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醉酒大哭

  風嵐依在相府里等著消息，只是，她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慧明冰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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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想殺人滅口，那黑衣人蒙面而來，就要對慧明下殺手，墨凌雲的人已經把慧明救下，可就當問到最關鍵問題的時候，也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枚毒針，直中慧明的要害。

  那惠明和尚當場斃命，夜柒當時就追了出去，將黑衣人擒住，誰料到，那黑衣人含著毒藥，對背後的人隻字不提，當時就服毒自盡了。

  唯一的線索斷了，慧明只留下用命換來的金銀給自己的家人，卻來不及說出背後那人的名字。

  「那兩個黑衣人身上沒有線索嗎？」

  墨凌雲搖了搖頭：「江湖上的殺手，拿人錢財為人消災的，根本找不到買家是誰。」

  風嵐依沒能料到對方會動用江湖上的殺手買兇殺人，就為了毀掉人證，眼下就有三人丟了性命。那兩個殺手是亡命之徒，可惠明和尚……

  她知道自己不該有婦人之仁，只是，陳家的情況讓風嵐依有些感觸。

  「此事，我自會替向父皇說明情況，你就不要管了。」

  死無對證，強行追究的話，恐怕會帶來麻煩，如果是他親自去說，父皇倒不會追究什麼。

  風嵐依皺起了眉頭，慧明死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嗎？

  她猜到了那人是誰，只是現在拿不出證據，牽扯上秦家，只是起火一事，也動搖不了秦家的地位。

  她不該操之過急的！

  「你去和皇上稟明一切自然好，可這件事是我主動攬下來的，有始有終，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該給皇上一個交代。」

  「我是擔心……」

  「如果皇上一定要治我的罪，不管誰去說，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改變。」

  要是自己躲在墨凌雲背後，反而會讓別人鑽了空子。

  風嵐依同墨凌雲一起又去了東郊的陳家，老人身體不好，現在又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兩個老人老淚縱橫，怪自己拖累了兒子，不然，他就不會惹上這樣的禍事。

  風嵐依看著紅了眼睛，見不得這樣哭哭啼啼的場面，她心裡堵得慌，扭頭站在了外面。

  陳家窮困，這一家人日子都過得不好，現在惠明和尚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金銀，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生活下去。

  臨走時，他們留下了些銀兩，算是一點心意。

  她突然不想做馬車，便一路走著，墨凌雲跟在她身邊，知道風嵐依心情不好，便不吭聲，只是默默陪在她身邊。

  從遇見她開始，在墨凌雲眼中，這丫頭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風嵐依一臉沉重，透不過氣。

  看見老人泣不成聲，她竟紅了眼眶。墨凌雲不由想起，她的生母好像是在北坪過世的。

  「帶我去喝酒吧？」風嵐依深吸了一口氣，還有理智的時候，她不允許自己向別人表露軟弱的一面。她就是心裡憋著難受，想發泄一下。

  見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她轉身看著不遠處的墨凌云：「我想喝酒。」

  「好！」良久，墨凌雲才應聲。

  她心裡太苦，如果喝醉能讓她舒服一些，墨凌雲願意守著她。

  「有我在，你可以隨便喝，不用怕。」

  風嵐依笑了，自己什麼都沒說，他竟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墨凌雲帶她去了常去的醉仙居，點了最愛吃的菜，上好的佳釀擺在桌上，風嵐依毫不客氣喝了起來。

  她就想任性一次！

  又嗆又辣的感覺，一開始她不太適應，喝著喝著，她慢慢就習慣了。

  墨凌雲給她布菜，叮囑她稍微吃點東西，看她一杯接著一杯灌醉自己，他一陣心疼，再也看不下去，奪了她手裡的酒。

  「夠了，別喝了。」

  風嵐依臉頰泛著紅暈，酒量不好的她已經有些暈頭轉向。看著眼前的人，她醉醺醺笑了起來，撐著腦袋看著他。

  「你知道，我是怎麼來京都的嗎？」風嵐依漸漸回憶起了過去，那個時候，她和母親還在北坪苟延殘喘的活著。

  「我……我是被祖母身邊的秋心，強行打暈了帶回來。當時，她親眼目睹我母親被那些惡毒的老媽子打死，我被打得只剩一口氣，我以為，她來了，我娘有救了。呵呵……」

  風嵐依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濕了眼眶。

  「你不知道，我眼睜睜看著我母親斷氣，她熬了十年，終於走到了盡頭。她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我醒來，連我母親的身後事都沒能辦，她還沒下葬，秋心就把我強行帶回來了。我還沒給我母親下葬，你說我有什麼用！」

  風嵐依哭吼了起來，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當時如此無能，連讓母親入土為安都做不到，她沒有資格做母親的女兒。

  「我醒過來的時候，人都到了這了。我就是……就是這樣被帶回來的，帶回來做什麼，我天真的以為，我高高在上的福氣你還記得我是他的女兒，可你知道嗎？我只是他的一個棋子，他親口告訴我，我該慶幸自己還有一點利用價值，我在他心裡，只是棋子。」

  喝醉的風嵐依借著醉意，將這麼久以來憋在心裡的苦全都說了出來。

  時而怒吼，時而哭喊著母親的名字。墨凌雲心如刀割，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安慰著。

  「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再也不會了！」

  「你為什麼不早點出現？」風嵐依靠在墨凌雲懷裡痛哭了起來：「你早點出現，我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死？我為什麼這麼沒用，為什麼？」

  她握著拳頭捶打著墨凌雲的胸口，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待在京都的每一天，都讓她感到窒息。她是什麼都不在意，可這不代表她真的快樂。

  如果能讓母親活過來，她寧可一輩子都待在北坪。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只要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母親死去的場景。終有一日，她要將那些惡奴碎屍萬段，誰也逃不掉。

  哭累了，大醉一場，讓她發泄出了心理所有的委屈，墨凌雲小心翼翼將人從醉仙居抱了出來，上了馬車。

  風嵐依靠在他懷裡睡去，眼角還掛著眼淚。墨凌雲心疼極了，低了吻在了她的側臉。

  「以後，我來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