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府里太冷清

  誰也沒料到小阿言會突然出聲，上官菱面色一僵，幸而她向來會隱藏自己的情緒，立馬調整心態輕柔笑道，「小世子為何不願，說不定菱兒的法子更好呢？」

  

  阿言堅定的搖頭，「不會，娘親的法子是最好的，況且你如今所言再多，終究只是一番空話，狩獵結束，爹爹安然無恙，自然隨你怎樣說都可以。」

  嚯！

  這一口氣流暢乾脆，叫北連墨也訝異幾分。

  且阿言平日性子溫和，倒是鮮少像方才這般直言不諱，他對上官菱似有不喜，這是為何？

  沒想到還未在北連墨面前得一聲稱讚，就先被小世子毫不客氣的針對了。

  上官菱不知自己哪裡惹得這位世子不高興，上次不願親近自己，可以說是認生，但這回她不過說了幾句話，竟也被他這般排斥。

  雖然眼下事了，自己的辦法確實不能再用，但也不必這般阻攔自己，將自己的話貶的一文不是。

  「小世子，菱兒並不敢說自己的法子是最好的，只是為了王爺的安危著想，若是有更好的法子豈不也省了王妃受那般苦楚？」

  不必了，阿言擺擺手。

  自己不想聽，爹爹定然也不想聽，管是不是好的，如今娘親都受了重傷，好不容易幫爹爹轉危為安，她卻要撿個現成的說，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說的再說不過是空話，人家定不會重蹈覆轍，既然那法子往後也無用了，還說來做什麼，難不成你只是想責怪我娘親不好嗎？」

  上官菱連忙跪下口稱不敢，心中對這個小世子甚為不喜。

  自己從未招惹過他，為何他幾次三番的不給自己好臉色，旁人都說這清平世子性子內斂柔順，真的放到她身上，卻喜歡咄咄相逼，著實氣人。

  「爹爹，」阿言扯扯他的袖子，「爹爹去看看娘親吧，與外人說這些做什麼，娘親疼的日日夜夜睡不著覺，難受的緊，爹爹去看看娘親一定高興。」

  自己去還不如讓黑貓去，北連墨好笑的點點他的鼻尖，也不知那姚芊芊是如何跟阿言說的，今日阿言這番話明顯是針對上官菱。

  莫不是知曉了自己身旁有別的女子，那女人終於覺得不安了？

  她真有這麼乖覺？

  「阿言，阿言啊，」門外傳來幾聲輕呼，北連墨眉梢微揚，說著說著人就到了。

  姚芊芊滿頭大汗，一方面是累的，一方面是急的。

  但等她趕到的時候，該說的也都說的差不多了，她只看到上官菱跪在地上，阿言被北連墨抱在懷裡，看向她的目光還頗有幾分得意。

  娘親，我幫你守住了爹爹。

  這一臉求表揚的小模樣直接給姚芊芊逗笑了，她略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上前給北連墨行禮。

  「王爺安好，我正想著帶阿言去瞧瞧王爺的賞賜，不想他竟先一步過來替我謝恩了。」

  她從小阿言伸手，示意他回自己懷裡。

  但破天荒的，這回阿言沒有跟著過去，因為姚芊芊傷在了腰腹根本沒辦法抱他，而且自己現在可不能走，這女子不也沒走嗎。

  「見過王妃，」上官菱叩頭行禮，將所有的情緒都遮掩起來。

  「這位姑娘我們曾見過的，快請起吧。」

  姚芊芊有些尷尬的說道，餘光偷偷去瞄北連墨，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還未來得及分辨其中有幾分惱意，姚芊芊就『嗖』一下收回來。

  自己也不是故意打擾他的好事，只是實在沒跟上阿言的速度啊。

  「菱兒聽聞王妃昨日受傷，手裡有一張方子，可調養氣血，用來修養補身是最好的，想獻給王妃，還請王妃莫要嫌棄。」

  姚芊芊略不好意思，打擾人家竟還要收人家東西，她剛欲開口就聽小阿言出聲道，「不必了，爹爹會給娘親尋最好的御醫，用最珍貴的藥材，別的什麼都不需要。」

  咦？

  姚芊芊驚疑的看向小阿言，怎麼感覺他今日有些不對勁兒，是剛才自己不在，上官菱哪裡惹了他不高興嗎？

  「阿言，菱兒姑娘一番好意……」

  「娘親娘親，」小阿言蹬著腿兒要下來，自己跑去她身邊抱著她的腿。

  「爹爹身邊有精通醫術之人，讓他們給娘親診治吧，要吃什麼府里都有，爹爹一定緊著最好給娘親。」

  這小傢伙給人的感覺，生怕上官菱要將他爹爹搶走似的。

  姚芊芊好笑的微微俯身，在他頭上輕輕揉了兩把，這么小的孩子心思倒敏銳，也能瞧出這兩人中隱藏的情愫。

  只可惜啊，姚芊芊又感動又遺憾，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是像清平王這樣的身份，更是將這種事看做稀鬆平常。

  阿言想讓自己跟北連墨兩人恩愛，自己雖然理解，卻只怕難以實現。

  「好了，娘親站了這許久都累了，阿言陪娘親回去休息吧。」

  她想帶阿言離開這裡，四個人在這種情況下著實有些尷尬，但誰想阿言聽完這話，竟回頭沖北連墨伸手。

  「爹爹送娘親回去吧，娘親一路走來看望爹爹已是不易，若自行回去傷口可能會裂開。」

  姚芊芊艱難地扯起一個微笑，阿言你真的是，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真的是娘親的貼心小棉襖。

  但再貼心也擋不住清平王這座冰山，姚芊芊抬頭望天，這樣看來自己倒像個愛拈酸吃醋的妻子，見不到丈夫跟其他女子獨處，否則能帶著孩子一起找過來。

  「王妃確實不宜久站，」上官菱道，「只可惜菱兒與王爺還有要事相談，能否請下人送王妃回去，待菱兒與王爺事畢，想來會去探望王妃的。」

  事……畢，姚芊芊不可避免的想到別處。

  雖說自己對清平王沒什麼別的心思，但是當著孩子的面，總不好叫他覺得，自家娘親將爹爹拱手讓給別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位菱兒姑娘似乎在說起清平王與她的關係時，言語中似有那麼一點點，得意？

  炫耀？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我娘親重要，」阿言道，「此中情誼不足為外人言，爹爹，送娘親回去吧。」

  姚芊芊笑著揉揉他，抬頭看向一直沒出聲的北連墨。

  見他眼中並無多少反感，想來這位菱兒姑娘也犯了個大錯，將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看的太高，是大錯中的大錯。

  「王爺送我的寶貝我好好放在院子裡，心中實在歡喜，所以想叫大家都瞧瞧，」姚芊芊慢慢的一點點挪過去。

  「就如同我將王爺的心意也珍而重之的存放起來，這傷雖痛，但能為王爺分憂，我甘之如飴，實在不敢打擾王爺的正事，我這便帶阿言回去，好讓……啊！」

  她身子一歪正好撲在北連墨身上，這一動果真扯到了傷口，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北連墨好氣又好笑。

  要演這麼一出當真是為難她了，罷了，今日就從了他們母子。

  他講姚芊芊打橫抱起，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上官菱。

  「你且先回去，有事我自會傳你。」

  阿言如願以償的跟在爹爹後面，一家三口很快就消失在上官菱的視線中，她緩緩站起身，眼中殺意瀰漫。

  那姚芊芊也並非小世子的親生母親，不過會使些手段，哄得小世子將她當做唯一能親近王爺的女人。

  聽聞她新婚之夜就要下毒手掐死小世子，如今兩人倒是一番母子情深。

  她慢慢走出王府，回頭看看威嚴華麗的匾額，上官菱攥緊手中的秀帕。

  從前她或許不敢肖想能獨占王爺，但那姚芊芊比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即便姚芊芊曾經想殺害小世子，王爺如今都原諒了她，那自己在王爺身邊陪伴多年，豈不是更有優勢。

  「那女人心思深沉，能輕而易舉哄得世子認她做娘親，還與三皇子糾纏多年，這種人勢必不能留在王爺身邊。」

  若有朝一日王爺也被她的外表欺騙，到時大業不成，王爺的將來都斷送在那個女人手裡了，自己決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被清平王抱回院子，一進去三人就看見院中那株流光溢彩的紅珊瑚。

  阿言不由發出一聲驚嘆，即便他早久見過了府中的寶庫，但這東西放在娘親的院子裡竟格外好看。

  北連墨卻只是撇了一眼，而後就瞧見廊下的躺椅和點心。

  這女人倒是舒服的很，按照她的作風，想來是要去找阿言一同賞景，卻不想阿言更希望他們二人獨處，一件事七拐八拐，就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阿言，爹爹還有話要與娘親說，不如你且在院中稍坐，爹爹送娘親進去休息。」

  好好好，小阿言乖乖點頭，笑盈盈的目送他二人回房。

  「王爺，我可以解釋，」姚芊芊一沾床便往後縮，這是準備跟自己算帳了嗎，但真的不是自己叫阿言跑過去的。

  「王妃是否覺得，這府中冷清了些。」

  北連墨雙手撐在她的兩側，既然阿言執意希望他們二人在一起，而她近些時日的表現自己又不覺得厭煩，那倒不如就滿足阿言的心愿。

  妹妹也好，弟弟也好，從前他擔憂這女人心思不純，生下孩子也不能養大，但如今想想，難不成他連自己的枕邊人都收服不了嗎。

  一時一時，男人的心同樣猜不准。

  姚芊芊聯想到剛才的上官菱，再一琢磨北連墨的意思，覺得這其中的含義再明顯不過，她配合的點點頭。

  「府上只有我跟柳姨娘確實冷清了些，若王爺真心喜歡菱兒姑娘，娶回來便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