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初入林府

  凌寒仍然隔三差五的嗤嗤傻笑，葉沉璧重活一世哪能看不出來這點小心思。

  「凌寒，什麼事笑的這樣高興？快和我們說說。」葉沉璧摟著吃的嘴角泛著油光的小狼。

  「呃……」凌寒沉吟片刻「這一路可算走完了，以後咱們可就輕鬆許多，夜裡小姐就能好好休息，也不用擔心什麼士兵中不中暑的事兒了，小姐的心一放下，我能不高興麼？」

  「就你嘴甜。」凌寒一點都不會扯謊，這點小伎倆葉沉璧看的一清二楚，但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輕易替她戳破。

  葉沉璧嘴角微微上揚，她也是頭一次聽說打仗會比往日行軍輕鬆，凌寒頭一次來到軍中，又因為跟著自己，比別人不知少受了多少苦楚。

  以往這樣行軍一路上甚至有壓根堅持不到目的地就亡故的。

  如今一旦踏上戰場他們面臨的更是生死一線之間，多少人都將在到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一瞬間，便化作一抹砸落的飛血，今夜可能是最舒適最平和的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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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終是不忍心驚碎了凌寒的美夢。

  哦，對了，凌寒還有一點說錯了，葉沉璧懸著的心一刻都不曾放下。

  她擔心的事情太多，不僅僅有父親，還有黎軒，還有凌寒，還有……那未曾來得及報的大仇。

  葉沉璧不知道林府的夜是否如同看上去那麼安謐。

  但是她知道，在這裡唯一一點好處就是黎軒終於可以安靜的休息，至少這裡被服充足，也不用擔心過度的寒氣令他無法忍受。

  近夜，她敲開黎軒的房門，二人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太多可以說的，彼此互有隱瞞，所以總仿佛有一絲隔膜，但是她又覺得自己與他離得很近，這一段時間的來往接觸又讓她覺得他的確能看透自己的內心。

  黎軒也沒睡，只是坐在桌前飲茶，看到葉沉璧進來沒有一絲驚異。

  「我們去外面走走吧，我這幾日悶得難受。」

  「好。」

  黎軒這段時間的確在別人眼中有些異常的平靜，觀星將軍一到晚上就縮在馬車裡，連面都見不到，何談觀星。

  今日適逢黎軒體內的御炎丸藥效弱了一些，他怎麼能不出來。

  他們身處林府，四下的一草一木都是別人家的，他們也不好妄動驚擾了主人，於是二人一合計，不若出門去看看。

  為了不要興師動眾，他們選擇了最簡單最直白的方式——翻牆。

  葉沉璧有些擔心黎軒的身體狀況，還想著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自己在關鍵時刻拉他一把，沒想到他率先騰空而起，翻的輕車熟路，比自己還順手幾分。

  葉沉璧哪能比他差，不過畢竟自己不像黎軒，總在夜裡專業翻牆，熟能生巧。

  牆外的地面儘是鵝卵石，她落地不穩，反而被黎軒扶住。

  雖然他們認識已久，但是終歸有些男女之防，二人都覺得有些唐突和冒昧。

  「如果我處於鼎盛時期，完全可以帶你出來。」黎軒眼中的落寞被漸暗的天色掩飾的極好，讓人幾乎察覺不出來。

  林府的位置比較特殊，從前門出去不遠處便是軍營，它背後面對著則是整個燕臨城，據說這是林湍茗在建府的時候特意規劃好的。

  他是在提醒自己面前是自己麾下將士，必將與自己同心協力共同抗敵，背後是燕臨城中大梁百姓，他是他們最堅實的盾牌，為他們抵禦一切入侵者。

  這番慷慨直言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燕臨許多百姓，一下子民心所向。

  他們肩並肩走過這段鵝卵石路，前面便是一片松林，穿過松林隱隱可以見到幾戶人家。

  松林里松香的氣味濃郁，讓他們的心漸漸放鬆。黎軒選了一片石板坐下，葉沉璧隨著坐在旁邊，感受明月松間的寧靜的味道。

  「你……信命嗎？」

  黎軒打破了沉默，葉沉璧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問。

  作為黎家國師的兒子，作為一個本職就是夜夜占星的占星將軍，這個問題從他口中說出來總是不那麼合適。

  「我不信。」葉沉璧肯定的不能再肯定。

  「我相信人定勝天，自己的命運只在自己手裡，只要我想，就算命中注定的事，我也一定可以改變。」

  葉沉璧自己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自己不是一個重生者，那這樣的正能量雞湯她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也不信。」黎軒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悲哀：「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命運會不會改變。」

  松林間月光的將他內心所有的悲喜攤開，靜靜晾曬。

  「你可相信重生？」

  又一個問題砸在葉沉璧面前，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無從回答。

  她不想在黎軒面前說謊，卻又著實無法回答。

  「夜深了，該回去了。」葉沉璧起身，不敢看她，那顆心被他惹得紛亂，唯一能做的只有逃避。

  「我相信。」黎軒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襯得葉沉璧更加慌亂。

  「你在那胡說些什麼？重生不重生的又能怎麼樣，天色晚了，你若不回去，我自己走。」

  她轉身慌亂的往外疾步走去，腳下的風帶起了片片落葉。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一切重提，害怕黎軒出言打破自己面前打拼出來局面。

  「我是重生者。」

  黎軒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比什麼都沉重的力量。

  葉沉璧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她緩緩轉頭，一臉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黎軒，她仿佛從未認識過面前的這個男人。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沒聽錯。」黎軒語氣毫無變化，卻從低矮的松枝上採下幾根新綠的松針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嗅了嗅。

  「這不可能……你，你在騙我。」

  她明明知道黎軒沒有必要欺騙自己，但是她壓根不敢相信。

  他怎麼可能是重生者？如果他是重生者那麼……他之前說自己了解她全都是真的！

  他之所以看破命格，了解世間事，了解她都是因為他曾經也是死過一次的人。

  「我說我懂你，從不是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