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命斷於此

  名節對女子而言有多重要，他們都心知肚明。

  可朱氏卻為了一己之私，要如此誣陷她。風嵐依真不敢想，若自己那日沒能發現安神香中的端倪，讓風美靈奸計得逞，此時的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她暗自握緊了拳頭，原本對朱氏的那一點點愧疚也煙消雲散了。

  她的下場，正好驗證了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風嵐依揮了揮手：「你走吧！清玉軒容不下你。」

  將秋菊送回秦靜淑那裡，不管她要如何處置，都和風嵐依無關。

  也許，將秋菊送回，就等於至她於死地，秦靜淑不會輕易饒過她，可風嵐依的善良卻不會用在她們身上。如果自己不夠聰明，讓她們得逞，秋菊會在自己面前求饒嗎？

  也許此時她們會因為她的落魄而高興慶祝，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再回來，風嵐依已決定，此生不會做一個善人。

  她只知道，要保全自己，不可對敵人有絲毫心軟仁慈。她的母親是心善，可最後得了怎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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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允許自己走上母親的老路，自己此時便是在懸崖邊上行走著，一不留神，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這一夜，丞相府里格外安靜，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風嵐依過了許久才迷迷糊糊睡下，一整夜都在做夢，零碎的畫面無法編織成完整的故事。她昏昏沉沉醒來，洗漱時，便聽四月小心翼翼說道：「二姨娘在柴房暴斃了！管家也上吊自盡。」

  風嵐依心裡一沉，料到了不會有多好的結果，可親耳聽到朱氏斃命的消息，心裡多少有些觸動。

  不管是暴斃還是自盡，真正的死因，大家心裡多少能猜到一些。

  昨日，她便看見了父親起了殺心，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動手了。朱氏的母家只是普通人家，哪怕現在人沒了，他們也不敢向相府追問些什麼。

  「屍首呢？」

  「二姨娘的屍首，老爺的意思，火化便可。」

  風嵐依點了點頭，朱氏做了這樣的勾當，父親又怎會讓她入風家祖墳，至於那管家，和風嵐依想的一樣，直接丟去了亂葬崗，暴屍荒野。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當時她就這樣被強行帶走了，也不知道，那狠心的張媽媽會如何料理母親的遺體。

  「小姐，這是怎麼了？」

  在一旁的琉璃和四月見風嵐依臉色越發陰沉冰冷，連她們看了都覺得不寒而慄，不由擔心了起來。

  風嵐依回過神，這才收起了自己的情緒。

  「沒事，只是有些感觸罷了。」

  她照舊換了衣服前去凝心閣給老夫人請安，和秦靜淑母女在門口碰上了。

  她們倒是沒有被朱氏的死所影響，依舊光鮮亮麗，珠翠滿頭。風妙雪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像是一隻開屏求偶的孔雀，似乎就怕沒人看到她那點姿色一樣。

  風婉茹已經泡好了茶，抬頭時，恰好撞上了風嵐依平靜的目光，她很快收了眼神，很是冷漠。

  秦靜淑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得意得很。

  她風嵐依想在相府里找幫手，那也要問她答不答應。找上沒用的三房，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只需要自己一句話，三房變不敢動彈，在這偌大的丞相府里，她還不是孤立無援。

  因為昨日的事，老夫人的情緒不是很好。府里少了人，未免有些低落，沒坐多久，就打發了人出來。

  風婉茹避如蛇蠍一般，先行一步離開。

  秦靜淑笑了笑：「二小姐的聰慧，真是越發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大開眼界了。」

  「母親過獎了，我不過是謹遵母親的教誨，我能有今日，這還多虧了母親的用心良苦。」

  秦靜淑皮笑肉不笑看了風嵐依一眼：「不過，人呢，總是會得意忘形，二小姐可要小心一些才是。」

  「同樣的話，我也送給母親。真希望，母親能一直像現在這般，春風得意。」

  「會的！我們走著瞧！」

  看著秦靜淑扭動著風韻猶存的身姿揚長而去，風嵐依臉上的笑容漸漸冰冷了下來。

  一個搶占了別人丈夫和身份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在這裡囂張得意。

  發生了這麼多事，眼看沒了兩條人命，風嵐依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恰恰路過那片紅梅林，看著陽光下盛開的紅梅，這才心情暢快了些。

  「眼看就是臘月，年關也快來了。」

  一眨眼，回來京都也有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卻經歷了太多事情，一時心中有些感慨。

  就在她失神之際，也不知從哪裡竄出一兇惡的身影，大喊了一聲：「風嵐依，你去死吧！」

  那一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看著鋒利的匕首朝自己刺過來，風嵐依眼疾手快一閃而過。匕首劃破了衣袖，留下一道殷紅的口子，鮮血很快滲出來，染紅了袖子。

  「我殺了你！」

  此時，風嵐依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來人竟然是風美靈。

  琉璃和四月自責不已，不想自己在府里掉以輕心。見她又撲了上來，四月眼神一冷，輕喝一聲，只是一腳，便將風美靈踢翻在地，奪了她手裡的匕首，反手將她扣在了地上。

  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依舊不安分。

  「風嵐依！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娘，我要你償命。」

  無奈，她根本不是四月的對手，在她手裡完全不能動彈。

  「小姐，你的手！快！叫大夫。」

  她們哪裡會想到，在這丞相府還有人光明正大出來要殺她，如果不是她們掉以輕心，剛才小姐也不會受傷。

  此時，琉璃和四月自責不已。

  風嵐依搖頭安慰：「不礙事，只是皮外傷。」

  可看著滲出來的血跡，她們都覺得觸目驚心，匕首如此鋒利，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小口子。

  還好當時她躲了過去，若是這匕首扎在了風嵐依的心口，她們兩個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夠賠的。

  風嵐依緊皺著眉頭，一手按住自己的傷口。見風美靈齜牙咧嘴，狼狽不堪的樣子，像瘋了一樣，當初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