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鴻門宴·安然

  她牽著母親跟著前來接待的婢女走在前世無比熟悉的路，依然有種隔世的恍惚。

  

  舒芸扯出一摸笑意，走到雲朝身前牽著她，有一種將她護在身後的樣子。

  雲朝望著母親並不寬厚甚至略顯單薄的背影，卻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沒錯，至少，她還有母親……

  穿過長長的蔭林小道，又步行了一段路程，終於到達了主廳。

  婢女朝侯在門口的小廝使了個眼神，小廝便會意地進去通報。

  這是一場鴻門宴，雲朝知道。

  本來雲若止沒有打算替他們母女接風洗塵，對她們母女二人也只是略微有些愧疚而已。

  畢竟她們只是這府中為數多已的不重要的人之一，而且母親的娘家不像大夫人娘家高門顯赫。

  接風洗塵這個主意，還是大夫人主動提出來的。

  前世她以為府中的人都很歡迎她們，聽到母親說就高高興興的來了，結果以她出糗眾人不歡而散告終。

  現在，她大概知道大夫人為什麼要主動要求為她們設宴了。

  小廝從裡面出來，請她們進去。

  小廝是大夫人的人，招呼她們時連腰都沒彎，像是打發乞丐一樣。

  前世雲朝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想來也是此舉讓她在下人面前失了威嚴。

  想到前世母親和自己被下人欺負，雲朝冷冷地看了那個小廝一眼，一眼過去讓他如墜冰窟，他身子抖了抖，竟覺得雲朝的眼神有些可怖，身姿也不自覺的放低了些。

  旁邊的小丫鬟們都是學著大夫人身邊的人，見那廝如此姿態，也都忙不迭畢恭畢敬。

  舒芸還有些受寵若驚，雲朝低聲道:「這是我們應得的，母親。」

  主廳里，雲若止坐在主位，雲氏老夫人坐在他平行的右邊，底下坐著大夫人許幼知和大小姐雲玥。

  大夫人的長子也就是丞相府的嫡子云復因為忙著準備科考沒有到場，一些小妾和庶子庶女也沒有被允許到主廳。

  雲朝冷冷地看著正襟危坐的幾人，他們無不穿著華貴，神情高貴。

  雲朝替母親這麼多年心心念念著父親感到不值。

  座上眾人氣勢逼人，這宴會不像是為她們接風，倒像是審問犯人。

  這一次，雲朝沒有露怯。

  她將有些緊張的母親護在身後，直直朝雲若止和老夫人的方向跪了下來。

  「女兒雲朝不孝，16年來未能向父親和祖母盡孝，請父親和祖母責罰！」

  雲朝將自己的姿態放低，但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一言表面上是克己請責，實際上是在說她和母親16年過得苦日子。

  她知道怎麼討好這兩人，但她也不能在大夫人面前失了面子。

  果不其然，雲若止一聽這話，嚴肅的臉上也多了些疼惜，他向雲朝招了招手，「朝兒，來，坐父親身邊來。」

  聽到這句話，大夫人臉色一僵。

  雲若止身邊坐著她和雲玥，讓雲朝坐到他身邊，她和女兒就有一個得挪開位置。

  雲若止顯然沒有想到這個，老夫人卻留意到了，便要開口，雲朝卻搶先一步道:「不用了父親，我和母親坐在這裡就好，」

  她拉著行禮的母親走到許幼知下方的位置，「這裡應該是給我和母親準備的吧？」

  這下雲若止倒是注意到了，說好了是給她們母女二人設的宴，哪有讓被款待的人坐下座的道理，他剛要開口訓斥許幼知，就被老夫人打斷了:

  「行了，就坐那吧，許氏，你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