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為何說謊

  御醫院能坐到院首這個位置上來的，想必是有些本事傍身的。

  因此，顧輕歡擔心他會看出那藥碗中的乾坤，又因嬤嬤他們在不方便說話，只得悄悄暗示顧四那矮几上的藥碗。

  顧四與顧輕歡原佯裝發現了顧王妃等人入內而撩開珠簾給顧王妃問安的，在拱手作揖的時候，顧輕歡低著頭面朝著顧四小聲的噓了一聲。

  將顧四的注意力引了過來之後，又暗示性的看了那藥碗一眼。

  顧四不明所以，倒是一旁的小素兒眼尖的發現了顧輕歡的動作，順著自家郡主的眼神睇見了月鳴方才飲用的藥碗，頓時明了自家郡主的意思，不著痕跡的挪到矮几旁去，想要尋機將藥碗端走。

  這時，顧王妃也知么女已然易容成了顧四身邊那臉生的公子哥，仍對著滿臉紅疹的月鳴溫柔道：「歡兒，醒醒！太后她老人家惦記著你，派了她宮裡的龔嬤嬤前來看你了。」

  這時，稍稍站在顧王妃身後的龔嬤嬤也探頭睇了不知是昏還是睡的『顧輕歡』一眼，恭敬的開口道：「輕歡郡主，奴婢是太后身邊的嬤嬤，太后她老人家惦記著您的玉體，這才讓奴婢請了御醫院院首來瞧一瞧您。」

  說著，微微側過身子去與她身後的御醫院院首點頭道：「有勞院首替輕歡郡主瞧一瞧，奴婢也好回了太后娘娘的話。」

  「嬤嬤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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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醫院院首與龔嬤嬤客氣了一句，在顧王妃讓開位置後，拎著御醫慣用的箱子坐到了小素兒端來的凳子上，又在顧王妃替『顧輕歡』墊了條手絹後，這才搭在脈搏上細細診斷。

  顧王妃提著心看著御醫院院首的動作，又在龔嬤嬤專注看御醫院院首診脈時，不著痕跡的睇了顧輕歡一眼，，見顧輕歡點頭，那高高吊著的一顆心才稍稍落了下來，臉上仍是掛著擔心的神情。

  而另一端的小素兒也趁著龔嬤嬤專心看著御醫診脈的時候，悄悄端起一旁矮几上的藥碗便要溜出門去，哪知道她才走了兩步便被那龔嬤嬤給喝住了：「站住！」

  龔嬤嬤一聲『站住』叫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尤其是被她喝住的小素兒，臉色不禁白了白，莫說叫她回頭，她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懸著一顆心聽著龔嬤嬤的腳步漸漸逼近。

  「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要去哪裡！？」

  龔嬤嬤逼到小素兒的跟前來，看著小素兒有些發白的臉頰，嚴厲的逼問道。

  顧王妃也被龔嬤嬤的詰問給引了過來，替小素兒開脫道：「嬤嬤，這位是歡兒的貼身婢子，歡兒的日常起居，都是這丫頭一手打理的，倒也勤快。」

  小素兒也順著顧王妃的話道：「回嬤嬤的話，這是郡主不久前飲下的藥碗，奴婢見眼下得了空，便想著拿去洗了……」

  然而，龔嬤嬤看也不看小素兒一眼，僅是對著顧王妃道：「王妃，不是奴婢多事，只是，奴婢認為郡主這病來的蹊蹺，奴婢以為，應謹慎些為好。」

  話落，不待顧王妃搭話，龔嬤嬤便奪了小素兒手上的藥碗，將它遞給了還在診著脈的御醫院院首，道：「勞煩御醫院院首給看看，也好叫王妃安心些。」

  御醫院院首聞言只得鬆開替『顧輕歡』診脈的手，接過龔嬤嬤遞來的藥碗查看，那藥碗中還殘留著幾滴藥湯，只見那御醫院院首先是聞了聞，然後伸手以無名指探入藥碗之中沾上餘下的幾滴藥湯將其擱入嘴中嘗試，花白的眉毛微微的擰了起來，叫小素兒等人懸起了一顆心。

  御醫院院首試了一下，又沾了沾藥碗中的殘餘再度放入嘴中，咂了咂嘴後，把藥碗還給了小素兒，回味道：「色棕，味苦，略甘，應是清熱解毒一類的藥湯，雖不起什麼作用，但也無妨。」

  龔嬤嬤聞言，不再揪著那個空碗尋事，反問道：「那輕歡郡主的急症，您可能治？」

  那御醫院院首回首睇了榻上『顧輕歡』臉上那一塊塊的紅疹一眼，沉思道：「綜合老夫方才所診的脈象看來，輕歡郡主得的應是風疹，乃體內毒素淤積復感風邪而導致，總得來說，郡主方才飲用的那清熱解毒的方子也不算過錯，只不過，效果微弱，同飲白水一致，作用不大。」

  「要緊的還是讓郡主不要見風見光，靜養為妙，再輔以藥物來慢慢調理就是，不是什麼大事。」

  龔嬤嬤點了點頭，又睇著那『顧輕歡』面上一塊塊的紅疹，蹙著眉頭詢道：「那郡主面上的紅疹可能完全消褪？」

  女孩子家家的，若是臉上留下了什麼疤痕，那便是毀了的。

  順著龔嬤嬤的提問，御醫院院首再度看了那『顧輕歡』一眼，道：「只要郡主能忍耐住不去抓撓，全好之後，自是不留痕跡的。」

  龔嬤嬤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想要的答案後，這才領著御醫院院首同顧王妃告了辭。

  一個是御醫院院首，另一個可是太后身邊的老嬤嬤，顧王妃說什麼也要堅持將二人送出顧王府的大門。

  待龔嬤嬤一眾下了樓，顧輕歡與顧四便隱在窗欞之後看著他們離開景牆的身影，小素兒才鬆了一口氣，便聽到她家郡主道了一聲：「奇怪了！」

  「？」

  不止是小素兒，就連顧四也同為疑惑的看著她：「他們走了便走了罷，有什麼好奇怪的？難不成，你還希望被他們逮住你的把柄啊！？」

  顧輕歡搖了搖頭，將小素兒端在手裡的那個藥碗拿了過來，她聞了一下，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疑惑的目光仍然望向窗欞之外的景牆處，道：「這藥湯分明是我加了其他藥材好叫人自起紅疹，佯裝起了風疹的……」

  若只是聞也罷了，那御醫院院首還嘗了的，分明是苦死人不償命的藥湯，到他嘴裡怎成了味苦略甘那清熱解毒的藥了！？

  顧輕歡盯著景牆外再也看不到的身影，眉頭緊鎖，質疑道：「要麼，便是這御醫院院首的醫術不精，是真不知藥碗中藥是何物，要麼，便是他在說謊。」

  可，能坐上御醫院院首之位，說醫術不精，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醫術再不精的人，也能嘗的出來，那藥是苦還是甘。

  只能是第二種，那御醫院院首在說謊！

  可……

  他為什麼要說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