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縱火

  是夜，一片寂靜，臨安村內，家家戶戶早已息燭歇息，然而，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總有心思浮動的人，借著黑夜的遮掩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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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臃腫肥胖的身影很是心虛的在黑夜中遊走著，手中似還提著東西，很快，肥胖身影停留在村內某間屋子外，那人手中幾下動作後，火光乍現，竟是火摺子。

  火摺子細弱的光芒下，隱約可以瞧見那人嘴角邊狠辣的笑意，緊跟著，那人將火摺子往屋外的草垛上丟下，火光猛地一下，如火蛇般串起來，看著這一幕，來人很是滿意，下一秒立刻轉身離開現場，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存在一樣。

  「著火啦，著火啦，大家快起來救火呀。」就在火勢逐漸蔓延開之時，村裡有人正好起來方便，看著沖天的火光，睡意和尿意頓時都嚇沒了，立即大聲呼喊起來。

  呼救聲驚醒了沉睡中的村民們，大伙兒起來一看，嚇了一跳，男人們紛紛趕往火光處救火，女人們則留在家中看顧好老人小孩。

  「那個方向，不是鳳初時家嗎？」劉寡婦嘀咕道，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可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

  聞言，有心善的人忍不住為鳳初時祈禱起來，也有事不干己的莫不在乎狀，更有一些對鳳初時看不過眼的人幸災樂禍起來。

  「深更半夜著火，定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特意要懲罰鳳初時，不然怎麼會不偏不倚就在她家著火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驀地望向楊氏，楊氏一時有些心虛，「我說得難道不對嗎？你們自己說，要不是那個小賤人，王家母女會被趕出臨安村，我的明珠又怎麼會被毀，村長家的孫女又如何會遭受那等無妄之災，要我看，鳳初時就是個災星。」

  眾人聞言，皆若有所思起來，可誰也沒開口說什麼。

  另外一邊，村裡的男人們拿著桶和盆，一桶桶一盆盆的水澆上去，可勁的救火，他們沒有那群女人們那麼複雜的心思，怎麼說都是一個村裡的人，又是個孩子，何況，要是火勢蔓延開來，整個村子都得遭殃呀。

  「初時，初時，你在不在？」李白急得團團轉，幾次想要衝進去，都被他爹給攔住了。

  「你留在這裡，我進去救人。」李白他爹拿過一桶水就往自己身上澆，又三下做兩下的脫了李白的外衣浸濕了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一頭衝進茅草屋內救人。

  「不行，我也要進去。」李白實在沒法放心下來。

  「行了，你就別添亂了，李叔叔已經進去了，你有時間著急，還不如趕緊行動起來，把火撲滅了。」旁邊有個小伙看不過去了，忍無可忍的道。

  李白如當頭棒喝一樣，立刻加入到救火大隊中。

  好在沒過一會兒，李白他爹就背著早已昏迷過去的鳳初時從大火中沖了出來，李白趕緊上前，「爹，初時她怎麼樣了？」

  「不知道，你趕緊把她送出李大夫家中，要快。」李白他爹氣喘吁吁的道。

  李白二話不說，把人一背，用盡吃奶的力氣狂奔起來，沒一會兒就把鳳初時送到李大夫家中了。

  李大夫上了年紀，沒有跟著去救火，都是他的兒子和孫子們過去，此刻見李白把人帶過來，趕忙為鳳初時診治起來。

  李白急得不行，想問，又被李大夫的兒媳婦給制止了，治病救人的時候，是不可以受到干擾的。

  「你立刻去把藥煎了。」李大夫給鳳初時診治後，著手抓藥後交給自己的兒媳婦去煎藥。

  「三爺爺，初時他怎麼樣了？」李白見他開口了，趕緊問道，他這都快擔心死了，萬一鳳初時出了什麼問題，他該怎麼跟鳳初宸交代呀，自己可是答應過他會好好保護初時的。

  「放心，死不了，就是吸入了過多的濃煙，煎幾副藥吃下去，也就沒有大礙了，不過她之前落過水，身體本就虛弱，又沒有好好調養，怕是……罷了罷了，你小子跟時丫頭很熟悉？這麼關心她。」李白欲言又止，忽然轉移了話題。

  李白是個直男，對李大夫的欲言又止沒有放在心上，他只要確定鳳初時沒事就好了，「三爺爺，我和初宸是兄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肯定擔心啊。」

  「你小子……算了，懶得跟你多說。」李大夫有些無語，對這個愣頭青他還是不多說了，省得氣死自個，這個傻小子，白瞎他的心思了，還以為是喜歡時丫頭呢。

  要是李白知道李大夫誤會他喜歡鳳初時的話，估計會嚇掉下巴吧，他可是敢對天發誓的，他對鳳初時只有兄妹之情呀。

  藥很快就煎好了，在李大郎他媳婦的幫助下，總算給鳳初時餵下去了。

  「三爺爺，初時她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啊？」李白還是不太放心。

  「大白，你也別太擔心了，你三爺爺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你還不如去看看鳳家的房子怎麼樣了。」李孫氏溫柔的安撫道。

  「對哦，嬸嬸，那初時就拜託你照顧了，我去看看大火撲滅了沒有。」李白經她提醒，一頭就往外沖。

  「爹，您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李孫氏對著李大夫說道。

  老人家上了年紀，需要多多休息。

  李大夫搖頭拒絕了，「今夜怕是誰都沒法睡了，等著吧。」

  聽到自家公公意有所指的話，李孫氏先是一怔，繼而很快反應過來，頓時默然。

  等李白趕過去的時候，火已經撲滅得差不多了，可是鳳初時的茅草屋已經被燒得精光，什麼也不剩下了，徒留下一堆灰燼，「怎麼會這個樣子……」他有些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白天明明還好好的。

  「時丫頭怎麼樣？三叔父怎麼說？」李白他爹望見他，隨即問道。

  「喝了藥，三爺爺說沒有大礙。」李白低落的道。

  「傻兒子，人沒事就好，其他都是身外之物，沒有了，再賺回來就是了。」李白他爹看出他的難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李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人沒事，可是家沒了，也不知道初時和初宸他們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各位，還請移步到李大夫家中上藥吧，不然傷口怕是該潰爛了。」李白他爹看到有好幾人因為救火，被火苗給濺到燙傷了，他緩緩開口道。

  大家一聽，都沒什麼意見，跟著李白父子兩，浩浩蕩蕩的去了李大夫的家中。

  等過去的時候就發現，李大夫早已備好了藥膏繃帶，顯然已經預料到他們的到來，因此上藥得井然有序，不慌不忙的。

  「看來接下來大家晚上都要多多注意了，天氣都乾燥得起火了。」上藥的功夫，男人們閒不住的聊開了。

  「可不是，要不是這小子今晚起來尿尿，怕是火勢就會蔓延開來，到時候大火燒山就慘了。」其中一人指著最初發現火災的男子，一臉後怕的道。

  「爹，天氣很乾燥，可是起火好像不太對吧？」李白聽著他們的話，感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李白他爹聽了，欣慰的笑了笑，他家傻兒子也學會思考了，「的確不太對，若說乾燥，大山不是更容易起火，怎麼不偏不倚就在鳳家起火了呢？」

  他特意提高了聲音，話一出，原本鬧哄哄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大傢伙兒面面相覷，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李白他爹這句話的意思。

  「李兄弟，你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有人縱火不成？不可能吧，誰大半夜沒事去對個小孩子下手，那也太喪心病狂了，簡直不是人嘛。」

  「不錯，應該只是意外吧。」

  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儘管平時有些口角，可到底是多年的鄰居，他們怎麼也不相信有人會惡毒到這個地步。

  「不是意外，是人為的。」就在大家說話的時候，鳳初時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家轉頭一看，只見李孫氏扶著鳳初時走了出來。

  鳳初時臉色蒼白如雪，看上去虛弱不已，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初時，你怎麼樣了？你回去躺著，別起來呀，你這還沒好呢。」李白擔心的上前。

  「時丫頭，你說這是人為縱火的？你有什麼證據嗎？」問話的男人皺著眉頭詢問道。

  「我體內的迷藥就是最好的證據。」鳳初時雖虛弱卻堅定的道。

  「迷藥？」眾人脫口便出，顯得很是詫異。

  「不錯，剛才給時丫頭診治的時候，我就發現她體內有迷藥的痕跡了，要不是有人下迷藥，何至於火勢那麼大了，時丫頭還昏睡著沒起來？」李大夫突然開口，冷聲道。

  鳳初時握緊拳頭，她自認為自己為人處世做得很到位，從來都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向來都是別人招惹她，讓她忍無可忍了，她才會反擊，不曾想，人心竟敗壞到這個地步，居然有人想活活燒死她。

  聞到味道的時候她已經察覺不對，可是來不及了，就這樣被迷暈過去，要不是有人正好起來小便，她就要魂歸西天了。

  這一次，她是斷斷不會再容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