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一弦一柱思華年

  突然攔住紅玉去路的紫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被南風從蝴蝶樓贖身的玉溪。她自從知曉南風真正心儀之人是當朝的安泰公主慕容紅玉後就特別渴望與之見上一面，可惜她身份卑微，想要見公主一面自然是難如上青天。

  玉溪從關凌霄那裡對紅玉有了很全面的了解，主要是模樣性情和穿戴等等，她根據關凌霄對紅玉的一些描述畫了一張畫像，故此當她看清楚從桃花馬上下來的女子後就可以確定來人正是自己要尋的玉公主。

  銀珠見玉溪上前攔自家主子的去路便把眼一瞪，厲聲喝道；「請姑娘讓開去路，敢攔我們家夫人的路活的不耐煩了嗎？」

  面對銀珠的不善玉溪絲毫不懼，她一臉從容道；「蕭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想與你說說關於南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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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南風二字紅玉下意識的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來，但見面前這紫衣女子身段嬌小婀娜，淡掃蛾眉，略施脂粉，肌膚勝雪，春紅吃飽，發如流波。

  這女子不光容貌出眾，而且氣質不凡，一看就是滿腹詩書的才女。

  女子眉宇間的那一抹妖嬈之氣要紅玉瞬間猜出對方的來歷；「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姑娘就是蝴蝶樓出來的玉溪吧。」

  玉溪微微頷首；「夫人果然蘭心蕙質，小女子正是玉溪，仰慕夫人已久，今日得見玉溪深感榮幸，玉溪只求夫人能給我一盞茶的時間與您單獨談談。」

  自從得知南風與蝴蝶樓的新晉花魁有了交集後紅玉一直都對這個能讓南風傾心的女子心生好奇，而此刻當徹底看清楚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玉溪後她才恍然大悟。

  能讓南風願意花錢為其贖身的玉溪雖然才貌不俗，但這不是她吸引南風的原因，而真正的原因是她的身段和自己差不多，她有與自己一樣烏黑濃密而且啊還自然卷的青絲，再就是她的左眉右下方的那一顆痣與自己的也差不多。

  原來南風是把玉溪當成了她慕容紅玉的替身。

  略一沉吟後紅玉才對玉溪道；「那就隨我到酒樓一敘吧。」

  旋即，紅玉扶著銀珠的手進入酒樓，玉溪在後面跟從。

  到了二樓雅間以後紅玉先讓小夥計送來一壺好茶和一碟子點心，菜暫時不點，她只是要和玉溪單獨說幾句話，並沒有要留玉溪一起用飯的打算。

  小夥計把茶和點心送來後就退了出去，紅玉要銀珠在外面守著。

  紅玉看玉溪始終沒有落坐便柔聲道；「玉溪姑娘有話坐下說吧。」

  如此玉溪才敢落坐。

  她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有機會與當朝公主同席，不管是何緣故，能夠與公主同席對於玉溪而言都是莫大榮光。

  紅玉抿了一口茶，然後緩緩道；「姑娘想要和我說什麼，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

  雖然紅玉有些冷待，但卻並不要玉溪覺得畏懼，稍加沉吟後玉溪緩緩開口；「玉溪知道公主和南風的過往，儘管南風和公主已兄妹相認，公主都是南風永遠的妻子，玉溪不求名不求分，只求能與南風攜手一生，可玉溪明白南風可能隨時把我推開，我只想要公主教教我如何才能夠一直留在他身邊。」

  明白了玉溪的意圖後紅玉揚了揚嘴角；「姑娘出身青樓最是懂得如何能籠絡男人。」

  「可南風他不是尋常的男人，玉溪熟知的那些手段是留不住他的。」玉溪認真的說。

  紅玉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南風的確不是一般的男人，可他終究還是個男人，姑娘只要真心愛慕南風，別無所圖，他不會輕易丟棄你的，若某天你被南風丟棄了，必然是對他有所圖謀，南風是個落葉知秋，聰明絕頂的男子，任何手段在他面前都是徒勞。」

  不等玉溪反應就聽紅玉繼續道；「我把我該說的都說了，我相信姑娘能夠把我的意思心領神會，舉一反三。姑娘雖出身煙花，但我並沒有在你身上看到讓人不喜的一面，若我沒有猜錯的話姑娘在墜落風塵之前必是家世不俗，要麼出身官宦要麼出身書香門第。」

  玉溪沒想到紅玉竟然能有如此眼力；「公主的眼力讓玉溪佩服，實不相瞞玉溪的父親曾是一方節度使，因為酒後失手打死了一位同僚而壞了事，玉溪是被哥嫂賣給了人販子，幾經輾轉玉溪就到了蝴蝶樓，得蝴蝶夫人精心教導才有了今日。公主適才的指點玉溪感激不盡。公主放心，玉溪會好好照顧南風，會為他紅袖添香，做他的解語花，從此後不會要他在孤孤單單的了。」

  紅玉朝玉溪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她對玉溪的認可，有這樣一個溫潤剔透的女子陪著南風她還有何不放心呢，不過想到南風身邊有了為他寬衣解帶的女子在紅玉內心深處竟然有那麼一絲小小的不自在，她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自己已經誤了南風這麼多年了，如今南風身邊有了個紅袖添香的人自己該歡喜，可——

  少頃，玉溪便告辭離開。

  紅玉獨子呆了一會兒才吩咐銀珠把小夥計叫來。

  在第一酒樓飽餐一頓後紅玉便攜銀珠離開，走出酒樓紅玉才想起蕭駙馬喜歡這兒做的烤羊腿，於是讓銀珠回去買一條烤羊腿帶回去。

  南風從獨孤島接了小石頭一路馬不停蹄往上京趕，終於在九月初八午後趕到了上京。

  小石頭來過上京幾回後就對這兒熟悉起來，很喜歡這兒的熱鬧，以往都有養母冷紅綃陪著，而這次身邊沒有娘陪著小石頭有些小小的不適應，為了讓小石頭獨立南風不但沒有讓紅綃陪著，連乳母也沒帶，雖然小石頭已經戒奶好幾年了，但乳母一直伺候他的衣食起居，小石頭對乳母亦是很依賴的。

  在上官府稍做歇息後南風就帶著小石頭入宮面聖。

  慕容伊川在日月軒接見父子二人。

  小石頭依照是先學會的禮數給帝後磕頭見禮；「孫兒臣給皇祖父請安，給皇祖母請安。」

  慕容伊川微微笑道；「快到朕身邊來，讓朕和你皇祖母仔細瞧瞧。」

  慕容伊川是在一年多前見的小石頭，當時就對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很是喜愛，如今小傢伙已經成了自己親孫子了，那份喜歡自然更進一步了。

  小石頭很是從容的到了帝後面前。

  宛若看罷了面前這個和自己親孫子劍恆年歲仿佛，但比劍恆高出一頭，壯實很多的小石頭微笑道；「這孩子模樣很清秀，不似南風這般絕美，我猜這孩子的模樣隨了生母。」

  說出這句話後宛若才不妥，小石頭還不知自己生母已去，一直把養母冷紅綃當生母。

  南風忙點點頭表示對皇后適才那番話的認可，小石頭的五官是隨了他的生母知夏，他的身段和習武的天分則隨了南風自己。

  慕容伊川忙拿起面前托盤裡的一串葡萄給小石頭吃。

  「南風來京才得知父皇母后喜得嫡孫女，可喜可賀！」南風一臉笑意道，他已經適應了自己皇長子的身份，帝後喜得孫女，自己亦是喜得侄女，自然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

  慕容伊川呵呵笑道；「這既是朕的喜事，也是你的喜事啊，添了個侄女，你可得好好準備一份厚禮送到東宮去啊。聽說你師父生辰時小石頭和劍恆打架了，劍恆和來福兩個人都沒有把小石頭打趴下。」

  正在吃葡萄的小石頭聽到皇祖父在說他的光榮事跡就忙把手裡的葡萄放下，然後道；「皇祖父；孫兒可厲害了，在獨孤島和小孩打架都沒輸過。」

  慕容伊川用讚許的目光看著小傢伙；「朕的孫兒這麼厲害啊，這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父皇；您莫要聽小石頭吹牛，他在島上跟人家打架沒輸不是他厲害，是人家讓著他，誰敢把少島主打趴下，除非活的不耐煩了。」南風拆起自己兒子的台可絲毫不含糊的。

  小石頭氣的一跺腳；「爹爹；你胡說，他們不是怕我才打不過我而是真的打不過我，爹爹你五歲的時候還尿床呢，我兩歲就不尿床了。」

  這父子倆相互拆台把帝後逗的喜笑顏開。

  晚膳父子倆留在日月軒用的。

  身為庶子的南風能陪帝後在日月軒用膳，這是何等的恩寵啊！這份榮寵是蜀王和嘉王可望而不可及的。

  次日便是重九。

  與往年一樣皇帝攜諸皇子，駙馬，還有比較得寵的幾位世家公子一同去登高，射獵，今年隊伍里多出了兩個小孩兒，一個是皇長孫慕容劍恆，另一個便是小石頭。

  這兩個上次在上官府大打出手的小傢伙見面後亦是相互看著不順眼，到了山上一言不合就又打了起來。

  還是跟上次一樣長孫和來福倆打小石頭一個，以多欺少劍恆仍然沒討到便宜，於是就去疼愛他的皇祖父面前告狀。

  看到被小石頭揍的鼻青臉腫的寶貝長孫慕容伊川亦是疼媳不已，但他也沒有生小石頭的氣。

  慕容伊川安撫了小長孫一番後把小石頭叫到跟前，然後指著小石頭對皇長孫鄭重其事道； 「劍恆；小石頭是你南風大伯父的兒子，就是你的堂弟，身為兄長你要關照弟弟，朕的話你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