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11）

  「蘇媽，我怎麼覺得在莊上心情就好很多呢？」

  肖清之所以決定來莊上養養，是發現自己在村子裡有些煩躁了。

  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

  她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了。

  就算在肖家當著大小姐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都沒有感覺。

  內心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

  甚至親事讓溫氏折騰她都覺得一切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唯有蘇媽被算計離開肖家讓她感覺到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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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零零的上了花轎，一人嫁到賣豆腐的顏家，她也能面對。

  真正是心靜如水，坦然面對一切，就覺得該來的都來，是我的就是我的，常常想這樣的心境完全是修行人的。

  但這段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打碎了她內心的平靜。

  李氏天天盯著她的肚子，王氏羅氏也總無意中提起你這個是兒子。

  不知道為什麼，肖清就將她們的話理解成：你生不出兒子。

  肖清心裡越發煩躁，甚至不想看著她們。

  從知道懷上孩子的那一刻起，肖清壓根兒就沒有想過是兒是女，她和夫君都是這樣的念頭。

  但是，一顆心就這樣被她們攪碎了平靜。

  甚至，她從內心裡也開始盼著這個是兒子。

  你們不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嗎，說不定就真的是兒子呢，成功的讓你們閉上嘴。

  肖清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小姐，莊上清靜。」

  蘇媽何嘗不明白是李氏她們幾個給鬧得。

  也是小姐太心善了，總想著她是婆婆，給她面子。

  想著家和萬事興。

  從來不給李氏甩臉子，導致李氏自己都認不清自己姓什名誰了。

  容忍是將所有的麻煩就留給了自己。

  「是啊，清靜。」

  肖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們在這裡多住一些日子，回頭快生了再回去吧。」

  「小姐，就算是在莊上生產也是可以的。」

  蘇媽想得更周全，如果小姐這一胎是女兒的話，在莊上生也不用看那些人的陰陽怪氣，更利於養身體。

  「也是。」

  顯然，肖清也想到了這一點。

  「那就備一些東西，回頭哪裡合適就在哪裡生。」

  「對，這裡離縣城更近，請大夫穩婆也是極好的。」

  肖清點了點頭。

  鄉下請穩婆的極少，都是生產過的幫忙。

  她生豆葉豆娘也沒有穩婆。

  用李氏的話說哪一個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哪就那麼嬌氣了要什麼穩婆，平白浪費銀子。

  肖清當年是又怕又氣，再加上親娘也是生產自己的時候傷了身體沒的。

  她內心是極為恐懼的。

  最後告誡自己這一生都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如果老天爺都還不放過她，那就是命吧。

  放下心來之後，倒也就坦然了。

  生下豆葉後她喜極而泣，那是對新生命到來的欣喜和劫後餘生的感激。

  懷豆娘生豆娘就顯得輕鬆從容了。

  這一次懷上老三，內心的焦躁不安讓她自己心裡越發不踏實。

  自己的心性還是不夠堅強。

  到莊上後，內心也就寧靜得多了。

  都生過兩個了，還怕什麼？

  不就是怕她們的那張嘴嗎？

  她肖清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這麼在乎過。

  再說了，現在的她還在她們說什麼嗎？

  並不在同一口鍋吃飯！

  「蘇媽，去安排請兩個好一點的穩婆備著，還請一個奶娘。」

  想通了一切也就順了。

  不想看見的就不見。

  就在莊上生產也是可以的。

  蘇媽立即就去安排了。

  在莊上，莊頭娘子伺候著她的一日三餐，飯後在蘇媽的陪伴下在莊上消消食。

  看著莊戶們在地里忙碌莊稼一片欣欣向榮，肖清的心情莫名的好轉了。

  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一個好動的。

  肖清時常摸著高高隆起的小腹，感受著來自孩子的跳動，嘴角微翹，一切很好。

  突然腳下一滑。

  「小姐。」

  蘇媽發現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抱著她。

  奈何年紀大了力氣小，兩人都滑坐在地上，好在蘇媽在後面墊著她。

  「小姐，你沒事兒吧。」

  蘇媽都要哭了，一是被壓的二是擔心。

  「蘇媽，我沒事兒，但是我起不來。」

  肖清的心跳動得厲害，她剛才差點就出事了。

  要不是蘇媽墊著自己，坐在地上還能有好的。

  一張臉蒼白。

  「來人，來人啊。」

  蘇媽喊，附近的莊戶聽見呼救連忙跑了過來將肖清扶了起來。

  蘇媽還沒爬起來，就感覺不對勁兒了。

  「小姐，你的羊水破了？」

  「啊？」

  蘇清還渾然不知呢。

  這是要生了！

  蘇媽顧不上自己的腰疼腿傷了，立即讓莊戶去請之前準備好的穩婆，對了，還要請如玉姑娘，還要通知姑爺。

  產房裡，肖清呼痛的聲音傳來。

  蘇媽坐立不安。

  「如玉小姐來了」

  聽到這樣的話，蘇媽的心一下就放回去了。

  「蘇媽，怎麼回事兒，娘的預產期不是說下個月嗎？」

  「今天在莊上散步的時候踩著青苔滑了，摔了，都怪我，都怪我。」

  「踩了青苔？」

  「哎呀，都怪我。」

  這時候莊頭娘子在旁邊一聲驚呼，拍著自己的腦門道歉：「我忘記提醒你們了，這莊上的路很多都是石板路，鮮少有人走動的地方就容易生青苔，踩上去最容易摔。」

  「是我大意了。」

  蘇媽也是後悔得很：「我自己就是鄉下的人，怎麼沒想到這些呢。」

  顏如玉一言不發。

  她知道莊頭娘子和蘇媽都說得很對，但是內心總感覺到不安。

  屋內，娘親在呼痛，顏如玉才想起問有沒有派人去通知老爹。

  「有的，已經派人去請姑爺了。」

  蘇媽道：「小姐這次是受罪了。」

  正常來說，她已經生產過兩個了，瓜熟蒂落，第三個應該很順的。

  但是還這麼疼，就說明瓜並沒有熟而是這一摔動了胎氣導致孩子強制性的離開母體，自然就要受大罪了。

  「我娘會沒事兒的。」

  顏如玉心裡這樣想，這樣講是安慰她們，也是安慰自己。

  對了，裡面只請了穩婆，沒有請大夫嗎？

  「木兒，立即去請黃大夫來一趟。」

  「是，小姐。」

  木兒出莊子的時候看見了一輛馬車進莊，想必那是老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