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不好對付的東西

  小玉兒頷首問道，「鳳熙，你怎麼了？」

  然而鳳熙的視線卻一直緊緊落在一旁，他看著忽而闖入自己視線的那隻小狐狸，神情之中滿是困惑。

  他是秦墨？

  秦墨也望著他。

  

  鳳熙當即走到秦墨的面前，一臉訝異與不可置信，「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告訴我，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秦墨晃了晃狐狸尾巴。

  鳳熙回頭看了一眼小玉兒，忽然全都懂了。他的神色之中閃過一抹深深的無奈，繼而趔趄退後一步。

  葉鳶繼續在一旁看書，仿佛這裡的一切與她無關。

  小玉兒知道鳳熙在想什麼，當即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身邊。似是怕他逃脫一般，將他的手牢牢地牽制在自己的懷中。

  「鳳熙，你知道的……我其實……我……」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明明如此冷靜自持的一個人，可事到如今，卻因為一個人而變得倉皇。

  鳳熙並沒有怪罪於她，聲音沉沉而落，「你可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他變回去嗎？」

  話落，小玉兒的臉色微微一變。

  葉鳶也不禁將視線望了過來，她欠秦墨的不少，若是能幫他恢復過來，倒也算是能夠給他給予補償。對，補償，否則她怎麼會對他的事情那麼關心？

  鳳熙見狀，就已經瞭然。

  秦墨又晃了晃他的狐狸尾巴，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行了，變不變的回去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既然修為已廢，重修便是。」

  「胡說八道！」鳳熙當即打斷了他的話，「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會灰飛煙滅的。你本修成人身，一切全都是因為在你的身上有無盡的修為，但是這個修為突然沒有，在你恢復狐身之時也會因為修為突然沒有而導致油盡燈枯。」

  葉鳶手上的動作一頓。

  鳳熙又接口道，「而且你看你……」

  他的手微微一動，輕撫過秦墨的身上，繼而便有一團又一團地傷痕顯現出來。這些傷痕錯綜複雜地交錯在秦墨的身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葉鳶不自覺地靠了過來，手更是無法控制地輕撫上去。

  秦墨的身子顫了顫，過去那麼多天，他仍舊還是感覺到了一些輕微的痛意。

  「不行，你不能再這樣下去。」葉鳶眉頭一皺，雙眼之中帶出了濃重的哀愁。

  她擔心他。

  鳳熙的視線落在小玉兒的身上。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要去妖界。」

  讓她難以啟齒的並非是去往妖界這件事，而是她實在不願意讓鳳熙卷進這件事當中。危險是必然的，妖界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她不希望鳳熙剛剛死裡逃生，又遇到什麼危險。

  幾人皆是一怔。

  葉鳶率先反應過來，「是不是還需要用到什麼東西？」

  小玉兒點頭，「需要老妖王的心頭血，別說老妖王願不願意給，即便他願意，你們想要去往妖界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那……」

  葉鳶話還未完，鳳熙已經擋在她的面前急切問道，「那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去？」

  「要……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鳳熙，你不能去！除非你答應我，你不去，否則我是不會說的。」

  鳳熙眉頭當即攏了起來。

  他不去，可是不去的話他又不太放心。如今的秦墨竟然都已經被折磨成了如今的樣子，他怎麼能看著自己昔日的好兄弟法力全無還要以身犯險？

  他辦不到。

  秦墨自然深知他心裡的想法，故而便安慰道，「你放心吧，有她帶我去，沒問題的。」

  葉鳶本是想帶他去的，可話從秦墨的口中說出來，她又有幾分不樂意，當即反問，「誰說要帶你去了？」

  似是有幾分責備秦墨的自作主張之意。

  秦墨晃了晃自己的狐狸尾巴，「去總比不去好，若是我見到了老妖王，說不定有辦法從他口中套出葉韓氏的下落呢？」

  葉鳶皺了皺眉。

  的確，她如今一籌莫展，而且還有個甩不掉的澤蘭一直在跟著她，加上……

  玉落塵的事情。

  她心裡煩的要命，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一路過來道聽途說的一切。玉落塵是她的師父，她應該相信自己的師父，可是……

  的確，她應該去一趟妖界，無論究竟是怎麼回事，等她回來之後自然可見分曉。

  思及此，葉鳶便果斷點了點頭，「好，我隨你去。」

  秦墨笑得得意，顯然已經習慣了自己變成狐狸的樣子。

  小玉兒還未開口，她仍舊等著鳳熙的答案。

  鳳熙見她如此執拗，又心系兄弟的安危，於是也只能點頭道，「好，我留下來陪你。」

  小玉兒適才鬆了一口氣。

  「要去妖界的話，必須前往亡泉。這種地方非人能入，一旦身上毫無妖氣，守護者便會出來阻止。其中九死一生，艱難險阻。」

  這也是為什麼，她不願意讓鳳熙同去的原因。

  妖界本就不是人能隨便進入的地方，各個地方總有人各司其職。除非能力能夠有所突破，否則根本不會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葉鳶臉上毫無懼意，只是輕飄飄地問道，「那你所說的亡泉究竟在哪？」

  「在……」小玉兒搖了搖頭，「你可以直接從通靈空間進入。」

  通靈空間？

  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通靈空間還有這樣的作用。

  更何況……

  「我來替你解封通靈珠。」小玉兒話音一落，手掌心之間已經開始催動法術。紫色的光芒纏繞在她的掌心之中，頓時化為了冰紫色的螢火。而後，那團螢火終於在葉鳶的身邊環繞，她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一陣又一陣的灼熱之感，繼而，便陷入了昏迷。

  「她怎麼了？」

  秦墨上前一步，一腳跳到了小玉兒的身前。

  「沒事，不過是法術的後遺症罷了。」她的臉色她頃刻間變得灰敗，身子也輕盈得如同一張薄紙。差點隨風飄舞，鳳熙當即接住了她。

  「鳳熙……我，我好累……」

  「我明白了，你先休息一會吧。」

  小玉兒搖了搖頭。

  不行，她還要將秦墨送去。

  於是，她立即起身，雙手合十，催動法術。片刻之內，紫色的螢火纏繞在秦墨的身邊，也就在下一刻，秦墨已經消失在了二人的面前。

  小玉兒終於昏迷了過去。

  鳳熙也在一旁溫柔照料。

  而此時此刻，秦墨已經找到了葉鳶。兩人的面前有一攤沉黑色的死水，葉鳶盯著湖面看，心裡微微有些訝異，「這裡大概就是亡泉了吧……」

  在這裡，秦墨已經恢復了人身。只是他的人形並不穩定，看上去有一種隨時都會消失一般的透明。

  葉鳶看著失而復得的秦墨，微微一怔。

  他美的仿佛不像是人間而來，相較原來，眉宇之間更多了幾分妖異魅惑。九尾狐本就是妖界之中相貌最為頂尖的族類，尤其秦墨更為突出。

  她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就入了神。

  秦墨以為她在思索亡泉，便也認真凝重地將視線放在前方。然而還沒有深思熟慮，肚子已經傳來一陣「咕嚕」的叫聲。

  如此突兀的聲響終究是驚到了葉鳶，她赫然頷首，想笑又不敢笑。

  秦墨眉角微抽。

  他剛換回人形，肚子自然是餓了。更何況他本就愛吃能吃會吃，對吃又極為講究，這種地方要去哪給他找吃的？

  葉鳶無奈，聳了聳肩道，「你真麻煩。」

  「你要去給我找吃的？乾脆就把你的神獸宰來吃吧。」

  「你敢。」

  葉鳶走上前，「這裡不是正好有個亡泉？搞不好能有活物，至於能不能吃，看你自己本事了。」

  話落，她便從一旁撿起一根樹枝，當即插入了亡泉之中。然而令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亡泉忽然波濤洶湧，水底下隱隱傳來一聲悽厲的嘶叫聲。

  這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心中發慌。

  葉鳶動作一頓，此時竟有些不知該如何行事。

  秦墨當即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邊，「你怎麼了？」

  他竟還以為是葉鳶出了事。

  「我……我好想不知道叉到了什麼東西。」她皺了皺眉，想要抽回自己手中的樹枝，卻發現根本已經來不及了。下面似乎有一種極其可怕的活物正咬著她手裡的樹枝，竟還有幾分誓死都不願放口的執著。

  她用盡了力氣，卻沒能讓自己手中的樹枝動彈一絲一毫。

  秦墨上前幫忙，他的掌心一攤，卻仍舊毫無作用。

  繼而愁眉深鎖。

  葉鳶見他忽然不動，連忙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些來幫我？」

  秦墨搖頭，「這個地方……我好像曾經來過。」

  可具體是否來過，他又無法確定。好像即便若是來過，那也一定是出現在夢中。他恍惚之間，開始回想一切與之契合的記憶，希望能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零星半點。

  然而，時間不等人。

  葉鳶忽然感覺一陣大力將她往水中扯了過去，她便猝不及防地被猛然拽了過去。

  秦墨很快反應過來，朝著葉鳶伸出了手，「過來！」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兩人十指糾纏，他將她帶了回來。

  虛驚一場，兩人皆是心頭一松。然而亡泉的正中間忽然湧起一陣急速的旋渦，旋渦與天地相容，有一種幾近死亡的黑色，像是一團可怖的颶風。

  而先前還平靜的水面上，仿佛有什麼東西正隱忍著咆哮，等待著呼之欲出。

  秦墨的臉色霎時一變。

  葉鳶卻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她對眼前的景象並無恐懼之意，反正，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想起小玉兒對鳳熙的關切神情，她心裡清清楚楚的知道，若真的有東西出來，那一定不會是個好對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