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送些小玩意兒

  上官菱艱難地撿起那把匕首，她忍不住看向北連墨，一直到握緊冰涼的刀身，她仍舊不敢相信，為了那樣一個女人，清平王真的要處死自己。

  「王爺，菱兒不怕死，菱兒怕的是，舍了這條命後，若是救不回王爺的一顆心，那今後誰還能陪伴在王爺身側？」

  北連墨自顧的倒了茶，開口道，「常伴本王身側的自然只有王妃，莫說你一條命，便是十條百條，也難抵王妃的一顰一笑。」

  上官菱扯起一抹苦笑，她向來知道北連墨對外人是冷漠的，從前她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自然用不著多費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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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萬萬想不到，自己在北連墨心中，竟也是那些可有可無的人，那些她費盡心機付出的真情，卻只換來一把冰冷的匕首。

  「王爺，您明明知道王妃不愛您，她愛的只有三皇子北軒城，您何必自欺欺人，她說不定根本就是三皇子安插在您身邊的棋子，一番花言巧語，為的是在您背後狠狠捅上一刀。」

  上官菱跪在他的腳邊，眼中殷切的看著他，自己多希望能將那個女人的心剖開，好叫北連墨看清楚，那個女人到底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真心對他的，別人無不有所求，只有自己不管是這條命還是這顆心，都是完完整整屬於他的。

  「王爺，姚芊芊跟三皇子糾纏了這麼多年，那豈是一朝一夕便能忘記的，好似那些書信，那不過是一小部分罷了，姚府里還有成百封，都是他二人互通心意來往的證據。」

  上官菱輕輕抓住他的一片衣擺，珍重的捧在手心裡。

  「她根本不值得您的真心，她的心裡永遠都不會有您的位置，與其看您被她矇騙，倒不如叫菱兒幫您看清她的真面目！」

  北連墨終於將目光落到她身上，或許從前他想的跟上官菱相似，也不相信姚芊芊會割捨下關於北軒城的一切，但是日日夜夜的相處下來，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早已清楚。

  用不著旁人口口聲聲要為他好，實際除了給自己徒增煩擾之外，再無益處。

  「本王從來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自以為是的替本王做決定，可惜你跟在本王身邊這麼久，與旁人相比也不見得能看清，實在愚蠢。」

  他曲起手指，輕輕在桌上扣了兩下，暗衛無聲帶進來一個少年，上官菱臉色巨變，那正是自己用來威脅雨蓮兒，隨後藏起來的男孩。

  「欺瞞主上，便是生有叛骨，」北連墨掃了眼那把匕首，「取你一根骨頭，好叫你今後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上官菱驀然瞪大雙眼，要自己一根骨頭，這具身體怕也廢了，她上前抓住北連墨的衣擺，驚慌的滿臉淚水。

  「王爺，菱兒對您從不曾有反叛之心啊，您救了菱兒的命，從那時起您就是菱兒的主子，菱兒只是不想您被人蒙蔽，求王爺看看菱兒的心吧！」

  北連墨踢開那雙手，幽深的黑眸中似乎從來留不下暖意，叫上官菱不自覺的抱緊自己，顫抖的跪在一旁。

  「念在你初犯，又跟隨本王多年，這次本王留你一條命，日後再犯，便不是一根骨頭這樣簡單。」

  上官菱頹然的看著他離開，拔出鋒利的匕首，眼淚混著鮮血，將精美的地毯打濕，骨肉分離的劇痛叫她隨時都要暈厥過去。

  「姚芊芊，都是因為你……」

  自己原本是王爺最信任的人，落到今天這般田地，都是因為姚芊芊魅惑王爺，自己想的沒錯，這女人果真是個禍害，王爺已經開始受她蠱惑，須得儘快除掉她。

  王府的後院，姚芊芊親自帶人收拾了雨蓮兒的屍體，一輛不起眼的板車上，小小的屍體被蓋上一層白布，又蓋上一層草蓆。

  「好好安葬，但是別叫人看到。」

  她囑咐道。

  下人點頭離去，如來時一般，雨蓮兒走的也這樣靜悄悄。

  「王爺呢？」

  姚芊芊問。

  「回王妃的話，王爺半個時辰前出府了，似乎是去了，去了飄香閣。」

  小丫鬟不放心的看向她，自從王爺與王妃越來越恩愛，王爺就再也沒去過飄香閣，今日不知怎麼了。

  姚芊芊愣了一下，想起那飄香閣里的人，又跟著點點頭。

  她雖然也不清楚北連墨突然過去做什麼，但也沒往那些風花雪月的事上想，府上剛出了這些事，他轉頭就去找樂子，實在太奇怪。

  「許是，有什麼要找菱兒姑娘說的，我等等便好。」

  瞧她這幅樣子，跟在旁邊的丫鬟也不放心，忍不住勸慰她。

  「王妃不必憂慮，這兩日府上亂糟糟的，王爺許是只想出去轉轉，連咱們都知道王妃是被冤枉的，王爺自然更清楚了。」

  姚芊芊蹙眉，是因為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所以清平王對自己有所介懷嗎？

  雖說書信不是自己收的，但確實是自己寫的，雖然布防圖不是自己偷的，但這些糟心事卻是因她而起，雨蓮兒都是自己帶進府里的。

  清平王是否看到她就想起這一些，所以不願待在府里。

  「若因為那些，那也算人之常情，我也沒什麼話說。」

  姚芊芊嘆了口氣，正想著去找阿言，卻見管家小跑過來，說王爺回來，要她先去書房稍等，有事與她商議。

  仔細想想，似乎自己沒什麼好叫對方秋後算帳的，姚芊芊略寬心了些，自己乖乖坐在書房等著，沒一會兒北連墨推門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孩。

  「王爺，」姚芊芊疑惑的看他，「此人是？」

  北連墨叫她看了看便讓人退下了，坐去她旁邊倒了杯茶。

  「這是雨蓮兒的弟弟，她當年不過五六歲便叫人騙走，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弟弟，我派人尋回來，看你對雨蓮兒心有惋惜，這份仁慈就給她弟弟吧。」

  姚芊芊詫異，回想剛才見到的男孩，眉眼間跟雨蓮兒確實有幾分相似，不由心中感嘆。

  好歹尚有親人在世，她這輩子可能做了不少壞事，但對這個弟弟卻是慈愛的，既然這孩子也老實本分，就給他找個好活計，踏實過日子吧。

  「他姐姐不曾享受過的安穩人生，就交給他一併帶著吧。」

  姚芊芊微微抿唇，這個叫人唏噓的故事，是該畫上句號了。

  北連墨一直用餘光偷瞄她，生怕這小女人再傷感起來，叫雨蓮兒自裁謝罪已經是他的仁慈了，別說還照顧了她弟弟，為的就是叫姚芊芊不必太過傷感。

  他抿了口茶，「這件事是本王給你添了麻煩，日後本王會格外留心這些，也準備給王妃壓驚的小玩意兒，也請王妃笑納。」

  姚芊芊聽前半句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件事分明是因為自己輕信雨蓮兒，所以才惹了這麼多事出來，怎麼還好叫人家道歉。

  但是後來聽北連墨連禮物都準備好了，瞬間咽回了準備好的話。

  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心意，那還是收下的好，她嚴肅的點點頭，也不知是金子還是銀子，或者珍珠寶石翡翠瑪瑙之類的，我也並沒有很期待。

  一個手掌大小的木盒推過來，姚芊芊愣了一下看看北連墨，又看看木盒子。

  別說這就是你準備的小玩意兒，我以為你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真的這么小！

  「打開看看，」清平王勾起嘴角，「向來王妃會喜歡的。」

  姚芊芊默默握拳，告訴自己要堅強，即便只有一塊銀錠子那也好過沒有，她一邊給自己做心理輔導，一邊想著待會兒打開盒子，要怎樣才能表現的驚喜卻不浮誇。

  精緻的木盒被打開，裡面沒有她想像的珠光寶氣，只有幾張薄薄的紙。

  不太像銀票啊，姚芊芊眯起眼睛，慢慢打開後逐漸震驚成一隻大嘴猴。

  「這個，這這……」

  她不自覺的站起來，不敢置信的捏著手裡的紙，或者說地契更加準確。

  「王爺將清靈山莊送，送給我？

  ！」

  北連墨很滿意她的反應，點頭道，「上次與王妃去看過，見王妃似乎對那裡很是喜歡，這便送與王妃了。」

  這就是你說的小玩意兒？

  姚芊芊久久回不過神兒來，那座山莊老大一片，甚至還承包了後頭那座山，溫泉，玉湖，這就變成自己的了？

  姚芊芊覺得這小木盒重如千斤，「王爺這，這太貴重了。」

  她沒出息的結巴道，「這件事本就是我給王爺惹了麻煩，哪裡，哪裡能收王爺一個莊子？」

  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能昧著良心點頭收下，把這些房契地契都放回去，姚芊芊眼巴巴的看著他。

  「請王爺收回去吧。」

  北連墨抿了口茶，指尖輕輕在桌上點了兩下。

  「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時候，況且王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的一切都是王妃的，不過一處莊子罷了。」

  他輕笑，明亮的眼睛看過來，向來冷漠的薄唇也會勾出溫柔的弧度。

  「就連本王都是王妃的，這點東西，王妃實在不必看進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