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差距

  梁緣看著一日日恢復驚人的季蘅，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季蘅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兒來，爹娘家人是誰，所有的記憶都在那個狹小的屋子裡。

  季蘅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只記得自己小時候用過的襁褓里繡了個季字，所以梁緣為她取名季蘅，莫驚蘅薄是流芳，芬郁痴仙起草堂，蘅草生命力頑強，又可入藥可作香膏，梁緣希望季蘅可以如蘅草一般此後一生滿是芬芳，更期待著季蘅肚子裡的孩子能生命力頑強，好好來到這人世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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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蘅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那些痛苦的記憶也不願意再回憶起來，梁緣自然懂得一個女子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有多麼痛苦，只可惜半點線索也無。

  季蘅對於能跑出來的記憶只知道是死前最後的掙扎，將那人的子孫根掰斷了，門外守著的人進屋查看，就是趁著這麼個機會，季蘅生平第一次大著膽子跑出了從小生活的那狹小的屋子。

  季蘅用盡最後的力氣一直不停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能跑去哪裡，那些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是誰？那些想伸手來觸碰自己的又是誰？季蘅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不停地跑，不能停下，停下就沒命了......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季蘅看到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不一樣的很高大的東西，再醒來時季蘅發現自己依舊是在一個屋子裡，還沒來得及絕望，季蘅就發現這處的屋子不一樣，雖然還是有門有窗，可那些門窗都是開著的，屋子裡也沒有難聞的味道，反而隱隱約約有一股很好聞的氣味。

  季蘅十分好奇這屋子裡的一切，包括床上的被子，摸上去都很是柔軟舒適。

  「夫人您醒啦？」

  丫鬟欣喜的聲音在醒來的季蘅耳中猶如驚雷，奈何身體還很虛弱，躲起來的速度有些慢了。

  「夫人您千萬不能亂動，大夫說了你要好好休息。」

  丫鬟急急忙忙的衝上前，摁住要爬起來的季蘅，耐心勸說卻得到了更大的反抗。

  「奴婢這就走，夫人切莫再掙扎了，您身上的傷會裂開的。」

  丫鬟的提醒總算有了一點用處，也是因為的確牽扯到了下身的傷口，疼痛讓季蘅的動作僵住了，丫鬟趁機閃到了一邊，就那麼看著季蘅慢慢平靜下來。

  「夫人莫怕，我家王妃救了你，沒有人會傷害你了。」

  丫鬟措辭柔和了些，季蘅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對面的人又是誰，可還是相信這個人所說的，自己現在很安全。

  「這是大夫開的藥，很苦，這是蜜餞，喝完藥可以含一粒在嘴裡。」

  丫鬟轉身端過來一個食盤，盤子裡是一個錦鯉紋青瓷碗和同色的碟子，正如她所說，季蘅能聞到苦的難聞的味道，還能聞到一絲甜味。

  「奴婢就放在這兒，夫人要趁熱喝藥，奴婢就在外頭，等下會送飯菜來。」

  丫鬟看得出季蘅的戒備心理很重，將藥和蜜餞放在了几案上就退了出去，季蘅看著黑漆漆的藥和泛著光的蜜餞，猶豫了一下把蜜餞拿到了面前，嘗試著吃了一個，甜絲絲的味道直衝心田，季蘅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丫鬟再次端著飯菜進來時，就看見空了的蜜餞碟子，剛想欣慰一笑將食盤換掉，就看到了已經放涼了的藥，還是那麼多在碗裡。

  「夫人您不喝藥身體怎麼會好？」

  季蘅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搖了搖頭，抗拒的說了一個字。

  「苦。」

  「夫人良藥苦口才能治病，這是安胎藥，您得喝下去。」

  丫鬟端著藥向前走了一步，季蘅感受到了壓迫，抱著膝蓋就往裡縮。

  丫鬟無奈的放下藥和飯菜，又轉身離開了屋子，季蘅的戒備心理太重，一直到了梁緣出現才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對於同有身孕的季蘅，梁緣有著很大的耐心，教會她所沒有接觸過的一切，因為有了季蘅的陪伴，梁緣也沒有了九王爺不在身邊的落寞孤單。

  遠在東海的九王爺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了季蘅的存在，不是沒有疑心，可的確查不到什麼更多的線索，也就只能暫時不予處置，只是飛鴿傳書給蘇葉，叮囑不要鬆懈了防備。

  蘇葉幾人自然是時刻警惕著的，九王府的將來如何要看王爺，可王爺的將來如何很大部分還受著梁緣這一胎的影響，即便康顯帝想把皇位給九王爺，前提也得是九王爺後繼有人。

  「季蘅，你快嘗嘗這魚湯，味道好極了。」

  梁緣看著慢慢走來的季蘅，舉起手揮了揮，季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在丫鬟的攙扶下問問坐了下來。

  「今日又吃魚？」

  季蘅在九王府的這些時日養下來，越來越像個正常人家的夫人了，說話也連貫了起來。

  梁緣拿過季蘅面前的碗，盛了兩大勺魚湯給季蘅，笑眯眯的摸了摸肚子道。

  「太醫不是說了麼，多吃魚對孩子好，這魚做的又好，一絲腥味都沒有，你快嘗嘗這湯，鮮得很。」

  梁緣的大大咧咧對比著過分安靜祥和的季蘅，總讓人覺得季蘅更像是個王妃的模樣，在梁緣期待的眼神里，季蘅將魚湯端了起來。

  這些日子在九王府，季蘅接觸了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的聽過的看過的，一切對於季蘅來說都是新鮮的，可也深深的刺激到了季蘅，季蘅知道了自己的過去有多麼的骯髒不堪。

  梁緣就像天上嬌嬌的明月，月華灑落之處一切都是美好的，而自己就像黑暗裡的一隻臭老鼠，那些人就像貓戲耍老鼠一般的隨意玩弄自己，甚至讓自己懷上了不知道生父何人的野種。

  季蘅的認知在九王府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對於梁緣的心態也從最初的好奇感激變成了如今的糾結矛盾自我懷疑。

  「好喝嗎？」

  梁緣看著季蘅小口小口抿著魚湯，眼神有些空洞，趕忙湊上前問道。

  「好喝。」

  季蘅勾了勾唇，望著滿眼笑意的梁緣給出了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