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潛移默化

  風妙雪的抱怨，最後還是被秦靜淑幾聲呵斥嚇了回去，不再多說什麼。

  秦靜淑可不願自己的女兒時刻走在懸崖邊上，現在看似風嵐依很風光，金殿上她表現出來的能力，可謂一舉成名。可她當眾攬下這件事，揚言要給百姓一個交代，查明祈福大會著火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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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臭未乾的丫頭，以為自己有一點小聰明就能左右一切。她會讓風嵐依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她要是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還是逃不開被治罪的結果，到時候，就是她咎由自取了。

  鳳凰白玉根本就沒有找到，她特地派人去了北坪，翻了個底朝天。什麼鳳凰白玉，連玉渣子都沒看見。

  她料定，那鳳凰白玉肯定在風嵐依的手裡。那天她特地去了清玉軒，竟然沒能搜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她身上貼身戴著。

  從回來京都到現在，她還不曾見過她戴什麼貴重的東西，秦靜淑想不明白，那鳳凰白玉到底被風嵐依藏在了何處。

  惠貴妃不是很滿意她的女兒，這也都怪她當初沒能以正妻的身份嫁進風家。這些人便是如此，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樣，只要過去有過不好的，便會記得清楚。

  誰知道某個時候，就突然提起，給你重重一擊。

  那是秦靜淑這輩子都不願記起的事情，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幸好自己現在成了正室，不然，秦家是萬萬不會幫她的。她可記得，一開始嫁入風家，她連娘家的門都不能進，那才是她這一生中最灰暗的時光。

  秦靜淑有自己的打算，風嵐依有自己的小聰明，她如果要再動手，必須要更加小心才行。

  柳如雪的女兒，她活著，自己永遠都不能睡上安穩覺。

  註定了不死不休的兩個人，各自有著自己的計劃，誰也不願放過對方。

  此時，接了聖令的風嵐依正打算出門去皇家寺廟開始調查祈福大會著火的事情。在門口被剛回府的風清揚給攔了下來。

  「嵐依，你這是要出門？」

  風嵐依換了一身男兒裝扮，白衣勝雪，儼然是一翩翩少年。特地留下的頭髮遮住了她左臉上的傷口，墨凌皓給的傷藥很好，只是風嵐依皮膚白皙，回到京都，不再做辛苦事，才養了一陣子，就越發白嫩了，這傷口就顯得明顯一些。

  風嵐依冷冷應了一聲：「出去辦事！」

  既然要查事情，這一身女兒裝不太方便，風嵐依便讓四月給她找了一身男裝，換上倒是挺合適。

  「昨天沒有機會，現在正好。為父想和你說說，普清寺著火的事情，你攬在身上，打算怎麼解決？」

  其實，以風清揚的意思，這事既然在金殿上已經得到了解決，她能讓皇上不將這事牽扯到她和風家身上就足夠了，沒有必要攬下來，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萬一最後沒有查出緣由，皇上一個不高興怪罪下來，整個風家都要陪著她一起承擔罪責，得不償失。

  「我正要去普清寺！」

  風清揚看了看她身後帶著的兩個人，是凌王府送來的。

  本來，風嵐依出來，他們四個都要跟著，她想了想，怕秦靜淑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又玩什么小動作，便讓追風和琉璃留下，盯著那母女倆，有什麼事好及時告訴自己。

  四月性子穩重冷靜，這個時候，帶著她在身邊更合適。琉璃鬼點子多，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留在清玉軒隨機應變，剛剛好。

  「為父的意思，此事，你當初其實不該攬下。」

  「父親是怕，我沒把事情辦好，最後連累了風家嗎？」

  風清揚抬頭，被女兒窺破了心思，有那麼些心虛，不敢對上她那雙清亮的眸子。

  風嵐依輕笑了一聲：「父親請把心放在肚子裡，最壞，我也不會拉著風家下水的。」

  她這父親，風嵐依早就看透了。就算自己去做什麼事，他也不會叮囑自己要注意安全，他關心的，永遠是風家在大渭的地位，他的丞相烏紗帽能不能保住，再者，就是自己能不能給風家帶來利益。

  風嵐依縱身上馬，輕喝一聲，帶著四月和逐影頭也不會就離開了。

  風清揚緊皺著眉頭看著風嵐依英姿颯爽的背影，白衣飄飄，在心裡問著自己。

  放在北坪不管不顧，這個女兒還能有此等本事讓皇上龍顏大悅，有膽識，該冷靜的時候又能理智應對，那日金殿之上的事，就連風清揚自己都不得不說，他有些自愧不如。

  如果當初，自己把這孩子留在了身邊，她會不會比現在更加優秀？

  如果……她是個男兒身，會不會……

  風清揚一時晃了神，拉回思緒時，早已看不到風嵐依的影子。他搖了搖頭，在心裡嘲諷著自己的想法。

  他這輩子就只有冥皓這麼一個兒子，他還在外遊學，說不上極為聰慧，在以前，他還是覺得，這個兒子是很優秀的。可他現在竟然希望，自己這個兒子，如果能比風嵐依還要優秀一些，他就真的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過了半響，他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竟然覺得，風嵐依那丫頭優秀。

  當初接回來，他不過把這個女兒當成一顆棋子，物盡其用罷了。可回來這段時間，她似乎能隨時隨地帶給他驚喜，不再是僅剩的那一點點價值。

  昨夜，老母親找他談話，也說起了風嵐依。

  母親的意思，她是風家的女兒，做事為風家考慮，大局為重，那是理所應當的。

  既然優秀，那就好好派上用場，現在把人接回來了，一切都不算太晚。

  多了一個優秀的女兒，風清揚本該高興的。可他現在更多的是擔心，這丫頭性格剛烈倔強，根本不會聽誰的話，更別說讓她以後事事以風家為先。

  柳氏死在了北坪，他一直都記得，當初她回來時，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恨意，恨不得將所有人都給吞了。

  被凌王送回來以後，她整個人好像都變了。表面上看著謙卑，可有時候臉上流露出來的笑容，就連他都覺得背脊發涼。

  當初她豁出了命和秦氏動手，發誓要為自己的母親報仇，現在卻什麼都不做了。

  風清揚的直覺告訴他，自己這個女兒他不好掌控。就怕在關鍵時候，她一個人毀了整個大局，到時候，他就真的後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