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蝴蝶夢

  回到府中後上官天絕就引著西風烈來到書房。

  倆人分賓主落座，從人奉茶以後就被天絕給打發出去了。

  茶罷擱盞，西風烈便恭恭敬敬的問；「幫主單獨叫屬下過來可是有要事要吩咐？」

  這麼多年過去了西風烈對上官天絕依舊保持著原先在江湖的稱呼，而天絕呢對於西風烈也始終如初，雖然在紛繁複雜的官場十多年了，可他們之間依舊保持著曾經身為江湖兒女的那份俠骨柔腸。

  上官天絕沉吟了片刻後就默默從懷裡把夏侯玉蘭寫的那張紙條遞給了西風烈，西風烈忙起身雙手把紙條接過。

  西風烈看罷了紙條上的內容以後不禁顏色更變；「沒想到蝴蝶夫人要和獨孤前輩一起來，看來她們有危險。」

  上官天絕道；「雖然蝴蝶夫人有五行衛，他們可以隨時保護主人，可我還是心理不踏實，我們還不知道西門小曼的實力究竟有多大，故而我想要你調遣一支精銳悄悄的在沿途保護，不出事最好一旦有意外我們也不會被動，蝴蝶夫人和獨孤前輩必須萬無一失。」

  西風烈忙點點頭；「幫主放心，保護獨孤前輩和蝴蝶夫人的事就包在屬下身上。」

  

  「鞥，你做事我放心。」

  西風烈和上官天絕一樣性子都恨內斂，做事沉穩老練，很多事上官天絕可以放心的交給他去做，只要交代給西風烈做的事情，他們可以竭盡全力去做好。

  西風烈和上官天絕一樣，都是那種少說話，多做事的，因此倆人才格外的投緣。

  在打發走了西風烈以後上官天絕便去到落紅軒。

  天絕來時素素剛從宮裡回來，正打算更衣。

  素素一看天絕心事重重就忙柔聲關切道；「夫君似乎有心事。」

  對於素素的細緻入微天絕很是喜歡，他拉了素素的手坐下，稍微頓了頓後才開口；」獨孤月前輩和蝴蝶夫人即將入京，而玉蘭得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楊柳青和西門小曼要對二人下手。「

  素素聞聽此言不自覺的緊張起來；「這可如何是好，我們該提前做好準備才是，夫君該把這件事稟報陛下。」

  上官天絕嘆了口氣，道；「眼下皇上已然夠憂心的了，保護獨孤前輩和蝴蝶夫人的事我已全權交給了西風烈，想來可以萬無一失。」

  「即使如此，那夫君何故還憂心忡忡呢？」

  「敵在暗，我在明，總是要我覺得不安。若非玉蘭偷聽到了楊柳青和西門小曼的密謀我斷然不會知曉這女淫賊楊柳青竟然是焦趾國的人，而蝴蝶夫人也是焦趾國人，她手裡掌握了焦趾武林的命脈——五行衛，這些年蝴蝶夫人一直隱居，如今她重出江湖，而且還是來到京城這個是非之地，這五行衛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想來蝴蝶夫人的出現會引起一場大風波。」一想到平靜的武林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腥風血雨上官天絕便面露憂色，不管是朝局還是江湖，他都希望可以保持平和，畢竟這天下已經有了十多年的太平盛世，安瀾清明。

  「這蝴蝶夫人有這麼厲害嗎？他可以攪動江湖？我怎麼之前沒有停你提起過這個人呢？」素素小心翼翼的問。

  天絕回首凝視著素素那張平和溫柔的臉龐。

  有一瞬間天絕的失神的，與素素朝夕相對了十多年他竟然第一次發現自己對這張美麗的面孔有了嶄新的認識。

  素素被天絕的專注給驚了一下，因為他很少如此刻這般專注的凝視著自己，素素用手輕輕的捏了一下天絕的手；「夫君——」

  被素素這麼柔聲輕喚天絕才猛然間回過神來。

  「蝴蝶夫人是焦趾國人，她是焦趾國如今的國主阮君天的義妹，不過也是他曾經摯愛的女人，三十年前他們被棒打鴛鴦，之後蝴蝶夫人就銷聲匿跡了，在後來她就出現在了我們中原武林，手裡還掌握著焦趾國武林的命脈——五行衛，不過蝴蝶夫人和焦趾國主有一個女兒，一直下落不明，如果活著的話和你是同歲的。只是我不知道楊柳青在焦趾國究竟有著怎樣的地位，而西門小曼的背後會不會有焦趾國的支持。」

  素素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嘴角微微一揚，以一種不屑的口吻道；「就算西門小曼背後有焦趾國撐腰又怎樣，這焦趾國不過是我們大正皇朝的番薯國罷了，幾百年前焦趾國就是我們中原的疆域，不過是我朝開國時太祖皇帝一時疏忽，這焦趾國才獨立出去了。」

  天絕仔細咂摸了一下素素這番話覺得甚有道理。

  「還是夫人看的遠，我反而是長他人志氣了。」天絕由衷的說，雖然素素是一個小女人可在某些事上她卻比天絕甚至其他男兒都看的遠。

  紅玉住進了合歡殿，同時茜雪夫婦則住到了鳳來閣，不過各殿的宮女太監都沒有調換，茜雪的貼身侍女薔薇和茉莉也留在合歡殿裡，貼身伺候茜雪的則是紅玉的貼身侍女百合和白芍。

  紅玉覺得合歡殿所有宮女太監都有加害茜雪的嫌疑，可以把滑胎之物放入八寶粥，必然是身邊人所為，這個人究竟是誰？紅玉不得而知，因此她才決定住在合歡殿，來密切觀察這裡每個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相信自己會從中找到破綻。

  紅玉先把薔薇和茉莉叫到了面前，這倆丫頭是茜雪的貼身侍女，茜雪的衣食起居主要是她們經手的。

  兩個丫鬟並肩跪在紅玉面前，頭微微垂著，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紅玉的目光從二人身上逡巡而過，然後開口；「你們倆都是我姐姐的心腹，跟隨了她也十多年了，我不相信你們會加害她。」

  紅玉的話語與她的面容一樣清冷，威嚴，凜而不可犯之。

  薔薇和茉莉待紅玉話音落定以後一起朝上磕頭，就聽薔薇哭道；「公主明鑑，奴婢和茉莉打小就伺候雪公主，奴婢對主子是忠心耿耿的，公主對奴婢們也是極好的，奴婢和茉莉絕對不會加害公主的，求玉公主明察秋毫，早日抓到加害雪公主的兇手，還奴婢們清白，奴婢和茉莉只想伺候在雪公主身邊，她已經習慣了我們倆的伺候，怕別人伺候不好，雪公主會生氣，會傷身。」

  茉莉也忙接了薔薇的話道；「求玉公主明鑑；奴婢和薔薇姐姐是清白的。」

  兩個丫的頭在青磚地上連磕幾下，額頭早已見血。

  紅玉忙要二人平身，然後鄭重道；「其實我知道兩位姐姐是清白的，然而在兇手為抓住之前你們都在嫌疑人之列，我想兇手就在合歡殿，兩位姐姐可以不動聲色的幫我留意他們的舉動，若有不妥立刻來回我。」

  二人忙異口同聲應承。

  旋即紅玉又問二人那一碗八寶粥是誰熬的。

  薔薇道；「是奴婢親手熬的，奴婢在熬粥的時候小廚房裡也沒什麼人，對了；熬粥時奴婢突然內急就出去了一會兒，因為去去就回故而奴婢也沒有要旁人來盯著。」

  「若我猜測的不錯薔薇姐姐出去以後有人接近過粥鍋，滑胎之物就是這個時候放到裡頭的」紅玉忖度道，她的手用力抓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看似有了一些眉目，可卻扯不出頭緒。

  紅玉要薔薇和茉莉仔細留意合歡殿宮女太監的言行舉止，而她並未時刻停留合歡殿。

  心裡有些亂，紅玉便在宮裡四處閒步，散心，冬意漸深，瀟瀟圓木已有幾處寒梅初綻，給這個蕭瑟處平添了幾許生機。

  走到紫竹林紅玉不自已的停住了腳步，因為她聽到竹林深處有聲音，是一個女人的嗚咽聲。

  就聽那人一邊嗚咽一邊喃喃自語。

  「桃子姐姐；今天是你的忌日，原本我是和鈴鐺姐姐一起祭奠你的，只是鈴鐺姐姐被囚禁了，希望桃子姐姐可以保佑鈴鐺姐姐平安無事。雪公主的孩子沒了， 一命抵一命也算替桃子姐姐你討回公道了。」

  紅玉仔細聽完那人的哭訴以後心一激靈，她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周劍鋒說過的那件事，茜雪曾把一個叫桃子的宮女給活活打死了，沒想到今天就是那宮女的忌日。

  正在哭訴的是桃子生前的好姐妹，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叫鈴鐺的，而那個鈴鐺就在合歡殿裡，莫非茜雪的小產和那個叫鈴鐺的宮女有關？

  紅玉來不及多想她快步往竹林深處去，雖那個聲音是從竹林深處傳來的，人哭訴的人其實是在竹林的盡頭。

  這裡比較僻靜，適合獨處更適合祭奠逝者。

  就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宮女跪在地上用一根木棒在搗面前的一堆紙錢，嘴裡念念有詞，可聽不清在說什麼，青澀的小臉上有未乾的淚痕。

  紅玉緩緩蹲下身子，然後輕輕開口；「你是哪個宮裡的？」

  小宮女被突然出現的人給嚇了一跳，頓時顏色更變，「我，我是繡宮局的。」

  紅玉一聽對方是繡宮局的就笑著說；「看來你的繡宮不錯，剛剛你在祭奠桃子，看來你們交情不錯，都好幾年了你依舊記得她的忌日。」

  「你是誰？怎會偷聽我說話？」小宮女一臉戒備的盯著面前人，因為紅玉穿戴隨意，和一般宮女差不多，故此才沒有要對方看出她不同尋常的身份。

  紅玉道；「我叫紅兒，是伺候潘妃娘娘的，今日無事我就出來走走，經過此處就聽到了你的聲音，我並非故意偷聽的，其實我和桃子姐姐也有過交情，只是不深罷了，不知道姐姐你怎麼稱呼？」

  宮女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我叫青兒，和桃子姐姐是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