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清算

  「放肆！淑妃，你最好給本宮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麼身份，我清楚得很，倒是皇后娘娘你，需不需要自己好好照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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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被淑妃如此的目中無人氣到渾身顫抖，伸手指著她，咬牙切齒的道，「你……你真的以為，皇上接你回宮，你就可以如此目中無人了嗎？」

  「無論皇上如何偏袒於你，你為妃，本宮為後，你這一輩子，就必須要對本宮畢恭畢敬，你這一輩子，永遠都低我一等！」

  淑妃完全無所謂的笑了一下，「是嗎？要不然尊貴的皇后娘娘您自己也試一下，去了太廟，你還回不回得來？」

  「你……」

  「等皇上想起來自己還有你這麼個結髮之妻的時候，你再來給我擺你高高在上的皇后架子吧，否則，真的就只能跟跳樑小丑一樣可笑！」

  「我要是你，就自己乖乖躲遠一點，少在那上躥下跳自取其辱！」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皇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淑妃出宮一趟，再回來會變得這麼的伶牙俐齒目中無人。

  「就憑你如此以下犯上對本宮不敬，本宮就能把你打入冷宮！」

  「誒呦，我真的是好怕啊，皇后娘娘你要是真的有這個本事，你倒是試試啊。」

  說到這裡，淑妃表情一冷，一個夾著冰錐的眼刀子直接甩在了皇后臉上，「你敢動我嗎？」

  「呵呵，本宮不敢動你？」皇后被淑妃氣到滿臉通紅，大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淑妃打到耳鳴。

  「皇后娘娘您息怒啊！」

  皇后帶來的下人們，都被嚇得瑟瑟發抖，這皇上剛把淑妃接回來，是什麼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人家剛回宮，皇后就動了手，還是打在人家臉上，這要是被皇上看見了可怎麼好！

  便是皇上不會如何處置皇后，他們這些眼睜睜看著淑妃挨打沒有攔住皇后的奴才們，也一定會被皇上狠狠處置，藉以警告皇后的。

  皇后打了人之後，自己也冷靜了幾分，她知道，淑妃就是故意激怒她，就是故意要讓她失控的。

  這個賤人，以前倒是裝的溫婉大度不爭不搶的，現在終於原形畢露了吧！

  反正這一巴掌打也打了，在皇上為淑妃『主持公道』之前，她怎麼也得打個夠本，把太子的帳跟她好好算一算！

  「行了！多嘴多舌礙手礙腳，你們全都給我滾出去，在門口給我看著，許久不見了，本宮要跟淑妃妹妹好好敘敘舊，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是，奴婢/奴才遵旨！」

  淑妃帶的人本來就在大院門口沒有進殿，現在皇后的人也都被趕出去了，這空曠的大殿上，就只剩她們倆人和躺在棺木里的寧王。

  從進來到現在，淑妃一直都站在剛進門的地方，在皇后面前表現的盛氣凌人驕傲得意，可是卻連靠近棺木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似乎只要她不去看，只要她還沒有親眼確認，她就還可以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個誤會，那不是寧王，寧王沒死，她的皇兒沒死！

  只要她還沒有親自承認，這一切就不算！

  對於淑妃的打不還手，皇后是非常滿意的，不管她再怎麼囂張，妃子就是妃子，口頭上討去再多的便宜，也不敢動皇后一下。

  在皇上那裡得到再多的恩寵，還不是要對皇后晨昏定省磕頭請安！

  皇后突然牽起了淑妃的手，拉著她往棺木前走，「來，妹妹也這麼久沒見過寧王殿下了，難道就不想他？」

  「這可憐的孩子，那麼冷的水，他可是被活活凍死了啊，哎，本宮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好悽慘呢！」

  淑妃猛地甩開皇后的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體卻止不住的開始發抖。

  看到她終於無法再強裝鎮定，皇后笑的非常開心，還以為你真的有多厲害，原來不過是色厲內荏，外強中乾！

  皇后一把握住了淑妃的手腕，力氣大的，痛到淑妃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妹妹快來啊，寧王殿下一定很想自己母妃的，你看看，這可憐的孩子，死了都不得安寧，幾千里地被送回來，在冰里凍的，都變形了呀~」

  皇后湊到淑妃的耳邊，不停地說寧王有多慘，多孤單，不停的說北疆的冰有多厚，水有多冷。

  不停的說……不停的說……

  淑妃看著棺木之中的人，睚眥欲裂，她的神經，在確認那個人真的是她皇兒的那一瞬間，全部都繃斷了。

  「啊……」

  她突然捂著耳朵大叫出聲，然後淚水在同一時間決堤，她扶在棺木上，顫抖著伸手去摸寧王的臉，指尖的觸感，跟她的心一樣的冰冷，一樣的了無生氣。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皇后先是掩著嘴，後面就實在是忍不住了，仰著臉暢快的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啊淑妃妹妹，你知不知道，你我相識二十多年，就只有今天，就只有現在，你看起來，特別的惹人憐愛，特別的討人喜歡，我怎麼就這麼喜歡看你……」

  「啪」

  剛剛還俯身在棺木上痛哭到不能自已的淑妃猛地一個回身，一巴掌下去，不僅讓皇后的話語和笑聲戛然而止，也把她給打的一個趔趄，後退了兩步。

  皇后捂著臉，怒目而視，「淑妃你個賤人，你竟然敢對本宮動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淑妃那張溫婉的臉，都因為痛哭和瘋狂變得扭曲，「是的，你說的對，我不想活了，我之所以回來，就是要拉著你這個殺人兇手，給我皇兒陪葬的。」

  「你給我納命來！」

  淑妃從頭上扯下一根金簪，向著皇后就刺了過去。

  皇后被她嚇得四處閃躲，然後看著寧王的棺木眼中冷光一閃，自己也拔下一根簪子，一下子劃到了寧王的臉上。

  「住手你這個瘋子！你若是再敢動本宮一下，我就戳了寧王的兩個眼珠子，讓他下輩子轉世投胎，都只能做瞎子！」

  「不要！」

  淑妃手裡緊緊的握著簪子的一頭，那些精細的花紋劃破了她的手心，鮮血一滴一滴低落下來，她自己卻仿佛沒看到，沒感覺。

  可是寧王臉上那道剛剛被皇后劃出來的傷口，卻像是生生劃在了她的心上，令她痛的直不起身。

  她衝著皇后歇斯底里的大吼一聲，「你不要再動我的兒子了！」

  「不要，不要再動我的兒子了……」

  那一聲聲的不要，字字泣血，她的痛哭之中，蓄滿了憎恨、無奈、疲憊、哀求……

  她憎恨自己，恨自己嫁給皇上，恨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骨肉，恨自己連兒子的屍體都保護不了。

  她恨自己的一生。

  皇后對淑妃的崩潰，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你的演技，倒是從未倒退過，可是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你有什麼好演的？」

  「寧王有今天，還不全都是拜你這個當娘的所賜，當你去禍害太子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寧王一定會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

  淑妃的頭髮都散了下去，看起來，真的是頹廢又淒涼，「太子？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算太子的帳。」

  「當初我肚子裡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難道不是你下的手嗎？你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子，你忘了嗎？」

  皇后一臉不屑，「什麼叫我害死了你未出世的孩子？明明是你這個做娘的，自己是個廢物，自己肚子裡的肉你都保護不了，還有臉來怪我！」

  淑妃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用一種極致荒唐的方式，來報復皇上和皇后，她當初，就應該用自己的金簪，狠狠的插進太子的喉嚨里，就應該如此，這才公平。

  「你讓我去殺十九皇子，我殺了，寧王都已經去了封地，再也不會礙著你們母子，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他，為什麼？」

  「哼，為什麼？你也好意思問，你當初到底對我皇兒做了些什麼，你這個恬不知恥的淫dang賤婦！」

  ……

  皇后和淑妃，隔著寧王的棺木，將這二十幾年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全部清算了個徹底。

  這兩個女人之間，本身的智慧、謀略、才華、手段都可以說是旗鼓相當，不相伯仲。

  導致她們有今天這番截然不同的境遇的，其實都是外在的力量。

  皇后的娘家勢力略比秦家龐大一些，可是她沒有淑妃年輕漂亮，她沒有皇上的信任和偏愛。

  如果當初淑妃第一個孩子沒有胎死腹中，如果當初秦尚書肯及時拉淑妃一把，那麼不管怎麼看，都是淑妃坐上皇后之位的可能性更大！

  這麼多年，這兩個無時無刻不在明爭暗鬥的女人，她們的所作所為波及了多少人，怕是她們自己都數不清了。

  而她們自己，也是身心疲憊，損失慘重。

  皇后咬牙切齒的把太子重重殘暴行為，和那些難以啟齒的個人愛好全部都怪在了淑妃頭上，她覺得，那都是淑妃教的。

  淑妃聽完，突然就笑了，「呵，報應，真是報應！真是老天有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