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2024-08-11 20:14:14
作者: 戲好多
第 85 章
看這話說的, 大家也不信啊。
「嘿,林老大你這話不對,要是你們家沒拿人家這麼多錢,憑什麼你們一家子人上工, 不勤快, 日子還過的這般好?」
「就是就是, 大傢伙擦亮眼睛看看,他們家上上下下, 除了棺材咳咳,除了小生這娃,其他哪個不是長的肥頭大耳的, 活像以前壓迫人民的地主老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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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 梅子她奶你這話說的對得很,你看看我們這些人家,哪個身上的衣裳不是補丁摞補丁的, 家裡都是姐姐穿了妹妹穿, 哥哥穿爛補一補弟弟繼續穿?
唯獨他們老林家, 除了小生娃,哪個身上的都比我們這些人強,就是那幾個丫頭過年也都有好衣裳上身,這還不算,再看看他們家三個小子,是不是經常有新衣裳?
以前我是不懂, 也老實,根本不曉得這裡頭的道道, 滿以為怕不是林有山,林有田他們媳婦娘家補貼的, 根本沒往深了想,如今這麼一看,嘿,這一家子可不能吃好穿好麼,每月拿著這麼多錢那麼多票,要啥沒有啊!也就是我蠢,怎麼就沒想到林家倆兒媳婦家也是個窮的呢!」
「哎哎,說起這個,我也想起來了,林家怕不是真把棺材子,咳咳,那什麼,把小生他爹給壓榨空了吧?就林家老三林德銅,那小子好像讀五年級一直都讀了四五年了吧?錢可真多啊,這麼造,倒是接濟接濟我們這些窮人呀!」
「沒有吧?也就三四年。」
「嘿,你倒是想得美,就林家這樣刻薄的人,能接濟你?」
見眾人越說越不像話,林家上下急了,這是家裡的遮羞布,麵皮子,都被人扯下來了啊!
林旺家心裡暴躁,他就說家裡不能露富,女婿寄錢的事情得藏嚴實吧,不僅是防著外孫狗,更是防著村里人惦記,打自家主意。
看吧,眼下這事情給鬧的。
老頭子心裡懊惱,不由瞪了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兒子。
被親爹瞪的頭皮發麻,又見眾人對著自家一眾指指點點的,自來腰包鼓鼓,覺得自己天老大、地老二的林有山不能忍,捏著咔吧作響的拳頭,對著眾人怒目而向的威脅,惱羞成怒的。
「嘿,你們都給我閉嘴,特別是你老王三,你再嗶嗶,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個癟三。」
「呸,老子怕你啊!來啊!」
外強中乾的林有山,見被自己從人群中點出來身材最矮小的傢伙都不怕自己的要挾,還梗著脖子不要命往自己跟前沖的架勢,那還要挾個屁啊,林有山反而先怯弱的退了。
眾人一看,好傢夥,只覺辣眼睛!
這外強中乾的狗慫模樣,惹得吃瓜群眾又是一陣譏笑。
林德金哪裡見過這樣的,看著自家院外這些不請自來的窮鬼怒目而向,再看親爹被取笑不能忍,腦子一熱,抓著掃院子的大笤帚揮舞著就要趕人。
「啊,啊!你們這群混蛋,滾啊!這是我家,這是我家!都給我滾……」
可惜,誰怕他個毛崽子呀!
都還沒打到眾人近前,隨著大隊長一聲呼喝,「胡鬧!」,見事態不好,大隊長臉黑,老頭子林旺家急忙一把拉住寶貝大孫子,一把奪過孫子手裡的大笤帚,苦哈哈的掃了眼眾人,再看大隊長,連連委屈的辯解著。
「大隊長,鄉親們,孩子還小,剛才不是故意的,大家別見怪,別見怪昂,實在是孩子氣不過,我們家冤枉啊!真的冤枉!大家看我家眼下日子看著是好過,可那都是因我家勞力多,齊力掙工分掙來的;說我們胖,我們這是沒錢沒糧食,是從三年□□開始就餓出來一直沒好的浮腫病,並不是你們說的這樣!」
好傢夥!老頭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這個,大家就不幹了。
「呸,林旺家,你是當我們大家都是傻子嗎?大隊長都在這,會計也在呢,你們家到底每年掙多少功分,別個不知道,會計他們能不知道你敢讓會計當著大家的面給你算一算嗎?還浮腫病,我呸!你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想起前頭三年□□的時候,村里餓死了多少人,你們家靠著女婿吃喝不愁,怎麼就不能擡手幫一幫大家呢?那可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
眾人起先還是心虛,是嫉妒,這會子聽到這位村中老者如此說,一個個瞪著林家人的眼神都不善起來,一改剛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同仇敵愾。
有更多的人甚至想:是啊,林家人怎麼能如此的壞,他們都這麼有錢了,當初若是能幫把手,他們的孫子,他的老母,他的老妻,怕是也不會就那般的餓著肚子悽慘的走掉吧?
見眾人不善表情,林老頭覺得這鍋扣的可有點大。
饒是林有山再胸有成竹,覺得自己做的毫無破綻,不怕便宜妹婿追究錢,這會子他也急了,縮在老頭身後指著眾人跳腳罵。
「你們是不是傻我就問你們是不是傻啊?混蛋!別個說什麼你們就都信啊,那要是他說你們也拿了他的錢,你們認嗎?我家別說沒錢,有錢我又憑什麼幫你們?」
呵呵!竟然還嘴硬。
看到林家人已經失去了分寸,被逼入窮巷,謝震也使出了殺手鐧。
李星幾個就見謝爸緩緩蹲下,打開前頭就掉落在地上的包,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要幹嘛的時候,就見謝爸兩手抓著包底倒扣朝下,胳膊用力,努力抖動,緊接著那如雪花般的黃色信封從包中飛灑而下,眨眼就淹沒了謝震的腳。
等倒空了袋子,謝震還從胸口掏出幾張寫的密密麻麻的便簽紙。
「不認是吧虐待我兒子是吧?既然如此,岳父岳母,我最後再叫你們一次岳父岳母,你們也不要怨我不認岳家,怪我把你們的老底子都抖落出來。我想哪怕是我妻林溪在天之靈見了你們此刻的嘴臉,知曉她珍愛期待,甚至不惜送命都要護著的孩子這麼遭受你們的苛待,也會原諒我今日所作所為的。」
說著,謝爸再隨意從地上撿了一封信,然後把手裡幾頁記錄的密密麻麻的便簽紙,連帶信,遞給身後人群中站立再最前頭的大隊長跟會計。
他點著塞到他們手裡的東西,再點著自己腳下的一堆信山,語氣苦澀。
「大隊長,會計,還有諸位鄉親,想必大家也知道,部隊那個地方保密最是嚴苛,不論是寄進部隊的信件、匯款單、郵包甚至是電報,還是寄出來的任何東西,部隊都是要反覆檢查登記的,不僅如此,連電話都是要被監聽的。
前頭我得了兒子電話,知道岳丈一家苛待他,起先我還不信,出于謹慎,我還是請示了領導,調了檔案,把這十幾年來我寄出收到的一應物品都抄錄了下來,寫在了這幾張便簽紙上,上面還有部隊蓋章。
諸位這個做不得假,林家耍賴不掉,我也誣陷不了。」
另外這一袋子曾經是自己當寶貝一樣,其實是個天大笑話的信,也全被他用包提了帶來,可以說,為兒子討公道他是認真的,也早有準備。
大隊長會計捏著謝震遞來的東西湊到一起仔細一看,嘿,還真是這麼回事。
他們乃至他們身後一群探頭探腦的社員同志們,看到這單子上一筆筆的數字,想到著數字背後代表的是什麼,大家嫉妒的眼睛再次紅了,只感覺剛才自己對林家的指責根本不夠,就聽跟前大首長紅了眼眶,再點著那些曾經讓他欣喜珍惜,眼下卻厭惡至極的信道。
「起先我還不信,還說岳父岳母定不會騙我,是不是孩子誤會搞錯了,結果,孩子卻說,這些年他根本就沒有收到過我的信,更沒有給我寫過信,更甚至都不知道還有我這個爸爸,我的心啊……」,痛是真的痛,恨也是真的恨!
特t別是本來他今日都給了他們機會,只要他們承認錯誤,給兒子道歉,錢這些身外之物,看在妻子的份上,不要也罷,可林家……
罷了,既然他們都不留餘地,那他還留什麼?
謝震從不知道,自己也是演技派。
悽然一笑,把一個被欺騙的可憐女婿,一個被兒子誤解,一個被外人欺騙的甚是悽慘的可憐爹,演繹的淋漓盡致。
那種恓惶絕望,自責難受,愧疚無奈,看的滿大隊的人都跟著心疼,就聽大首長繼續道。
「大隊長,會計,還有各位社員同志,你們看看這些信,看看裡頭的字,我信我的兒子,他說沒寫過,再對比眼下林家上下的態度,那這信孩子肯定是沒寫過的!既然我兒沒寫過,那我十幾年都當珍寶一樣保存的這些信,又到底是哪個寫的?又到底是誰頂替了我的兒子欺騙我?
今日我站在這,別的不為,我就想問問林家上下,這信是誰寫的?是誰替了我兒子的位置,十幾年來一直一直欺騙我這麼個想兒子都想傻了的爹?是誰?敢不敢站出來?敢不敢!你們於心何忍,於心何忍啊……」
眾人對這個威嚴的大領導同情極了,也唏噓極了。
心說你是大領導怎麼啦,大領導不也還被人騙?還那麼蠢的被騙那麼久?
剛才他們也只是看熱鬧,順便嘴炮,並不認為這領導蠢真能一直這麼給錢,眼下看著這滿地的信,還有對方手裡從部隊抄錄出來蓋了章的證據,這時候的老百姓可是特別擁軍信任部隊的,證據一出,再看親自讀了那些信的大隊長,見大隊長點了頭,大家一個個的都沉默了。
沉默過後,眾人議論,當爹的也是各個唏噓,覺得老林家的人太狠了些,手段也太下作了些。
至於會計手裡被打開的信,才看著呢,會計身邊猛地湊了個頭過來,曾經與林德金是同班同學的的大兒子,在眾人都還在唏噓同情之時,點著自家老爹手裡的信吱哇亂叫。
「哎哎哎,這信是林德金的筆記,是林德金的筆記哎!」
被老頭子拉著的林德金聞言一抖,衝著會計兒子怒目而向,「趙慫慫你別胡說八道!」
會計兒子不服,呲溜竄到謝爸身邊,彎腰隨意又撿起了兩封,急吼吼打開一看,立刻做了個乾嘔的表情,然後揚著手裡的信,忙喊村里當初跟林德金一個班讀過書的同學。
好嘛,一下出來四五個。
幾人圍在一起,一看之下,齊齊認定這就是林德金的筆跡,頓時,整個六大隊嗡的一聲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