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兩個選擇

  瞥見蒼老眉眼間那一縷不耐煩，千瑾年很識時務的閉上嘴巴，心裡有點發虛，他是不是太呱噪了一點，貌似前輩快要忍不住的樣子。

  「姐姐，你們先去處理傷口，爺爺一定可以治好鳳姐姐的。」希兒乖巧懂事的勸說道，如果忽略她臉上的害怕，以及她吸鼻子抽泣的樣子，倒是很有說服力。

  她的話，不僅是在安慰綠蘿和紅袖，更是在自我安慰。

  看著她一個小姑娘害怕之餘還要安慰她們，綠蘿和紅袖真的很不好意思。

  「走吧，我們先出去，前輩若是有需要的話，叫一聲我們立刻就來。」千瑾年看了眼她們身上的傷，說道。

  

  如今蒼老回來了，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他還是先將她們兩個的傷口處理好，不然小嫂子醒來看到了，指不定又該自責懊悔了。

  綠蘿和紅袖顯然都想到一塊兒去了，兩人都很配合。

  千瑾年先將紅袖的傷包紮好，正要為綠蘿包紮，忽然聽到蒼老的叫喚聲。

  幾人連忙跑過去，看到鳳初時醒來，幾人一喜，可還未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欣喜，瞥見蒼老嚴肅的面龐，幾人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妙的預感浮上心頭。

  「丫頭，提起精神仔細聽我說。」蒼老沉重的口吻，讓他們的不安又加深了一重。

  「你承受了對方一掌，導致你的傷勢惡化得很厲害，肚子的胎兒也受到影響，能不能保住，很難說，眼下有兩個選擇。」話至此，蒼老一頓，跟著才又繼續開口。

  「配合我的針灸以及其他的藥輔助，可以順利保住你的腿，可是那些藥對你肚子裡的孩子傷害很大，一旦用上，肚子裡的孩子十之八九保不住，即便勉強保住，等來日生出來，也是個身子孱弱，活不過三歲的……」

  鳳初時聽到這兒，想也不想的搖搖頭，這個選擇絕對不是她想要的，她的孩子還未來得及到這個世界上一看，她怎能殘忍的剝奪他的生命，而且只能活到三歲，也是她不能接受的。

  擁有了再失去，那是深深的絕望。

  「前輩，第二個選擇呢？」千瑾年忙不迭的問道，第一個選擇，他們聽了都覺得無法接受，更別說小嫂子了。

  蒼老忽然沉默下來，他的沉默，讓他們心裡一顫。

  「蒼爺爺，且說無妨。」鳳初時撐著虛弱的身子開口道。

  蒼老嘴皮子蠕動了幾下，低聲說出了第二個選擇，幾句話，讓鳳初時幾人都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不行，絕對不可以！」反應過來之後，千瑾年想也不想的道。

  「王妃，我們選擇第一個吧，只要你好好的，孩子……還會有的。」紅袖也加入勸說行列，可是最後那一句，她自己也說的尤為艱難，顯然知道這句話有多麼殘忍。

  身為當事人的鳳初時，此刻正慢慢回過神來，她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神色莫名。

  蒼老見狀，於心不忍，「丫頭，你還有一盞茶的時間考慮，一盞茶之後，必須要告訴我你的選擇，否則的話，大人小孩都會有危險的。」蒼老不想逼她，可是時間緊迫，根本不容許她思考太久。

  「小嫂子！」

  「王妃！」

  千瑾年和綠蘿紅袖緊張的看著她，生怕她選擇第二個選擇，那樣的話，對她而言太過殘忍了。

  鳳初時驀然勾唇一笑，笑容是那樣的溫柔恬美。

  「蒼爺爺，你知道的，我的選擇一直都不曾改變。」鳳初時輕聲道。

  聞言，幾人便猜到鳳初時做了怎樣的選擇，果不其然，鳳初時無聲的說了一個字。

  那個字，幾個人都看懂了，也正因為看懂了，幾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

  十日之後。

  「小嫂子，你確定沒問題了嗎？真的不多留下來休養一段時間嗎？」千瑾年遲疑了一下，復又問了一句。

  鳳初時收拾行李的動作一頓，「沒問題，我可以，我們必須儘快回到御身邊幫他，隔了這麼久，夜傾玄那個人你難道還不懂嗎？」

  此番，她定然要將所有事情都解決完。

  千瑾年欲言又止，最終將視線停留在鳳初時的小腹處，那裡平平坦坦的，再看不出有懷孕的樣子了。

  離開之前，鳳初時特意去找蒼老道別。

  「蒼爺爺……」滿腔話語，在此刻突然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索性蒼老也對鳳初時的性子有了解，無需鳳初時說明，就知道鳳初時想要說什麼了。

  「你既然選擇離開，我也不欲多說什麼，這些藥你拿著，每個五天就吃三顆，對你的身體恢復有幫助，另外，你要切記，每逢下雨天要注意保暖，你的身體會痛癢難耐，萬不可再受凍，否則你以後再想要子嗣，怕是就難了。」

  蒼老將早就準備好的丹藥交給她，語重心長的囑咐了一番。

  「蒼爺爺，謝謝你，還有，麻煩你了！」鳳初時心裡沉甸甸的，千言萬語最終化為這簡單的兩句話，看似簡單，卻最能表達她的心情了。

  「丫頭，你們走後，我們也要離開這裡了，這個給你，等你事情處理完了，就吹響它，雷霆就會出現為你帶路。」蒼老將一個形狀奇特的哨子交給鳳初時。

  鳳初時將它掛到自己的脖子上，貼身收藏著，鄭重其事的態度，看得蒼老不免又是一陣心疼。

  「你都要離開了，這一走，怕是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了，你要不要……」

  蒼老試探性的問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鳳初時的搖頭打斷了。

  「不用了，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帶著牽掛，反而能讓我更加堅強。」

  話雖如此，但蒼老何嘗不知，鳳初時的拒絕，更多的是捨不得，她是在怕自己會後悔吧。

  「罷了，你們早點出發吧，不然等下趕不上去客棧住宿了，露宿荒郊野外對你的身體無益。」蒼老嘆了一聲，說道。

  在希兒淚眼汪汪的目送中，鳳初時和千瑾年三人，同蒼老道別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刻的他們都不知道，原以為這一別怕是要許久，甚至三五年之後才能再會，卻在不久之後的將來在一個意外的地方再度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