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天高地厚

  「你姑姑我和待你如親生女兒一般，一直將你放在身邊教誨，最終得到的就是這個結果嗎？你一直以來不孝不悌的這些也都算了，我們也不追求你回報我們寫些什麼，可是你姐姐呢，以前一直容著你慣著你，把你慣成了什麼樣子，我們這真是養虎為患啊。」

  葉將軍心裡亂的很，他不願意看到楚凝表現出這副狀態，這不是他心目中一個好女孩子應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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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的楚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已經預料到自己接下來的結局了，她肯定會以葉家的女兒的身份被送進宮裡，所以對於宮外的這些人，她只要保持一個差不多的態度，無論是說什麼做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好，好，好!」葉將軍怒極反笑：「既然你這麼想那麼我們之間也就無話可說了，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這段時間你仍然會將養在我府里，只不過日後，我還希望你記著，你除了你那個姑姑以外，已經沒有親屬了。」

  「呵，誰稀罕呢？」楚寧一臉輕蔑，卻扭過頭不再看葉將軍，裝作若無其事的抬起手，掀開了車前的帘子，目光卻飄向了遠方。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已經哭幹了的眼睛又有一滴淚水莫名其妙的墜了下來，是不舍嗎？應該不是啊。

  她現在看到的葉家的人，嫉妒的都要發瘋，又怎麼可能會為這樣區區的一點小事而輕易的發出那些酸酸的感嘆呢。

  心裡這樣想著，可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她自己，

  好在接下來一路無話，讓葉將軍根本就無法發現她情緒的起伏。

  葉將軍只是想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孺子不可教，將養在自己身邊竟然還能變成這幅樣子，實在是不配稱得上是將門之後。

  可是無論他怎麼想根本就不重要，楚凝自己的心事才是第一位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葉將軍全都當自己認了，這幾年的感情全都當餵了狗，打了水漂好了。

  當葉將軍回府的時候，楚雲霏早就已經在門口迎接了，從始至終，她從來都沒有如此積極過，不過，這一次他也能看的出來，楚雲霏是真的著急了。

  只是他覺得那顆慈母心可能即將撞上一盆冷水了。

  葉將軍實在是不想和他們說太多，畢竟他們二人明日什麼事情都沒有，而自己明天還有軍務要處理，只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便回去自行休息了。

  楚雲霏和楚凝抱成了一團，一時之間哭聲震耳欲聾，讓葉將軍實在有些煩悶的緊。

  在這樣的夜裡，可能睡得最沉的只有凌寒和葉沉璧二人了吧。

  他們聽說這個故事，不應該是這個事故的時候已經是在第二天中午了，葉將軍為了好好平復平復她們的情緒，特意來到了水天閣安撫安撫她們。

  而這下子卻恰好撞到了同樣前來探訪的黎軒。

  四人同坐在一桌上，總是有那麼幾分尷尬的。

  對於中秋宮宴上發生的事情，無論是葉沉璧還是凌寒全都緘口不言。

  其實也不是她們不想說，而是她們也不知道從何說出口，從始至終雖然不能說和她們完全沒有關係，但她們畢竟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存在的。

  為知道整件事情始末的人也就只有黎軒了，他掌握了個中最為關鍵的幾個環節，所以並不難拼湊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不過至於後事如何他也並不是很清楚。

  好在葉將軍也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人，現在尤其是已經和楚凝恩斷義絕的，所以並沒有什麼可遮遮掩掩的，直接把他所知道的消息分享給了黎軒。

  他們這一桌人才終於知道了宮宴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場雪崩之中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可能就是這場宮宴最真實的寫照了。

  所有在最後真的受到了重創的人，從來都不是宮宴上的無辜者。

  他們每個人只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部分，也只說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部分，可是每個人都有所保留、有所隱藏，所以梁帝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璧兒，現在沒有人真的了解這件事情，反而是個好事，你一定要知曉分寸，日後切莫為人抓住把柄。」

  葉沉璧衝著葉將軍微微地笑了笑說道：「爹爹，您應該知道我的，我從來都不怕在外有誰捅我刀子，就算是槍林彈雨也是毫無防的，我這人最怕的就是我最最親近最最信任的人突然背叛我，我更怕的是您不信任我。」

  話音未落，葉將軍突然感到有些羞愧。

  上一次從普渡寺歸來，他還為楚凝的事情專門說過她，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著實是太不應該了!

  為了一匹豺狼反過來教訓自己的女兒，這樣的事情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的所做所為。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再向葉沉璧道歉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更何況葉將軍是個要臉面的人，讓他對著自己的女兒道歉，他可張不開這個口。

  「璧兒，你……」葉將軍想要簡要且委婉的表達一下自己對女兒的歉疚，可是他的話完全被葉沉璧攔了回去。

  「爹爹，您別說了，我什麼都懂的。」葉沉璧轉過臉來，回給葉將軍一個巨大的微笑：「只不過，妹妹這件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置？我現在也不清楚陛下的意思，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夜長夢多，總得想一個好理由將妹妹送入宮去，這樣即是了了我們的心事，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

  每當一提及楚凝的事情，葉將軍就不由得想感嘆一下自己的家門不幸，竟然莫名其妙的出了這號人物。

  「一切都得等著陛下安排呢，入宮又不像平時的嫁娶，無論早晚，我們是可以商議的，現在完完全全就是看陛下的意思了。」

  葉沉璧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不過黎軒卻不這麼看：「這種事情，陛下既然已經做了出來，那他們就應該做好了承擔這些事情的後果的準備，所以說，我建議將軍這幾日還是早先做打算，我想您常常行軍打仗，絕對比我懂得宜未雨而綢繆，勿臨渴而掘井的道理。」

  葉將軍又是一聲長嘆。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有如此複雜的時候過，」他寬厚的手掌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那一瞬間，他的模樣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我明明記得凝兒以前是個好孩子的，可是現在……」

  他實在是有些說不下去了，於是轉頭看向葉沉璧和凌寒：「璧兒，凌寒，我管不了別人，但是你們兩個現在都是我的親生骨肉，所以我一定要告訴你們，葉家的聲譽比什麼都重要，我希望你們兩個都能成為知禮儀、曉分寸的人，我不奢求你們兩個嫁的有多好，也不希望你們日後有多大的權力，多高的地位，你們只要平平穩穩的度過這一生，便是最好的。」

  「父親，女兒記下了。」兩個女子異口同聲道。

  現在他們兩個都已經定下了親事，平日裡生活也十分幸福美滿，他們真的不相信自己會有一天如同楚凝那般，做出不知天高地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