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24）

  豆娘換上了嫁衣，蒙上了蓋頭，拜別了父母上了花轎，吹吹打打被抬走了。

  顏家人全都是懵的。

  特別是肖清，這個親娘嫁女兒的感覺五味俱全。

  肖清記得小時候的豆娘還會在她做女紅的時候搬了小凳子坐在她身邊看著，眼裡流露出好奇和驚訝，說娘好厲害，娘能繡花，長大了我也要綉，要像娘一樣厲害。

  「我那時候想等有個十來歲就教她們繡花吧。」肖清抹著眼淚搖頭失笑：「豆葉七歲就能坐在我面前擺弄針線，豆娘八歲的時候都坐不住，等她去了肖家學堂跟著識字後更是不屑做這些。從小到大，我就愁她的嫁衣怎麼辦。」

  「太太，咱們家如玉小姐不用親自繡嫁衣。」

  當著顏家眾人的面，蘇秋喊肖清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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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驕傲：「我可是聽清楚了的，如玉小姐的嫁衣是內務府準備的。以前聽夫人說過，內務府是專門管理皇家事務的。咱們如玉小姐是皇親親自賜婚，是要上皇家玉碟的人，是皇家的人……」

  顏青山聽得鬍子微翹，他的孫女真的是好厲害。

  他一個賣豆腐的人家出了一個皇家的媳婦。

  光宗耀祖真的不是光靠男兒，有出色的女兒也是能辦到的。

  再想著對門夏老頭兒那一張變了又變的臉色，心裡舒坦得什麼似的。

  哈哈哈，和我斗，你還是嫩了點！

  你孫子是狀元又怎麼樣，娶的也不過是一個官員的女兒；老子的孫女是普通百姓又怎麼樣，嫁的是皇家，是世子妃。

  不行，他得向先生請教一下，這世子妃的級別是什麼，以後回門要怎麼接待，可不能失了禮丟了豆娘的臉。

  顏定溪也是懵的。

  豆葉出嫁的時候他還抹了點眼淚。

  輪到豆娘出嫁了，他一點兒也沒有心理準備。

  不對，豆娘嫁的是京城，豈不是以後很難見一面了？

  「是啊，嫁得遠，以後想見她一面難如登天了。」肖清想到那高牆就抹眼淚，她沒有說出來的是，也不知道簡王府會是個什麼情形？

  王爺是不是很嚇人？

  王妃會不會動不動就折磨她的閨女？

  如玉會不會適應。

  「太太，您就別操心那麼多了，咱們都看見的呢，那世子爺眼裡只有咱家姐兒，定然會將姐兒放在心尖尖的。」

  蘇秋見得多，也觀察得仔細。

  她總算明白了，從來都夸如玉小姐是有大福氣的人。

  現在想來，可不是有大福氣嗎。

  穿金戴銀使奴喚婢的日子才剛開始。

  好福氣的如玉小姐現在是世子妃，不出意外的話，簡王妃的頭銜也是她的。

  「是啊，他三嬸，咱們家以後都要搭著豆娘享福了。」

  「可不，哎呀，說出去我這張老臉都有光，簡王世子妃的二嬸。」

  羅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滿臉的得意。

  肖清看了她一眼，默默的記下這件事兒，回頭要給老太爺說說。

  臉上有光是一回事兒，別打著豆娘的旗號去坑蒙拐騙才是正經。

  肖清也不是那小氣的人，作坊什麼的收益她可以不在乎，但凡莊子上送來的東西她也會分一些給大房二房，但是，他們不能在背地裡使壞。

  肖清這樣想，晚上也不給顏定溪說，直接就給老太爺說了。

  「這個事兒也明白。」

  老太爺果然沒讓肖清失望：「我今天都還在琢磨著這個事兒，這皇家有什麼規矩一點兒都不懂，我看還得個明白人來教教。」

  顏青山是做小生意的人，看得多見識廣，也知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

  皇家可不是誰拉大旗扯虎皮的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可能的，但是，一人作死全族陪葬也很正常。

  「爹，我看可以請先生來給我們說說。」

  肖清的意思是找先生。

  蘇秋看了一眼肖清，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事兒，還得找如玉小姐幫襯。

  顏青山立即去請了先生來給大家講皇家的規矩。

  「皇家的規矩多，比如用我們尋常人的吃飯，皇家叫用膳；身子骨不舒服，叫欠安；下人在君王面前告辭叫跪安；上個茅房叫出恭……」

  既然要講，那就從生活中最基本的講起，羅氏聽到這裡就要笑出聲來，被李氏狠狠的瞪了兩眼收斂起來，捂著嘴憋得滿臉通紅。

  「老太爺，看在世子妃的面上，老夫多嘴說一句：雖然顏家出了世子妃，但是，顏家的人切勿以此招搖過盛，須知樹大招風的道理，一點小事或許都會招來禍患。禍從口出，三人成虎，有些話或許不是從顏家人口中說出來的，傳著傳著就會變成真。還望老太爺約束好家裡的上上下下的人，以免追悔莫及。」

  要說，先生也是真好心。

  主要是，他是顏家的西席，都是知道的，傾巢之下豈有完卵，他還想安度晚年，才不要被牽連。

  顏家人什麼性子他一清二楚，特別是二房那兩口子，要是不看著點早晚惹出是非。

  「多謝先生！」

  顏青山聽了更是如臨大敵。

  「先生的話，你們可有聽清楚，可記下了？」

  說這話的時候，顏青山是盯著老二的，然後目光看向了羅氏。

  「爹，我們又不會亂說。」

  羅氏不高興了，憑什麼盯著她一個人呀。

  「不亂說最好，要讓我知道誰拿了豆娘的事兒出去炫耀惹是非，男的出族，女的休回娘家。我顏家世代是小農戶，高門大戶咱不懂，我就只懂得安安心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你們想攀高枝想什麼的都儘管提出來，立即馬上斷絕了和我老顏家的關係，隨便你們怎麼折騰。」

  肖清聽到這話長長的舒了口氣。

  看來，老爺子腦子很清醒。

  這樣就好。

  顏家有老爺子坐鎮，她也不用擔心過甚。

  肖清再看向先生，先生又講了很多皇家禮儀。

  「聽著就頭痛，算了算了，我不聽了，反正我也不可能進京。」

  又不是我的閨女，皇宮她倒想去看一眼，可惜沒那機會。

  學這些也沒用處，聽這老頭兒逼逼逼她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