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把脈康顯帝

  九王妃誕下男嬰的消息如一陣風颳過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吹進了那高牆深院內，聽聞的人是什麼想法不得而知，康顯帝卻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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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重重有賞！杜瑞啊，那野山參我記得有一株全須全尾的還在庫房裡，快去送去九王府。」

  「是。」

  「啊對了，還有那個南海進上來的珠子，有一小匣子紫色的珍珠，很是漂亮，也送去給九王妃玩吧。」

  「是。」

  「安排人給準兒送信，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是。」

  杜瑞看著康顯帝眼角深深的紋路因為這個喜訊更深刻了些，頗受感染的眉眼彎彎的退了出去，準備遵旨辦事。

  康顯帝被這個消息高興的合不攏嘴，這些時日以來的陰霾因為九王妃順利產子的消息一掃而空，然而還沒高興夠就覺得胸口一陣刺疼，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

  康顯帝愣愣的看著桌案上被鮮血染污了的畫作，良久後才伸手將鮮血濺染後的仙鶴圖揉成一團，看著明明滅滅的火光轉瞬焚盡了畫作，康顯帝眼裡滿是悲涼。

  那日杜瑞好說歹說，康顯帝才允准了一個周太醫前來診治，這個周太醫素日鑽研醫書古籍，是個出了名的死腦筋，杜瑞會極力舉薦這個人，也是切實的為康顯帝考慮。

  「杜公公，皇上的平安脈怎麼也輪不到微臣啊？你這......」

  周海看著走在前頭還有些賊頭賊腦的杜瑞，滿肚子疑惑，今日本是自己值夜，晚上還準備多看幾頁好不容易得到的孤本，沒想到就有人敲門了，一打開門居然還是皇上身邊的杜公公。

  杜瑞上上下下掃了好幾眼，才無聲的點了點頭，周海在杜瑞的眼睛裡看到了認可和讚許，但這認可和讚許是哪方面的，周海就不知道了。

  杜瑞對這個周海沒什麼太大的印象，畢竟會叫的孩子才有娘疼，周海整日裡泡在一堆書籍藥材中，甚少到皇上跟前伺候，杜瑞不記得這個人都是正常的。

  這一次若非康顯帝情況特殊，杜瑞也不會把太醫院所有人都拉出來篩選一遍，這周海就是這麼入了自己的眼。

  沒有複雜的家世背景，沒有拉幫結派，沒有和任何貴人過從甚密，這樣一個孤零零的書呆子簡直是最完美的人選。

  「周太醫就想讓咱家站在這門口和你說話？」

  杜瑞眼梢微微上挑，迎著燭火的臉在周海眼裡分外鮮明，周海再書呆子也知道不能就這麼跟杜瑞說話，忙側開身子讓杜瑞進了屋子，關門時還曉得探頭四下看看。

  杜瑞對周海的反應很是滿意，再是個榆木疙瘩，在皇宮這樣的渾水罈子里泡了這麼些年，怎麼也會學到一些，這個周海並非是個完完全全的榆木疙瘩，只要有這一點機靈在，杜瑞覺得康顯帝可以信任。

  「杜公公是有什麼事？」

  周海雖然話上這麼問，但那雙常年捻藥材的手已經摸上了杜瑞的脈門。

  「咳咳——周大人，咱家身體好得很。」

  「並沒有，杜公公你這常年晚上盜汗，下利不暢，怎麼能說是身體好呢？！」

  「......」

  杜瑞突然覺得榆木疙瘩還是很配這個周海的，真是淨說大實話，好在皇上現在缺的就是說大實話的人。

  「杜公公，微臣唐突了，您坐您坐。」

  大概是杜瑞的表情實在精彩，周海突然開竅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匆忙收回手。

  「周大人醫術精湛，咱家今日漏夜前來也確實是為了求醫，只不過是為了那一位。」

  杜瑞伸手指了指頭頂，周海順著目光往上看了看，疑惑了一瞬後眼眸睜了睜，話都不用說，杜瑞就知道周海想說什麼。

  「周太醫不用覺得驚訝，現在帶上你用慣了的東西跟咱家走一趟吧，還得委屈你穿上這個。」

  周海這才注意到杜瑞手裡抓著個小包裹，包裹里的是一件黑色的披風，周海默默的穿戴好就跟著杜瑞讓外走，杜瑞抄著手蒙頭就往外走。

  周海一路做賊心虛一般的也不敢吭聲，只敢低頭緊跟著杜瑞的腳步，杜瑞沿著牆根快步走著也害怕被人發現，周海背著個藥箱越來越跟不上杜瑞的步伐，只得出聲叫他。

  滿太醫院那麼多人不叫，卻找上了自己，周海到現在其實都沒想明白，只是既然聖上有令，周海也只得聽從，至於什麼醫術精湛這種騙鬼的話，聽聽就過了。

  杜瑞一聽身後的周海呼喚自己，只覺得頭皮一涼，這個周海是真的拎不清，這個時候怎麼能喊自己的名字？！

  周海看杜瑞怎麼更快了，當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空扇了自己一巴掌後，周海低著頭咬牙小跑著跟了上去。

  杜瑞有驚無險的帶著周海到了養心殿，康顯帝並沒有入睡，顯然是正在等著杜瑞和周海。

  一路蒙頭跑，再加上那披風，周海的背脊上已經滑過了好幾道汗，一到養心殿內殿，陣陣涼意撲面而來，舒服的周海差點忘記了地方喟嘆出聲。

  「微臣參見......」

  「免禮。」

  「呃……謝皇上。」

  周海跪到一半又站了起來，第一次面聖還是緊張的，尤其這個穿著中衣坐在床上的男人看一眼就知道情況不好。

  周海雖說不是什麼神醫，但多年鑽研醫術，對於望聞問切那一套早已爛熟於心，只粗略掃了一眼，周海就覺得腦門上的汗更多了。

  能讓皇上放棄院正那些品階更高的太醫，顯然是皇上的情況不算好且還不能被人知曉，周海一下子就懂了自己被選中的原因，因為不起眼所以才安全。

  杜瑞看周海還杵在原地，手裡的佛塵捏了捏，果然的伸過去懟了懟周海的腰。

  周海感覺到腰上被人懟了一下，扭頭一看拼命朝自己眨眼的杜瑞，周海才瞭然的點了點頭大著膽子走上前去。

  「愛卿無需緊張，照常把脈就是。」

  康顯帝心平氣和的看了眼坐在錦凳邊緣的周海，試圖緩解這個從未謀面的小太醫的焦慮，周海一聽康顯帝的話，倒真的靜下心來，認真號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