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撞見私會

  風美靈狐假虎威帶著風妙雪送來的東西，陰陽怪氣說了幾句，風嵐依懶得和她費神，她自覺無趣也就走了。

  那日，她依舊穿著自己的衣衫，素衣白衫，三千青絲隨風清揚，冷艷不可方物。

  府里下人過來傳話，她才出清玉軒。一路去前廳時，恰好要從花園那片紅梅林穿過，不想，倒是讓風嵐依撞見了精彩的一幕。

  

  聽到說話聲，風嵐依已讓跟著的丫鬟噤聲，放輕步子，她靠近才看清，這梅林中相擁的兩人，一個便是風妙雪。

  身後丫鬟驚訝得差點喊出聲，被風嵐依狠狠瞪了一眼，渾身一寒，一時嚇到忘了動彈。

  「雪兒，婚事你不用擔心。等過些時日，我便去向父皇請旨賜婚，如此你可放心了？」

  「殿下，雪兒此生，非君不嫁。我乃父親嫡長女，日後，朝堂之上，父親定會事事支持幫襯，殿下日後自然事半功倍，如魚得水。」

  風嵐依豁然開朗，想必那儀表堂堂的男子，便是傳聞中的二皇子墨凌霄。丞相府的大小姐，竟私會皇子，兩人暗渡成倉，真得了秦靜淑的真傳。

  「好一個『非君不嫁』，我是不是要先恭喜長姐，還是先尊稱二皇子一聲，未來姐夫？」

  風嵐依一邊鼓掌，緩緩從林間走出，梅林地處偏僻，可偏偏從清玉軒去前廳就要經過這，看來，她運氣還不錯。

  風妙雪沒想風嵐依會突然出現，見她冷嘲熱諷，她冷下眼神呵斥道：「二妹，見了二皇子，你怎可如此無禮？」

  風嵐依福了福身：「長姐莫要藉此岔開話題，你和二皇子私定終身，都非君不嫁了，這等好事，不該讓父親知道嗎？只是，長姐自稱是風家嫡長女，臉不紅心不跳的，我當真佩服。」

  「母親是正妻，我是長女，自然是嫡長女，這是事實。」

  風嵐依看她理直氣壯，不禁大笑了起來：「看來是時間太長，長姐似乎忘了，如今的秦氏，當初入府可是妾，誰是嫡出，你心裡沒數嗎？」

  自從柳氏母女被送去北坪後，秦靜淑就成了正妻，這些年，誰都不曾再提起當初秦靜淑入府為妾的事情，她們母女的確快忘了。

  可現在，風嵐依當著墨凌霄的面直言不諱，風妙雪面子上掛不住，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只能委屈地看著墨凌霄。

  「如果我沒記錯，當初許下婚約的，是二皇子和風家的嫡女。搶了自己妹妹的一切，還能如此義正言辭，長姐當屬第一人。」

  風妙雪沒有說話，一雙杏眼中水霧茫茫，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墨凌霄一陣心疼。

  「住口！」墨凌霄冷著臉突然呵斥道：「果然是養在外頭，沒有教養，對自己的長姐如此無理，伶牙俐齒，多看一眼，我都覺得厭惡。」

  風嵐依不怒反笑：「二殿下如此深情，不介意長姐庶出身份，我還有什麼可說的。至於是否真心，恐怕只有殿下自己，最清楚。」

  「我對雪兒自然是真心，就算瞎了，我也不會看上你這個災星的女兒。」

  「我母親不是災星。」風嵐依臉色陰沉了下來，袖中雙手緊握成拳。

  墨凌霄諷刺地笑了笑：「當初，誰不知道，秦將軍專門找了神人占卜，這才得知，災星就是柳氏。風丞相念舊情，這才只是把你們丟在了北坪。你能活著，無非是命大些。」

  風嵐依只知，那術士和秦靜淑有關，卻不想，竟然是秦靜淑的父親找來的。

  什麼災星，她從來不信。此時墨凌霄的話，重新將風嵐依心裡的傷口挖開。她憤恨地看著在一旁惺惺作態的風妙雪，真恨不得，此時便為母親報仇。

  「二妹，如今父親不計前嫌將你接回府，你還是安分些吧！今日之事，我可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日後，我們也不要再提起。」

  風嵐依笑了，用這個威脅她嗎？

  可是，她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理虧的不是她，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如今她孤身一人，早已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倒是想，讓父親給我一個說法。拋棄妻女，這是否是他做過的事情。」秦家，風家，這些人，都是害死她母親的兇手，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這瘋女人，竟不知好歹。你當自己是什麼人，以為賜婚我三弟，你就真是王妃了嗎？不過是，喪門星正好配廢物，天造地設罷了。」

  風嵐依深吸了一口氣，她還以為，二皇子是個怎樣的人，今日一見，竟是個這樣的人渣。

  她鄙夷地笑了笑，看向墨凌霄：「殿下自然聰慧，知道趨吉避凶。將最危險的事情推給弟弟，自己坐享漁翁之利，不勞而獲，如此厚顏無恥的本事，實在佩服。」

  「風嵐依，你好大的膽子。」

  「殿下敢做，還怕被人知道嗎？一年前江北之戰，誰不知道那龍潭虎穴，便是凌王替你去受的，殿下有臉在這說凌王是廢物，那你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她人在北坪，可對京都的大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當初，母親還擔心，有朝一日回了京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取消了自己和二皇子的婚約。

  如今她回來了，這婚事，似乎也如了母親的願，是她在天之靈庇佑自己嗎？

  墨凌霄啞口無言，漲紅著一張臉。當年之事，是他生母的意思，當時他也是想去的，後來又慶幸去的不是自己。

  如今被風嵐依這樣扒出來說，他如何接受？

  一時間，場面陷入僵局，誰也沒有讓步。

  風妙雪正想教訓一下自己的妹妹，卻被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打斷。

  「今日這梅林，倒是熱鬧。不想，二皇兄也在此！」一道月牙白色身影映入眼帘，風嵐依順勢望去，便見一俊朗身影，略顯蒼白的氣色，也蓋不住他出塵不染的氣息。

  走近了，她才見，來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五官稜角分明，薄唇緊閉，不變喜怒。玉帶束腰，身披著裘皮大氅，貴氣十足。

  他，竟就是凌王。墨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