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醒來

  我好像睡了很久。

  腦子裡閃過無數的片段，新的舊的，歐晉華在馬路上抱住我，林冉在國外和我一起看著夜空，小美為我對林知微發火，劉元和許艷一起把我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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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晉華說的都是真的，我心裡一直懸著的大石忽然落了地，這就是我忘了的事情嗎？

  但是為什麼我會突然想起來……

  心裡有無數的疑惑，都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瞬間消失殆盡。

  歐晉華仿佛換了一個人，臉上的鬍子都忘了刮，也不知過了多少天，神色憔悴的像連續加班了一周的上班族，眼神渾濁而不清晰，失去了昔日永遠自信的光彩。

  他定定的看著我，我定定的看著他。

  空氣一瞬間安靜下來，落雪的聲音都悄然聽得見，啪嚓啪嚓的落著雪花，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撫上歐晉華的臉龐，我的指尖冰涼刺骨，歐晉華的臉龐卻是溫熱的。

  「歐晉華？」出口的嘶啞聲音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歐晉華整個人聽見我的聲音卻是滿臉驚恐，他難以置信的盯著我，沒有任何動作，停了一會之後，一如既往低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來，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低沉，仿佛落在地上灰色的塵土。

  「你，還記得我嗎？」

  聽見毆晉華的話，我一愣，轉瞬間啞然失笑，心底里似乎灌滿了這段日子裡我吃過的所有蜜糖，「我當然記得你了，歐晉華。」

  歐晉華怔愣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突然，毫無預兆的，歐晉華一把撲過來抱住我，他身上滿是菸草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松香味，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輕輕的，誘人犯罪的聲音。

  「太好了，你沒忘掉我。」

  聽著歐晉華的話，想起這段時間的事情，我心裡一陣酸楚，「對不起。」

  只是抱著我，好像隨時會消失一樣，歐晉華不肯撒手，我也任由他抱著，過了好一會，醫護人員走進來輕咳了兩聲，歐晉華才鬆開我，目光里滿是柔情。

  很像幾個月前我剛在醫院裡醒過來，歐晉華看向我的目光，醫護人員給我換了吊瓶就轉身離開，我坐在床上看著歐晉華又坐在我的床邊來。

  「我出事了嗎？」

  歐晉華伸手替我掖了兩下被角，才直視著我，他淡然出聲，「恩，在一個月前出的車禍。」

  訝異於歐晉華口中的一個月前，我輕皺了眉頭，「你是說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歐晉華對此深不以為然的點點頭，我卻不能不去在意。

  「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和林知微結婚了嗎？」

  歐晉華疲憊的臉上忽的勾出一抹笑來，像調戲小女人一般看著我，「怎麼？吃醋了？」怎麼感覺歐晉華瞬間就從剛才的悲情角色中出脫了似得，我不禁奇怪的皺了下眉。

  「我只是說一個事實。」淡然出聲，完全無視歐晉華的調戲，瞥見不遠處的熱水壺，順口要了杯水，「歐晉華，能幫我倒杯熱水嗎？」

  歐晉華立刻站起來走過去倒了半杯熱水過來遞給我，「小心燙。」

  冰涼的手指接過歐晉華遞過來的熱水一瞬間被溫暖，握著溫熱的半杯水，我盯著水面發呆了半響，做出一個決定。

  「歐晉華，我想做醫生。」

  說出這句話完全是因為想起了之前在公司里歐晉華說的那句開除的話，倒也不是記仇，只是覺得我可能不適合做設計文案一類的工作。

  前言不搭後語的，歐晉華竟也沒看出來多驚訝，他只是點點頭，「好，過兩天我叫孟南柯過來。」

  兩個人互相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我一口接著一口喝手裡的熱水，從冒著熱氣喝到杯子見底，歐晉華也沒不覺得厭煩的就坐在我邊上，他好像在等著我開口問點什麼。

  氣氛僵持了許久，我長出了一口氣，在開著空調的房間了也看不到白霧，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得，「你和林知微還是夫妻嗎？」

  歐晉華輕出了一個鼻音，我一愣，握著杯子的手指從指尖涼到手心，輕抿著唇，我腦子一片空，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問下去。

  歐晉華沉默的一句話不說，伸手過來，他的手很暖像個小火爐，拿過我手裡的空杯子又接了一杯的熱水讓我握在手裡。

  手心一陣溫熱，歐晉華目光平靜如湖的看著我，看久了會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但現實卻並不是這樣。

  最終我還是沒問出來，或許是沒有什麼勇氣，關於毆晉華為什麼會在這裡，又或者其他，心裡在揪著林知微和歐晉華還是合法夫妻的事情，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我悄然掙開了歐晉華牽著我的手。

  「曉雲？」 歐晉華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詫異，被我掙脫開的手還放在半空中僵住。

  「沒，沒什麼。」我連忙掀起被子企圖遮掩自己的慌張的表情，「我就是有點累了，想睡會。」

  「恩，那你睡會吧。」歐晉華臉上閃過一絲苦笑，轉瞬就恢復成溫柔的模樣，伸出手替我掖好了被子，他拿起一邊的雜誌默默的看起來。

  我半眯著眼睛悄悄打量著燈光下的歐晉華，他側顏瘦削，手握雜誌讀書的樣子一絲不苟，手指放在邊角許久都沒有翻頁，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常常這麼坐在我身邊看書一看就是到凌晨，心亂如麻的看著歐晉華，不斷的糾結著林知微和他的事情，近在眼前卻沒有伸出手的勇氣。

  不管怎麼說，歐晉華還是和林知微結婚了的，頗有些諷刺的想著緩緩閉上了眼睛，再醒過來的時候，習慣性的側頭過去，卻發現歐晉華並不在床邊坐著，只留下一個紙條。

  「曉雲，公司突然出了點事，我去處理一下馬上回來。」

  這個馬上回來卻讓我從晚上七點等到晚上十點，外邊的夜幕漸漸降下來，手中的紙條早已被我捏皺，正想著給歐晉華打一個電話，門卻突然被推開。

  咔嚓一聲，我聞聲看過去，林知微正轉身關著門，察覺到我的目光她回頭給了我一絲涼透的笑，「辛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