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這一生便如此

  北連墨的話好像一根毒刺，徹徹底底的刺穿了她的心臟。

  宋依依想笑，眼淚也止不住的流出來。

  「王爺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先遇到了姚芊芊，被她所迷惑，倘若先遇到的人是我……」

  她呢喃道，「倘若先遇到的事我，王爺一定，一定會喜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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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北連墨先遇到自己，就不會聽姚芊芊的花言巧語。

  一個庶出的女兒，小門小戶，如何配的上尊貴無雙的清平王。

  只有自己，自己是相府之女，千金之軀。

  和王爺郎才女貌，根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王爺敢說，那姚芊芊從未在你面前貶低我，污衊我嗎？」

  北連墨冷冷的看著她，自己當然敢說，但是與這種瘋子爭辯，那他不是也成了瘋子。

  「你為何要替北軒城抗下此事。」

  宋依依雙目無神，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似的。

  「若不是姚芊芊在背後挑撥，我至於跟王爺變成今日情狀，你說，我如何能不恨她，不怨她？」

  她猛然拔高聲調，衝著北連墨伸出僅有的一隻手。

  枯槁的身子在寬大的衣袍中，更顯得搖搖欲墜。

  偏偏她的神情是瘋狂地，眼中迸發出怨毒的恨意。

  「我恨她！

  我永遠都恨她！

  我要帶著這份怨恨死去，化作厲鬼，糾纏她生生世世！」

  饒是北連墨不想跟她計較，但是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皺眉。

  他克制著沒有動手，否則一腳下去宋依依八成就散架了。

  「便是沒有芊芊，本王也不會愛上你，甚至多看你一眼，」北連墨道。

  「你該慶幸沒有嫁入清平王府，否則本王保證你活不過十日。」

  宋依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強調。

  「這世間沒人比我更愛王爺，姚芊芊也比不了，我可以為王爺捨去性命，姚芊芊她會嗎，不會！」

  北連墨根本不願用姚芊芊跟她做對比，這根本就是對愛人的侮辱。

  「你說你可以為本王捨棄性命，但如今看來，你捨棄的都是旁人無辜的性命。」

  他冷冷的看著宋依依，幾乎是一字一句道。

  「不要再將你的冷血殘暴，說成是對本王的愛意，否則本王便上報父皇，將你凌遲處死。」

  宋依依跌坐在地，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心。

  自己為他付出了那麼多，只不過是想跟他在一起。

  但是他呢？

  為了一個姚芊芊，一個遠不如自己的人，幾次三番的傷透了她的心。

  「若你肯老實交代，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或許還能留下一條命。」

  北連墨道，「如今再執迷不悟，便是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宋依依若是能坦白，說出北軒城才是殺人飲血的惡鬼，那她自然不必死。

  只是聽了這話，宋依依卻輕聲笑起來。

  這笑聲在窄小的牢房中迴響，出不去，只能一遍一遍的撞擊北連墨的耳膜。

  他微微蹙眉，正要繼續開口，卻見宋依依慢慢站起來，走回剛才的角落裡。

  「人是我殺的，都是我的一個人做的，與旁人有什麼關係。」

  宋依依噙著一抹笑，似乎還有些得意。

  「王爺想趁機除掉三殿下，可惜了，如今我卻不能讓王爺如願了。」

  她微微揚起下巴看著北連墨，似乎在說，你計劃了這麼多，但終究還是敗在了我這裡。

  如今她是必死之人，能在這一刻報復下北連墨，心中意外的暢快不已。

  「不管王爺說什麼，這次三殿下依然會安然無恙，可惜王爺的周密計劃了，哈哈，哈哈哈哈……」

  北連墨冷漠的看著她，等她笑夠了才緩緩開口。

  「便是這次不能將真兇抓住，那又如何？」

  他道，「本王不會有任何損失，更不會，連命也搭進去，只為了在牢中大笑幾聲。」

  宋依依的笑登時僵在臉上，她猛地朝著北連墨撲過去，但是有牢門當著，她根本無法觸及那個男人。

  北連墨後退半步，這次他沒有再停留，而是真的轉身離開了。

  「王爺，王爺！」

  宋依依在背後大叫。

  「你別走，你再跟我說說話，你再跟我說說，也許我就答應了呢！

  王爺！」

  北連墨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條命是她的，要不要全在她。

  自己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根本沒必要繼續廢話。

  宋依依慢慢滑落在地，手還不甘心的伸在外面，恨不得穿透這厚厚的牆，一直追隨著那個身影。

  這一輩子，她愛慘了北連墨。

  為了得到那個男人，她做了太多太多，付出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先是自己的名聲，後來是自己的手臂，最後，連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宋家因為她，原本輝煌的相府已經變得破敗不堪。

  父親，還有她的父親，尊貴的丞相。

  如今……

  「我給你兩個選擇，」耳邊又響起那時清風寺上，北軒城的聲音。

  他用最冷漠的目光看著自己，吐出的話，更是比三九寒冬的風雪還要冷。

  「我知道你與賢貴人都做了什麼，本來應該死掉的人，我就是派人殺了，那也也會有人追究。」

  宋依依渾身僵硬，血液倒流，整個人猶如一尊被凍住的石像。

  他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

  那是自己跟賢貴人做的交易，千辛萬苦才保住了父親的命，為什麼北軒城會知道！

  「你真的以為，你在我眼皮底下做的事，我都不知道嗎？」

  他挑起一抹冷笑，看過來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上躥下跳，還得意洋洋的小丑。

  宋依依雙腿一軟便跪在地上，張張嘴，卻吐不出半句請求的話。

  她已經知道接下來北軒城會說什麼了。

  果不其然，北軒城俯身摸摸她的臉。

  那張常年泛白的臉上，此時還掛著幾分溫柔。

  「你說，是要岳丈大人陪我一起死，還是側妃一人赴死來的簡單呢？」

  宋依依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眼睜睜看著北軒城輕輕取下她的金簪。

  隨後，用自己僅剩的一隻手握住，等侍衛推門進來後，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刺殺的景象。

  她這一輩子，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日天氣很好，姚芊芊睜眼醒來時，卻見北連墨正躺在身側。

  「嗯？」

  她迷迷糊糊道，「你怎麼不去上朝啊？」

  北連墨親親她的眼睛，笑道，「也不瞧瞧這是什麼時辰了，我下朝回來陪你躺到現在，估摸著再有一會兒，都該叫午膳了。」

  姚芊芊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她似乎越來越嗜睡了。

  但是春困秋乏，身上懶洋洋的不想動也是正常的。

  左右沒什麼事，那就睡覺玩兒吧。

  「起來醒醒神兒，」北連墨道，「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該鬧覺了。」

  姚芊芊拍了他一下，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鬧覺。

  但是她也聽話的起身，讓清平王上上下下的給自己收拾整齊。

  隨後打著哈欠，一同去娶飯廳用些飯菜。

  「對了，那婚服已經送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婚服！

  姚芊芊立馬來了精神，連連點頭，那當然是要看的。

  「在哪兒，我們現在就去看吧。」

  北連墨給她盛碗湯，笑著遞到他面前來，說不著急，婚服又不會自己跑。

  其實那婚服早就送來了，但是前一陣兒王府亂著，所以他一直沒提。

  如今那宋依依甘心替北軒城去死，這件事雖結果不如人意，但暫時能喘息片刻。

  糾纏了這麼久，總需要點兒好事來提提神兒。

  「吃過飯就帶你去看，今日還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姚芊芊不好意思的低頭喝湯，其實也沒什麼想做的。

  兩人就一起在外頭曬曬太陽，吃吃點心，日子也不錯。

  「今日上朝，父皇對此事可有決斷？」

  姚芊芊問道。

  宋依依被抓捕關進大獄，對外，她是殺人惡鬼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想必這其中也有北軒城的人，刻意將消息放出去，便是宋依依想反悔，也難了。

  「三日後問斬，」北連墨道。

  「她對此事供認不諱，沒什麼可審的。」

  若問動機，她只說自己想殺就殺，她恨所有人，恨北靖，百姓只當她瘋了。

  姚芊芊抿唇，其實宋依依最恨的人，應該是自己。

  北連墨握住她的手，「不許胡思亂想。」

  姚芊芊笑笑，「我能想什麼，我知道她恨我，總怨我將你搶走了，但你本就是我的，就算是分個先來後到，那也輪不著她啊。」

  再者，宋依依幾次將自己置於險地，九死一生。

  現在讓她去可憐對方，姚芊芊才沒那個閒情逸緻呢。

  「我只是，突然聽到她快死了，有點不太相信罷了。」

  與其說憐憫，倒不如說有些突然，所以帶著點詫異和感慨。

  北連墨堅定的把她注意力拽回來，想那人做什麼，從今以後少一個麻煩，該高興才是。

  「不過宋依依雖然得到了懲罰，但是北軒城那邊還是沒有解決。」

  姚芊芊道，「不如，試試我們另一個法子？」

  就是當初說的，用黑貓的血試試看，能不能控制住北軒城的蠱毒。

  「那陳夢還是說什麼都不知道，堅持這蠱毒沒有解藥，我看她是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就只能讓北軒城試試了，反正，再壞的情況也不會比現在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