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慕卿窨喝醉

  喬伊沫等了會兒，都沒聽見慕卿窨說話，眼波動了下，看向他。

  慕卿窨面色平靜，並無異樣，「這樣看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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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伊沫搖了下頭，後又沒忍住道，「慕阿姨和你父親之間的事，你了解麼？」

  「我為什麼要了解？與我何干？」

  慕卿窨漠然道。

  喬伊沫，「……」

  ……

  夜裡十一點過，慕卿窨還沒回房。

  喬伊沫以為是被公事拖住了，打算下樓去廚房給慕卿窨做點宵夜送去。

  下樓，喬伊沫正往廚房的方向走，樓上傳來一道開門聲。

  喬伊沫停住，抬頭望去，「……鬼影大哥？」

  鬼影堅毅的面龐有些紅，看向喬伊沫的雙眼少了平時的銳利冷厲，多了抹朦膿和平易近人，他合了合嘴唇，強壯的身體似是晃了下，伸手指指關上的書房門，「我和老大喝了點酒，怕回房你聞出來，在書房的洗手間洗澡。我下樓給老大弄，弄點醒酒的東西再，再走。」

  喬伊沫，「……」

  這不是醉了是什麼！？

  看著鬼影歪歪斜斜的下樓，從她身邊擦過，直奔廚房去。

  他路過時，喬伊沫聞到了濃郁的酒氣。

  兩人恐怕沒少喝，否則根本不會有這麼大的味。

  喬伊沫不放心樓上說是在洗澡的某人，抬腳就要上樓。

  咣當一聲脆響從廚房傳了出來。

  喬伊沫驚了驚，忙小跑著去了廚房。

  廚房門口。

  喬伊沫呆滯的看著半跪半蹲在一堆碎片中間，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沾米粒似的沾地上碎片的鬼影。

  鬼影垂著腦袋，頑固的用指腹去戳，戳起來一點便放到另一隻手掌上……跟個二百五似的。

  喬伊沫嘴角抽搐，拿起廚房門側的掃帚，幾步走過去。

  「你幹什麼？」

  喬伊沫握著掃帚還沒落下來，鬼影猛地抬起頭，呲目兇狠的瞪著喬伊沫，厲吼道。

  喬伊沫，「……」嚇一跳。

  「這是老子的鑽石，你動一下試試！」

  喬伊沫，「……」

  緩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這人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

  喬伊沫翻白眼，不跟醉鬼講道理，順著他說，「這是你的鑽石，我不要，我幫你撿，像這樣，比較快。」

  鬼影一張臉醉得跟打了高原紅似的，瞪著虎目看喬伊沫，「不用你，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機偷我的鑽石，這些是我用來娶媳婦養女兒的！」

  「你流血了！」

  喬伊沫吸氣，快速從廚台抽出一張廚房用紙，蹲下，不由分說包住鬼影把自己戳出血的手指。

  「不許碰我！花痴！」

  鬼影嚴正喝道，下一秒就將手抽了出來。

  花、痴！！！

  喬伊沫腦門黑線翻滾。

  不愧是她認識的鬼影，喝醉了都這麼自戀！

  「你……」

  「我有喜歡的人了，死了這條心吧。」

  鬼影嘟囔道。

  喬伊沫一頓，看著他認真嚴肅的臉，嘴角沒忍住抿出一絲笑。

  鬼影彎下身，雙臂將散步在四周的「鑽石」往中間掃，嘴裡還喃喃說，「娶媳婦，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了，這些都是我女兒的，我的寶貝兒以後沒有媽媽了，只有我，我要加倍的寵她，把她當小公主養。她只有我。」

  喬伊沫心口微擰，盯著鬼影匍在那堆「鑽石」上，牛一般高大壯碩的男人，此刻像個無助彷徨的小動物固執的抱著那僅剩的一點安全感，死不撒手。

  喬伊沫看了眼鬼影依舊淌血的手指，難過的嘆了口氣。

  看來忽然是跟鬼影說了她要放棄可可撫養權離開潼市回美國的事了。

  而鬼影聽到後的態度，與慕卿窨分析的一樣。

  哪怕他心裡再痛苦再不舍再不想放手，但面對忽然這樣的決定，他也絕不會挽留。

  這個男人，偏執得讓人心疼。

  ……

  約半小時，別墅外傳來汽車駛進的聲音。

  喬伊沫從沙發起身，看向別墅門口，就見忽然苗條的身形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看到喬伊沫以及坐在沙發一端，閉目假寐的男人，忽然咬了咬嘴唇，出口的聲音有些發抖，「他呢？」

  喬伊沫看向廚房。

  忽然立刻朝廚房走了去。

  喬伊沫隨後跟上。

  到了廚房，喬伊沫刻意看了眼忽然。

  就見忽然緊緊抿著嘴唇，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得飛快。

  喬伊沫不忍，但忍住什麼都沒說。

  「怎麼，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喝醉了麼？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

  忽然哽咽，僵站在原地，不敢過去。

  喬伊沫望了眼廚房地板上扔得到處都是的染著血的紙巾，以及依舊保持著抱著那堆「鑽石」，匍趴在地板上的鬼影，長睫閃了閃，說，「別擔心，只是手劃破了，流了點血。鬼影大哥身強力壯，不礙事的。」

  喬伊沫說完，忽然反倒更緊的擰了眉，三兩步走到鬼影身邊，伸手抱住他一隻全是石頭般堅硬肌肉的胳膊，試圖撫他起來。

  然而，忽然還沒用力，便被鬼影拂開了，「不許碰我，我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有喜歡的人。」

  忽然，「……」

  喬伊沫看著忽然茫然的臉，適時道，「喝醉之後，鬼影大哥突然心血來潮說要煲湯，還說是你最喜歡喝的湯。結果湯沒煲好，倒摔了一地。我本想幫忙收拾，可鬼影大哥不讓，他以為我是對他獻殷勤的某個女人吧，所以鬼影大哥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不讓我幫忙，還口口聲聲說他喜歡一個忽然的女人，除了她，不能給別的女人碰一下。」

  忽然通紅的雙眸縮緊，「他給我煲湯？還說，還說他只喜歡我麼？」

  喬伊沫走過去，哭笑不得的看著將滿地的碎片當鑽石護著的鬼影，壓低了聲音，「然姐，你知道鬼影大哥為什麼抱著這對碎片不放麼？」

  忽然迷茫搖頭。

  「他說這些是鑽石。他要留著這些鑽石娶媳婦養女兒的。不讓我收拾，怕我偷他的。」喬伊沫撇嘴。

  忽然發怔。

  喬伊沫頓了頓，扯唇道，「然姐，你知道後來鬼影大哥又說了什麼嗎？」

  「……」

  忽然盯著喬伊沫，「什麼？」

  「他說他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了，他要把這些全部給可可。可可以後就沒有媽媽了，只有他，他要千倍萬倍的對可可好，把她寵得像個小公主。」

  喬伊沫望著忽然，緩緩說。

  忽然倏地閉眼，難抑的啜泣聲嘶啞的從她喉嚨溢出。

  喬伊沫蹲在忽然身邊，伸手握住忽然猛然緊攥的手，「然姐，我不知道上次我們見面之後，你有沒有跟鬼影大哥敞開心扉的談過？」

  忽然坐到地上，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半隻眼睛，搖頭，「我不敢，我害怕，真的害怕。」

  「沒關係。」

  喬伊沫握緊忽然的手，「不談也沒關係。只是然姐，今天你也看到了鬼影大哥的樣子，如果你還是堅持選擇離開他們父女，我敢斷言，將來你一定會後悔。不僅如此，鬼影大哥和可可因為你的離開和放棄，心裡永遠會有一份缺憾在。尤其是鬼影大哥。」

  「鬼影大哥的性格你比我了解，他向來說一不二，他說這輩子只喜歡你，他這輩子就只會喜歡你一個。他說這輩子除了你不會想娶別人，你離開之後，他這輩子就只能是孤苦度過。即便他身邊有可可，但可可帶給鬼影大哥的安慰是有限的，跟你比，意義是不一樣的。」

  「然姐，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鬼影大哥是無論對你多惡劣你還是想跟他在一起的那個最獨特的存在……最近在你身上是發生了很多事，給你帶去了很多的負面情緒。這些負面情緒里，很多是致命的。所以然姐，你會產生想擺脫過去的一切，從中解脫出來的想法我理解。但是然姐，你有沒有想過，解脫出來的結果反而會使你陷入更大的負面情緒中？」

  「我不相信你離開鬼影大哥，離開可可，你會開心。而假如你做了這樣艱難的取捨得到的結果是使自己更悲痛更絕望，那麼何必呢？何必呢然姐。」

  喬伊沫聲線本就細柔，加上語氣舒緩平和，讓聽的人不會感到絲毫的說教和指責，就好像她只是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上，平靜且冷靜的給出她的看法。

  她可以完全不採納，甚至不接受。

  忽然慢慢睜開眼，長長的睫毛被淚水糊住，她眨了好幾下，才把黏在一起的睫毛眨開，淚眼模糊，看著喬伊沫。

  「然姐，在我看來，你喜歡鬼影大哥，鬼影大哥也喜歡你，而且你們還有可可，至於阻礙你們在一起的其他因素，並非是無法化解的存在。」

  喬伊沫勾唇，「而且，凡事不需要總是走極端。鬼影大哥這樣的性子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我不反對你適當的磨磨的稜角，殺殺他的威風。」

  忽然，「……」

  喬伊沫適可而止，朝忽然眨眨眼睛，「你好好想想。」

  忽然微含住下唇，轉頭看向趴在地上的大塊頭，雙眼思量。

  ……

  光靠喬伊沫和忽然倆弱女子是不可能搬得動鬼影這樣的「巨人」的，而此刻，喬伊沫也指望不上沙發里醒酒的某人，便叫來三四個保鏢，直接將鬼影架了出去。

  目送忽然以及幾名保鏢架著鬼影往他的住所走遠，喬伊沫吐口氣，想到屋裡還有個「醉鬼」，趕緊回到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