了點頭問，「姜國，公子支持哪位皇子繼位？」

  「二皇子或者三皇子，其實，我更偏向三皇子，不過父皇覺得二皇子是正統嫡出，大燕若是相助，自然是正統更能名正言順。」

  「那公子為何要選擇三皇子呢？」

  如意輕輕一笑，「是我的一點淺見，大人聽了不要見笑。大人以為，三皇子或者二皇子登基，他們誰能更快更好的收服其他兄弟的勢力？」

  李貴中眼睛一亮，已是想到了，「當然是二皇子，皇后嫡出，就是大皇子也不能比的。」

  「對我們來說，支持二皇子當然更容易更名正言順，可是對燕國來說，支持勢力上不如二皇子的三皇子，才能要到更多的好處；且三皇子聲名不顯，只是仗著姜王的寵愛獲得了一定勢力，屆時他若登基稱帝，姜國，亂個幾年應該沒問題吧？」

  三王子的勢力註定了他登基也不能連根拔除其他兄弟的勢力，那時，他更要跟燕國交好，免得腹背受敵。

  「何況……，三皇子有遺詔啊，跟嫡子正統比起來，自然是遺詔要更重要，否則豈不是令老薑王在天之靈寒心？」

  屋中幾人相視而笑。

  李貴中回去之後，跟身後的師爺也是自己的莫逆之交說道，「燕國又有五十年繁華可期……」

  ※

  幾日前，宣德將軍府。二房的魏安，自從知道了陛下召京中年輕一輩的子弟去邊境隨軍，便有些坐不住了，說起來，他也是太女的親表哥，現在且不說，將來太女要用人，當然還是自己人用著放心不是。

  魏安是個聰明的，他先拿這話來說服他親娘。

  李氏一聽他想從軍，當然不樂意，從軍有生命危險！

  「娘，我是太女的親表哥，他們交好我都來不及，要不是老祖宗一直攔著，哪家的帖子來了，我不得混個上座兒啊？

  從前老祖宗是擔心我給太女丟人，我也知道自己是個沒本事的，也不出去討人眼熱。

  可陛下這次的旨意，京中好多人都去，連李三兒都極力的想鑽營著去呢，他也知道這是陛下在給太女選趁手的人用呢，可惜他家的情況您也知道，哪裡是好沾手的？」

  李氏點頭，「說的是，我見識不多，京中這些人事，你還是應該聽你祖母的，她雖然壓著不叫你出頭，可總歸沒有壞心。」

  魏安笑道，「祖母還是疼我的，從前那些人家來請，還不是看著太女表妹，現在卻不同，我若是隨軍，掙個軍功回來，那可是我自己的本事。

  再說，表妹對咱們一向優厚，我這隨軍，不也是給她長臉麼？否則叫人知道，太女母家都是膽小怕事的，以後也不定有人再跟咱們來往了不是。」

  其實京中，不獨是宣德將軍府，其他府里的年輕一輩，大多也覺得這是一次機會，沒有殘酷的戰事，去邊關一趟，怎麼也能混個軍功出來，至於夷人，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總不會自己拿著刀上陣砍人吧？

  李氏一個內宅婦人，被魏安三言兩語說的也動心了，等到了晚上便跟魏碸商量，魏碸也同意，「要是咱們家一個也不去，殿下那裡也沒有面子。」

  就是他這一句話打動了府里的老祖宗，二兒子一事無成，總不能到了孫子輩還叫他們整天鬥雞走狗的沒個正事干，

  「你此去一定要小心謹慎，若是將差事辦的好了，我就是豁出去老臉，也進宮給你求個差事。」

  李氏知道了，原本還有的一點遲疑也立即消散了，有了婆婆這句話，就算真的有風險，也值得啊！

  魏安跟李家二房的嫡子李振源算是狐朋狗友，他要去的消息一說，李振源回家也打滾起來了，非要鬧著要去。

  李振源這裡就比較棘手了，妻子姚氏跟一雙兒女支持，父母跟老太君都反對，三比三，小三對上老三，完敗，跪了一夜祠堂，第二天李振源鬧起了絕食，這麼大年紀的人，不夠丟臉的。

  李溢豁出去老臉去了李參那裡，本想給兒子要幾個人手，哪裡料到宮裡來了旨意，李參要出使姜國……

  李參要去的可不是邊關，那是兇殘的姜國啊！

  李參的夫人很明確的表示了反對，人手他們都不夠用的呢，何況他們家兩個兒子也沒去啊，擔心李振源發生危險，不要去不就行了，陛下又沒強迫誰去。

  「二弟可是李氏的族長，論起人手，你找的都比你大哥找的強。」

  似笑非笑的說完，便端了茶。這人手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要是有個萬一，誰說的清楚。

  跟繼婆婆多年的婆媳，她算是知道了，婆婆是怎麼說都有理，就算是個無賴，也能讓她一張嘴說成是懷才不遇，這種厚臉皮，無理賴三分的特性，她一向是敬而遠之。

  當然後宅里的事，也並非天天都是這些噁心事，否則非得患上精神病不可。

  結果自然是李振源沒去成。老太君就這一個親孫子，莫說李參沒給人手，就是給了，她還要擔心那些人暗地裡害了李振源呢。

  ※

  慶禾帝是不知道李家老太君這些彎彎繞繞，他要是知道，肯定也不叫李振源去，他還擔心李振源這種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給大部隊拖後腿呢。

  到了七月底，成國公跟高證等人，一前一後的到了甘州府，都是輕車簡從，也沒引起太大的注意。

  周至親自去迎了成國公進甘州，「公子說了，一切俗禮能免則免，老大人一路辛苦了，院子已經準備好了，就挨著公子不遠，還有兩位小公子，就近跟著老大人住……」

  高素坐船，比起騎馬要少許多辛苦，就是船上煩悶，無聊的時候，自己也想著來了甘州，要如何如何，因此現下是一肚子主意，迫切的想跟太女分享。

  「不忙，老頭子先見過了公子再說。」

  周至早得了吩咐，一切都要聽老成國公的吩咐，便點頭，使人快走一步去稟報太女。

  因為天氣還是有些炎熱，侍衛們穿甲冑實在辛苦，如意便使人製作了一匹輕薄透氣的軟甲，底下人來報的時候，她正在一件一件的檢查，這些可是要先緊著李參這些使團里的人用的，必須要精心才行。

  看了一圈，沒看見君如夜，便問一旁的十五，「你們君統領呢，怎麼都看不到他？」

  十五道，「君統領吩咐人去迎成國公世子等人，還有李參李大人那裡，也要找個熟悉路的人去迎一迎……」

  如意一笑，「我把這事忘了，真是辛苦他了。」她身邊沒有得用的人，只好吩咐君如夜代辦一二，好在並不是叫他親自出去辦事，大家都還在一處院子裡，只是不能見面而已。

  「你叫幾個得空的人過來，試一試這些軟甲怎麼樣，若是覺得尚可，咱們再購入一些。」

  十五喜滋滋的答應著出去，只是剛到了門口，又返回來稟報老成國公要先來見過公子。

  如意心中歡喜，「好，極好，你先去忙軟甲的事，一會兒去迎接一下老大人，呃，吩咐人準備熱水、飯菜，給老大人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