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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穿山甲到底說了什麼

2024-08-11 07:05:28 作者: 鹿仔軟糖

  江顏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寧可得罪君子一個,不可得罪小人十個。

  她不過就說了一句饞尹玉堂身子,這廝竟然就把她按在這裡……給他擦背?

  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手拿著布巾在尹玉堂的後背上惡狠狠地擦兩下,心裡都快把他祖宗十八輩問候遍了,面上卻還是柔情蜜意地露著笑臉,如同二十一世紀某些特殊服務行業者,賠著笑臉問道,「您看這個力道還滿意嗎?」

  以前稍微摸一把就吱哇亂叫,像是被輕薄的黃花大閨女,現在倒好,主動送上門來讓她白/嫖。先前解件兒衣服都不讓,現在卻半/裸著和她赤/誠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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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激。

  尹玉堂沒接話,手指揉著眉心,看似極其疲憊。

  要是尹玉堂不老實點兒,江顏可能掉頭就跑了。但現在尹玉堂乖乖地在浴桶里一坐,江顏就動起來不該動的心思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試圖將手伸/進水裡,再向下摸摸。

  上次無意間碰過一次,雖說不至於有八塊腹肌,但也算得上是稜角分明。摸上去的手感軟硬適中,江顏已經有一段時間念念不忘,一直惦記著再找個機會摸一次了。

  她柔若無骨的小手還沒等達成自己的願望,就聽尹玉堂開口道,「明日,你不要輕舉妄動。」

  前生尹家人回長安與江顏的第一次見面是不歡而散,嬸娘想給她下馬威,江顏卻一股子傲氣不肯低頭。兩人在正堂便吵起來,不慎打破正堂的花瓶,氣得尹老爺子渾身顫抖一病不起,身體每況愈下,不出一年便去世了。

  尹玉堂為此險些休妻,卻被李仁之駁回,足足冷落江顏半年有餘,

  見公婆緊張的人應該是她,她明天敢大聲說話就算不錯了,還能怎麼個輕舉妄動?

  應當是擔心她和公婆要和離書吧?

  江顏撇撇嘴,語氣裡帶幾分抱怨道,「既然你怕我跟你父母說,那你就乾乾脆脆地把和離書給我不好嗎?三年之後我們再和離,你也不吃虧我也不吃虧的。」

  反正現在尹玉堂半/裸著在浴桶里,就算是真的看她不順眼覺得生氣總也不至於從浴桶里爬出來動手,所以江顏格外肆無忌憚。

  她的小爪子接著擦背的動作「不經意」地摸一下尹玉堂的腹肌,然後才繼續道,「像是你這樣優秀的人,肯定會有很多人都願意嫁給你當妻子的。你也沒必要非要在我這個歪脖子樹上吊死是不是?」

  優秀。

  尹玉堂水下的指尖微微蜷起,方才與尹衾在一起時,江顏就曾經提起過這個詞。並且還有理有據地提出他與李慶雲的差距,以及……他較李慶雲的勝出點。

  與江顏成親十年,他從未從江顏口中聽過對自己的稱讚。江顏與他之間的交流,從來都是相敬如賓,禮貌而疏離,仿佛是在完成什麼任務。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願?」

  尹玉堂斂眸,許是因為此地水霧蒸騰,所以竟然連說出口的話都柔/軟三分。往日裡凌冽的眉眼沾染上幾分水氣,竟鬼使神差地顯得有些委屈可憐。

  若是讓同僚瞧見,怕是沒人會相信這是朝堂上能言善辯能生生將老臣說的涕淚橫流的中書侍郎。

  江顏沉默了。

  不管怎麼算,處處都好的尹玉堂都沒什麼能讓她討厭的地方。人長得好看聲音又好聽,有這兩點在讓江顏覺得之前的殺意都可以當成是生活裡面用來調劑的情/趣。

  但是吧。

  沒有之前在平康坊的事情,江顏覺得自己應該能就這麼什麼都不問地和他過一輩子。但是在平康坊的時候,反差太大了。

  拎著根棍/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江辰闖進來,耀眼得像她的超級英雄。

  有這麼一襯托,江顏再看尹玉堂的時候,心中便儘是不甘了。

  不愛也就罷了。

  最起碼,也要尊重尊重她吧?

  回過神來,江顏才發現自己走神了很久,連手下都忘記吃豆腐了。

  她連聲抱歉,然後眨眨眸子,一本正經地道,「因為我想要的不是那些呀。」

  「你想要什麼?」

  許是此地氛圍太溫暖靜謐,尹玉堂的問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不該說,緊跟著便抿唇不語,神色里像是帶著小小的不甘。

  「我想要啊……」江顏的指尖無意識地划過尹玉堂的肩胛骨,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等尹玉堂從這七個字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覺得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幾乎帶著殘影地伸到自己面前,準確地往自己腰腹上擼了一把。

  江顏占完便宜,撒腿就跑。

  等尹玉堂沐浴結束出來打算找江顏算帳的時候,江顏已經不見人影了。

  跟婢女一打聽,才知道人跑出來之後根本就沒回房間,問過尹衾的院子在哪兒之後直接殺過去。根據剛才回來報信的鶯兒說,江顏已經在尹衾那邊睡下了。

  一時之間竟不知該驚訝於一向不親人的尹衾竟然能留江顏,還是應該驚訝於這兩人遇在一起沒吵個人仰馬翻。

  江顏睡的舒坦,尹玉堂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與他說起那七個字的江顏與他印象中的都不一樣,不像是前生的端莊冷淡,也不像是如今的跳脫活潑,反倒是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讓他好生在意。

  來回翻過一百五十七次身的尹玉堂忍無可忍坐起身來,叫進外頭的婢女。

  「娘子真的在尹衾那睡了?」是怎麼做到讓尹衾留下她的?

  婢女戰戰兢兢地點頭道,「娘子睡了。」微微一頓,婢女又道,「娘子還說,要是郎君問起她,就向您傳個話。」

  揉揉眉心,尹玉堂沒來由地煩躁,「講。」

  「穿山甲遇見小白兔懷裡抱著一顆胡蘿蔔,就和他商量自己說一句話就能讓他把胡蘿蔔給自己,小白兔不信,結果穿山甲講完之後小白兔真的給了。穿山甲那句話講的是。」

  就在尹玉堂聚精會神地打算聽下去的時候,婢女卻就此住口,並且一臉緊張地看向尹玉堂。

  「講的是什麼?」

  婢女小聲道,「娘子沒說……娘子就讓給您說這些。」

  尹玉堂一瞬間起了殺心。

  第二日一早,江顏借著尹衾的胭脂水粉給自己簡單地上個妝,心情暢快地到前堂去吃早飯。如她所料,尹玉堂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看向她的時候滿面欲言又止和咬牙切齒。

  昨天晚上豆腐吃完江顏就覺得再留在房間可能會玩出火來,跑到尹衾的院子裡一口一個漂亮妹妹的磨了一炷香的時辰才算是賴個軟榻睡,想念自己大床的同時,江顏就起了賊心。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別的沒發現,倒是發現尹玉堂有那麼一丟丟的強迫症了。

  就這一個「穿山甲究竟說了什麼"的故事,就足夠鬧騰他半宿睡不著覺。

  達成目的的江顏神清氣爽,睡了個好覺。

  深知尹玉堂定不會為這種事情過來問自己,江顏心情甚好地與尹衾站在一處,享受著尹玉堂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墊著腳望著遠方等尹家人回來。

  尹衾見尹玉堂面色不好,便小步小步地挪過去,低聲問道,「阿兄,你昨日……和她吵架了麼?」

  今日神色這麼憔悴,昨晚江顏還非要和自己睡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吵架了。

  「沒有。」尹玉堂沉著臉,不願多話。

  尹衾還想再問,目光里卻就已經能瞧見尹家的馬車了。

  無奈只好作罷。

  作為朝廷高/官的正妻,再加上朝堂高/官的嫡女,江顏自認自己的眼界還是可以的,總不至於像是鄉下來的一樣,看見什麼都覺得驚訝。

  但是江顏還是遠方的馬車差點兒晃瞎眼。

  為首的馬車除了大一些闊氣一些之外沒什麼別的引人注目之處,但是後面的就不一樣了。第二輛馬車那叫一個富麗堂皇,要不是因為技術不允許,八成都會用金子做車輪。

  「哎。」江顏悄悄不懂就問,碰碰尹衾問道,「第二輛馬車是誰的?怎麼一股子暴發戶的氣息?」

  尹衾白她一眼,沒搭理她。

  不等江顏再問一句,馬車就已經在近前停下來了。

  第一輛馬車上下來的,是個精神抖擻的老爺子。瞧著大抵已經有五六十歲,應當是尹玉堂的祖父。一雙眸子絲毫沒有混沌,掃過江顏的時候讓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尹玉堂立即上前伸手扶著老爺子。

  ……這麼狗腿子的尹玉堂真想拿個手機拍下來留念。

  就在江顏神遊天外的工夫,第二輛馬車上的人也下來了,還沒看見人,就覺得一陣異香撲鼻。

  她茫然地望過去,就見一個花枝招展富麗堂皇的婦人從馬車上下來,目光牢牢地鎖定自己。

  對方掩唇而笑,「哎喲,這就是陛下特意賜婚的江四娘吧?早就聽說江四娘才貌都是長安一絕,要不是因為和小王爺有些關聯的話,怕是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很好,惡毒女配,實錘了。

  江顏垂眸,默不作聲,試圖降低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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