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世事如棋難料測4

  趙姨娘得寵而不孕並沒有讓秋花止於報復，她覺得對趙姨娘最好的報復就是斷了她唯一的希望。

  對於一個女人，一個妾而言唯最大望不是主子的寵愛，而是她唯一的兒子，你當初用紅花殺死了我的孩子毀了我的前程和餘生，那我也要讓你嘗嘗這同樣的滋味，所謂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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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秋花沒有對蕭湛下手不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是她覺得應該在趙姨娘年華漸老的時候承受喪子之痛更好，她就默默忍到了蕭湛十四歲。原本秋花是想等蕭湛的婚事有了著落後再動手，然半月前秋花不慎把趙姨娘屋裡的一個花瓶打碎了，被趙姨娘親自用皮鞭子狠狠的抽了幾十下，又罰了她半年的工錢，，積壓多年的仇恨瞬間爆發，促使秋花已經沒有耐心等蕭湛的婚事定下在動手。

  秋花無意間聽到蕭湛捏了蕭子月的把柄，她覺得機會來了。

  秋花想如果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了蕭湛沒有人會懷疑到她頭上，趙姨娘必認為是蕭子月或者周氏等所為，因為蕭湛掌握了子月的把柄，對子月造成了威脅，子月想要除掉她也無可厚非，因此秋花瞅準時機從後窗戶進入蕭湛的房間藏在了衣櫃裡頭，等蕭湛徹底睡熟了後她從衣櫃裡面出來，然後用早已經準備好的繩索把在睡夢中的蕭湛活活勒死。

  確定蕭湛已死後秋花從後窗戶逃之夭夭，因為她緊張的緣故她沒有注意自己頭上的銀簪早已不見了蹤跡，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秋花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天衣無縫的，她早已經做好了被抓的準備，逃不過是不想那麼早被抓。

  縱然自己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趙姨娘毀了她秋花的前程和餘生，而今她親手毀掉趙姨娘的希望，讓她餘生唯有孤燈和絕望相隨。

  等秋花全部招供後蕭思成就命她在供詞上面簽字畫押。

  秋花十分從容的在罪狀供詞上面簽字，畫押。

  當堂宣判秋花秋後問斬。

  旋即秋花就被押入死囚牢，等著處決。

  蕭思成把卷宗整理好後等明日送到刑部做最終裁決。

  蕭思成回到榮國府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紅玉一直等著他回來用晚膳。

  兩個孩子早已經被帶到各自房間裡去了。

  「夫君怎歸來的這般遲？」紅玉殷切的問。

  蕭思成一邊淨手一邊道；「蕭湛之死這件案子已經徹底了結了。」

  紅玉先是一楞很快反應過來；「沒想到這麼快秋花就繩之以法了，趙姨娘當初的一時惡念不光毀了秋花更是毀了自己啊！」

  雖然秋花殺人罪不可恕，但紅玉還是對她生出了些許惻隱之心來。

  蕭思成淡淡道；「這件事到此為止，趙姨娘被叔父徹底厭棄了，而她唯一的兒子沒了，後半輩子的生活可想而知。如果當年秋花沒有選擇隱忍報復，而是把自己小產的真相告訴叔父或者叔母興許她就不會是今日之結局。」

  紅玉微微輕笑；「當年趙姨娘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對於坤言叔父而言秋花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丫頭，她的話沒有多少分量，若現在有個丫頭到你面前告我的狀你是相信她呢還是相信我？」

  蕭思成微微一蹙眉；「咱們就事論事怎麼好端端的說到你我這裡了呢，還是趕緊用膳吧。」

  紅玉瞥了蕭駙馬一眼後就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秋花認罪伏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寧國府。

  對於趙姨娘而言算是一種安慰了，可那又怎麼樣，蕭湛再也回不來了？自己不可能再生養，年華已老，色衰愛遲，餘生自己該依託何人？

  趙姨娘很清楚今後的日子該有多難過，當年自己害秋花墮胎的事就是蕭坤言心裡永遠的死結，從今往後他不可能再踏足自己這裡了。

  自己沒有了男人的寵愛，沒有了兒子，在這寧府後宅只能任人欺凌，當年自己也是風光過的，她沒法想像自己今後那日漸狼狽的生活。

  越想越絕望的趙姨娘悄悄從床下的箱子裡摸出了兩塊黃澄澄的金子，然後緩緩的放在了唇邊。

  次日一早趙姨娘吞金自殺的消息就在整個寧國府傳開了，緊接著榮國府以及他處也都得知了此事。

  寧國府先是死了一個庶孫，然後又死了個妾，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時間寧國府成為上京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寧國府接連出事就連宮裡的帝後都知曉了。

  不過是死了個庶孫和妾帝後自然不可能派人去弔唁了，不過蕭思遠大婚那日子月悄悄約雲舒的事宛若還是知曉了。

  是紅玉將此時告知的宛若。

  雲舒明年就要開府，緊接著他的婚事，紅玉知道雲舒的妻子必然也得是一等鬼女，放眼整個上京於雲舒歲數仿佛，出身世家的閨女最合適的便是蕭子月。

  如果父皇母后真的讓雲舒迎娶蕭子月的話紅玉也不覺得如何，她也算是看著子月長大的，對於聰慧溫婉的子月印象亦是極好的，然自從得知了子月私會雲舒的事後紅玉對她的那分好感少了很多，紅玉厭惡子月不是她偷約雲舒，而是這件事被蕭湛得知後她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利用燕兒和雲讓來除掉她想除掉的人，小小年紀就如此有心計，日後還了得。

  紅玉喜歡聰穎的女子，但不喜歡子月這種過於有心計的。

  宛若在得知了子月的所作所為後和紅玉一樣對小姑娘的好感隨之減少。

  是日，宛若讓小廚房做了一碗冰糖燕窩她親自送到了御書房去。

  宛若來的時候慕容伊川剛接見完樞密使蕭禹城。

  「我正好有些腹內飢餓你就過來了，你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慕容伊川呵呵笑道，德全伺候他淨手畢就開始用宛若端來的燕窩粥。

  等慕容伊川把東西吃完後宛若親手用斯帕為他擦拭嘴角，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夫君；咱們的雲舒也大了，你對他的婚事可有何打算？」

  慕容伊川微微一楞；然後幽幽感慨道；「真是光陰似箭，沒想到咱們最小的孩子都快娶媳婦了，真真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啊！「

  感慨一番後慕容伊川凝視著宛若的眼眸道；「雲舒的婚事你作主就好，不過必須得是一等世家的嫡女，這小子喜歡漂亮的姑娘，他兩個哥哥娶的妻子都是一等一的美人，雖然燕兒還小，再過幾年我看她的模樣得在蕭麗華之上，故此給雲舒擇妻也得擇個模樣出挑的，這樣才公平嘛。」

  因為雲舒是和宛若最小的孩子，所以慕容伊川對他就格外驕縱一些，雲舒從小就喜歡漂亮姑娘這個慕容伊川豈會不知，兒子喜歡，那自然得滿足了。

  宛若頷首道；「原本我是打算讓雲舒娶寧國公的孫女蕭子月，不過昨日玉兒入宮跟我說了一件事後這個念頭就被我打消了。」

  接著宛若就把蕭子月偷約雲舒以及之後的事簡明扼要的說於慕容伊川知曉。

  耐著性子聽宛若把話說完後慕容伊川稍微思存後道；「沒想到寧國公竟然養出個如此有心計的孫女啊，不說她姿容如何就這個丫頭的心性就不適合雲舒，咱們的雲舒是兄弟幾個里心思最單純的，故而他的枕邊人若是太有心計的話雲舒駕馭不了。」

  就在這時候德全匆匆而入；「陛下；巴蜀那邊來了八百里加急。」

  慕容伊川一聽八百里加急就微微蹙眉。

  當他看完這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疏後面色異常難看。

  「夫君；莫不是巴蜀那邊出現了叛亂？」宛若小心翼翼的問。

  遙想當年慕容伊川初登大位時中宗皇帝的太子慕容致遠由西門東海等人保護著逃離京師至巴蜀，率眾公然於朝廷為敵，慕容伊川親征平叛，雖然後來巴蜀大地被徹底安撫好了，但是四年後再度發生叛亂，不過不是中宗皇帝的餘黨，而是由一個叫黃曉波的茶農糾結了一幫沒有地的百姓發動的叛亂，他們很快拿下了幾個縣，聚集了幾萬士兵，不過都是一幫烏合之眾，等朝廷的軍隊一到很快就潰不成軍，匪首黃曉波被凌遲。

  這兩回的叛亂讓慕容伊川對巴蜀一代十分忌憚，每年他都會派信服去巴蜀悄悄暗訪。

  巴蜀送來的八百里加急，慕容伊川看後面色這般難看宛若才會和叛亂聯繫到了一起。

  慕容伊川沒有回答宛若的問話而是直接把手裡的奏疏遞了過去。

  宛若看罷奏疏後面色瞬間蒼白如紙；「沒想到彭水的地洞如此厲害！」

  這份讓帝後顏色大變的奏疏內容很簡單，渝州治下的彭水下發生了地洞，傷亡慘重，就連彭水縣令都沒能倖免於難。

  從大正開國至今 巴蜀一代發生地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慕容伊川當政一來還是頭一次遇到對方發生地洞。

  慕容伊川緊緊的握住宛若的手幽幽道；「歷來這地洞和日食等是上天對天子的懲罰，為政者德行有虧，惹怒上天，故此才會發生這些不吉之事，看來我這個皇帝還是德行不夠啊，因為我個人之德虧害無辜百姓受此罪過真是我之過也！」

  歷朝歷代都把這日食，地洞，大旱等視為天將之災，唯有皇帝德行有虧，上天才會給他治下的人間降臨災禍，自慕容伊川當政至今一直都是順順利利的，沒想到竟然發生了地動，而且如此嚴重！

  看到慕容伊川這般自責宛若亦是心疼不已，她很清楚慕容伊川這二十一年的皇帝生涯是如何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他比歷朝歷代的帝王都要勤政，他的節儉不輸漢文帝，他的禮賢下士，用人唯賢不輸唐太宗，眼下的太平光景不色唐玄宗的開元盛世。

  「夫君；你快別自責，這地洞就是意外，和皇帝的德行毫無干係，當務之急咱們是得拿出一個賑濟百姓的對策來，如今彭水縣最需要的是朝廷的賑濟和安撫。」宛若的提醒讓慕容伊川瞬間從自我的悲痛里清醒過來。

  旋即，慕容伊川就命內侍去傳太子以及丞相鍾離文俊，參知政事呂和政以及戶部尚書李端。

  在太子等人到來之前宛若就已經離開了御膳房。

  她雖然幫著慕容伊川處理過奏章，當年慕容伊川去巴蜀平叛時她也曾為他看家守國，除此之外她不曾於慕容伊川同時在御膳房見過大臣。

  發生地動的彭水縣位於巴蜀東路渝州治下，那裡背靠郁山，是一個漢人和苗人雜居之處，那裡生產鹽和硃砂，每年為朝廷供應大量的鹽和硃砂，這次地動大部分的鹽礦和砂礦都已經垮塌，就連縣衙都被震塌，縣令以及一眾衙役都被掩埋，損失怎一個慘重了得！

  慕容伊川再於太子等人商議後決定調撥二十萬兩銀子和二十萬石糧食到彭水縣，朝廷派遣一位欽差親自去彭水坐鎮，另外就是選一個得力之人去接任彭水縣令，另外就是皇帝下罪己詔，安撫受災百姓以及天下臣民。

  太子主動請纓要作為欽差去彭水。

  慕容伊川以及鍾離文俊等人自然不肯，萬一太子有個好歹，那國本何在？

  思慮再三後慕容伊川決定由雲讓來擔任這個欽差，代表天子去一趟彭水。

  雖然捨不得雲讓去冒險，但是除了他之外再無合適的人選，雲舒太小，二皇子不夠資格。

  「陛下；瑞王殿下雖是合適人選，不過臣擔心他——」鍾離文俊的話沒說完就慕容伊川打斷了；「朕知道愛卿的顧慮，要一個只知道風花雪月的皇子代替太子和朕去賑災的確有些不穩妥，朕會給雲讓找一個幫手，這樣的話雲讓到了彭水也不至於會手足無措，給朕把差事給辦砸了。」

  鍾離文俊見皇帝心意已決也就不好再繼續反對了，他不肯要雲讓去並非是怕他辦不好差事，而是怕雲讓有危險，鍾離文俊很清楚地動的厲害，若雲讓有個好歹那宛若如何受得了呢？

  宛若已經失去了茜雪，她的其他幾個孩子不能再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