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賴

  高傲的經理蔡遠方彎下了腰，呈現九十度，態度極為恭敬。

  梁澤俊和謝芳玲頗為吃驚，萬萬沒有料到，瑞萊酒店的總經理，竟然對一個農民工低頭。

  不遠處的陳清歡也是如此，明亮的眸子裡滿是疑問。

  

  「李先生，請您原諒我們的失職。」蔡遠方再次開口，態度尊敬的將錢遞到他面前。

  李憲看到蔡遠方這般有誠意，輕嘆一聲，伸手接過錢：「這只是一場誤會，蔡經理不必自責。」

  蔡遠方鬆了大半口氣，再次搖頭：「不！是我管理屬下失職，我會親自找宋總擔責。」

  「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李憲不懂他們工作的具體運作情況，不好插言。

  蔡遠方確認他不找自己麻煩後，慢慢的直起身子，陪著笑：「我叫專車送您。」

  「不用了。」李憲擺手拒絕。

  李旭東附和：「我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

  他活了四十多歲，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心突突的直跳。

  蔡遠方道：「那好，歡迎李先生下次光臨。」

  李憲頷首，向前走時便對上了一雙質問的眼神。

  梁澤俊眉頭緊皺，心裡頗為疑惑，自己小看這小子了？

  謝芳玲同樣如此，她是最了解李憲的人，知道他是確確實實的農民工，在工地上搬磚賺錢。

  可是，一個農民工，怎麼可能跟上層社會的宋晨曦認識？

  宋晨曦是誰，那可是有名的宋家大小姐。

  她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未婚生子，如今孩子五歲多了，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而她，為了保護孩子的父親，被宋家驅逐到濱海，自身自滅。

  「站住！」謝芳玲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老實交代，為什麼跟宋晨曦認識？」

  李憲對上她尖酸刻薄的臉，嗤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謝芳玲噎住，憤怒不已，「好啊你，原來早就背著我們清歡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和宋晨曦是不是有一腿？」

  宋晨曦未婚生子，加上性格狠辣，外界對她的印象並不好。

  很多人都認為她私生活不檢點，不知道背地裡有多少個男人。

  「你別胡說！我和宋總清清白白！」李憲不知道她哪裡來的依據，竟然敢得出這種結論。

  同時，蔡遠方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上前一步：「這位女士，李先生救了我們少爺，是我們少爺的救命恩人，請你停止對我們總裁的攻擊，不然我會告你誹謗。」

  「誹……誹謗？你別亂給我扣帽子！」謝芳玲有些心虛了，宋晨曦可是出了名的難以招惹。

  梁澤俊更加疑惑：「你們少爺怎麼了？出什麼意外了？還需要他出手？」

  蔡遠方解釋道：「少爺在外面玩的時候，不小心被車撞了，性命危在旦夕，是李先生使用神技救了他。」

  「哦？神技？該不會是騙人的東西吧？」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梁澤俊輕笑。

  李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你眼神飄忽，血氣萎靡，定然是縱慾過度，我說的沒錯吧？」

  梁澤俊下意識地反駁：「胡說八道！」

  「是不是右腹部經常隱隱作痛，時不時來一次悶痛？那就是提醒你，你的腎功能出現了問題，再不醫治，將來有轉化成尿毒症的趨勢。」李憲緩緩說道。

  梁澤俊驚訝的瞪大眼睛，因為這些症狀全部被李憲說中了。

  自己確實偶爾腹部微痛，時不時有一次悶痛。

  這些症狀不是特別嚴重，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難道真的有病？

  李憲見他們兩個人再也說不出話，笑著反問：「現在知道我是什麼職業了吧？」

  「你是醫生？」陳清歡按捺不住的走了上來，驚訝的問。

  她高挑靚麗，一張精美的臉溫柔動人，李憲輕輕地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是醫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芳玲突然之間大笑了起來，伸手指著他，「你是醫生？別搞笑了好嗎？你要是醫生，你怎麼不把你爸治好？」

  李旭東回答：「我就是被他治好的。」

  蔡遠方提醒：「你忘了嗎？我們少爺的性命也是李先生救回來的。」

  謝芳玲頓時無言以對。

  李憲也懶得再解釋，轉身走向陳清歡。

  陳清歡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又很快穩住了身體。

  李憲在她面前停下腳步，從包里掏出了全部的錢，和那六千塊放在一起，遞給她：「這是你的錢，現在還給你。」

  「我……我的錢？」陳清歡疑惑。

  「早上你幫我墊付的醫藥費，這是剩下的一部分。」

  陳清歡想起自己差點忘記的事，抬起頭看向他，「你……你的身體……」

  李憲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一點事都沒有。」

  怎麼會……

  陳清歡很是震驚，當時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李憲直接被撞飛了出去，倒在了血泊中。

  那麼嚴重的情況，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李憲看出她的擔憂，安撫道：「相信我，我真的沒事。」

  陳清歡被他看得臉色微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謝芳玲見到氣氛很不對勁，上前一把抓住陳清歡的手臂：「你跟他說那麼多幹什麼，竟然還給他墊付醫藥費？」

  「媽，他救了我。」墊付醫藥費應該的啊。

  「救你也是應該的，不是給他五萬塊嗎？裡面就包含了醫藥費！」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走，我們回去！」謝芳玲二話不說，拉著她離開。

  梁澤俊自討沒趣，對李憲記恨在心，提醒道：「不要以為傍上了宋家的大腿就可以為所欲為，走著瞧！」

  李憲沒再逞口舌之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等到全部離開後，蔡遠方又是一連串的道歉，他和父親好不容易才脫身。

  走到路邊，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們面前，車窗搖下，坐在副駕駛的謝芳玲伸出腦袋問：「你真的和宋晨曦認識？」

  「怎麼了？」

  謝芳玲挑了挑眉，「我問問不行？」

  李憲失笑，平時你可沒有這麼好說話。

  謝芳玲調整了姿勢，又是一副高傲的模樣，「看在你救了宋晨曦兒子的份上，我允許你暫時可以進家門。」

  「你……」

  「開車！」謝芳玲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關上車窗離去。

  什麼意思！

  李憲丈二摸不著頭腦，先前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丈母娘，突然之間變了態度？

  還說可以回去？

  暫時？

  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他又不是受虐狂。

  「爸，走，回我們的家。」

  「好，回家！」李旭東一想到自己家，笑容沒有到達眼底，只剩下一聲嘆息。

  李憲看在眼裡，心裡明鏡。

  老爸為了自己，一輩子都沒有結婚，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女人不計較。

  誰知道，背後竟然算計家產。

  如果趙桂芬識相的話，現在就應該搬出去了。

  花了半個小時時間，回到了小區。

  他們父子倆出現，立即引起了眾多鄰居的注意，紛紛看向兩個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更何況是住在一個小區裡的鄰居。

  李旭東被女人騙走了房子，李憲成為了上門女婿，不管是哪一件事，足夠街坊鄰居討論一兩天了。

  更何況發生在父子倆身上，更有話題性。

  李旭東繃著一張臉，在眾人鄰居異樣的眼神下，來到了二樓門前。

  「爸，我來。」李憲拿出鑰匙，結果連鑰匙孔都插不進去，可見趙桂芬直接把鎖給換了。

  「開門！快點開門！」李旭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拍打房門。

  可是屋子裡仿佛沒有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憲趴在門上，清晰的聽到了裡面的電視聲響，表示裡面有人，只是不願意給他們開門。

  「爸，你往後站一點。」李憲抬手示意。

  「你要怎麼做？」李旭東順從的後退了幾步。

  軟的不行，當然只能來硬的了。

  李憲也同樣向後退了兩步，突然衝上前，一腳踢在門上。

  哐啷！

  房門在他一腳的力道下，應聲而倒。

  「啊……」屋內傳來趙桂芬驚恐的叫聲。

  李憲大步走了進去，立刻被鄭凱攔了下來，「小子，你擅自闖入民宅，信不信我報警處理你？」

  「有本事你就報警。」李憲一腳踢在了鄭凱的膝蓋上，直接將他提倒在地。

  趙桂芬手裡拿著一個掃把，指向李憲：「你、你想幹什麼！」

  長期鍛鍊的李憲，人高馬大，肌肉結實。此時一臉憤怒，看起來格外嚇人。

  李憲一把奪走了趙桂芬手裡的掃把，扔到了一邊，伸手指向門外：「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收拾東西，不然我就把你們兩個扔出去！」

  「扔……扔出去？」趙桂芬蒙了一下，旋即昂起頭，喝道：「你憑什麼？這房子是我的名字，也就是我的房子，憑什麼把我扔出去？」

  被打倒在地的鄭凱拿出了手機，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說了情況。

  然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李憲：「小子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讓你進去吃牢飯！」

  李憲冷笑，又給了鄭凱一腳，鄭凱再次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趙桂芬氣急，「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了，闖進我的房子，還要把我趕出去，憑什麼啊！」

  「你們做了什麼事，心裡沒數嗎？」李憲不屑。

  「我們做了什麼，這房子以前是你爸的，可他親自過戶給我的，法律上房子是不是我的？」

  「你根本是故意詐騙！」李旭東生氣的低吼。

  「那是你贈予給我的，你心甘情願給我的，憑什麼說我是騙？」趙桂芬理直氣壯。

  「你……」李旭東氣得身體搖搖欲墜，扶住門口才不至於倒下去。

  門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都是四周的街坊鄰居，沒有人說是來勸架的，都是來看好戲的人。

  於此同時，距離不遠的警察也到來了，推開了人群，一個身穿制服的年輕女人看了一眼四周：「誰打電話報的警？」

  「是我。」鄭凱急忙跑到了門口，害怕李憲又給他一腳。

  來到女警官面前，伸手指向李憲：「是他，踢壞了我們的門，還打傷了我，跟個瘋子一樣，你一定要抓他。」

  女警官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地喝道：「你！跟我去一趟警局！」

  李憲拒絕，「我不去！」

  「你……」

  「警官你看到了吧？這小子就是這麼囂張，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應該把他關進牢房，坐上十年八年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