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沒有星星的夜空

  余小溪轉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湛時廉，湛時廉這才起身，從房間裡走出來。

  「走吧，書房去說。」看湛南蓉的臉色有些難看，湛時廉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余小溪自然是沒有多說，自己留在了房間，給他們兩兄妹留一個獨處的空間，只是她覺得南蓉出去一趟似乎心情更低沉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書房裡。

  湛時廉打開燈，湛南蓉跟在他身後，沉默地坐到了沙發上，湛時廉在她對面坐下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湛時廉的語氣依舊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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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湛南蓉咬了咬唇，似乎是在糾結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沒有想好該怎麼說。

  湛時廉微微皺了皺眉：「有什麼話就說。」

  他知道，湛南蓉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才會這樣，這樣猶猶豫豫向來不是湛南蓉的性子。

  湛南蓉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嘴角緩緩咧出一個還算勉強的笑來：「哥……我知道你這麼多年都在找她，我明天不是就要走了嗎？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消息？」

  這個她，湛南蓉沒有直說是誰，但是這話說出口，兄妹兩都心知肚明，這個「她」是指他們的親生母親。

  提起這個人，就連湛時廉的臉色也不由得暗了一分，他沒有立刻回答，空氣仿佛寂靜了幾秒，好一會兒才聽見湛時廉毫無起伏的聲音：「沒有。」

  沒有，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湛南蓉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想說，可是又有些說不出口，她想說她見到那個人了，可是，她現在過得很好，很開心，壓根沒有把他們兄妹兩個放在心上，就好像已經忘了他們兩個一樣。

  她想說，那個人好像還是記憶里年輕的模樣，十幾年過去了，歲月似乎也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不堪抹去的痕跡。

  她想說，那個人還是跟從前一樣，讓她覺得親切，熟悉，還是很美麗，很優雅，會做很好吃的東西。

  只是，這些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兩兄妹只不過是被放棄的存在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提？

  「怎麼了？」湛時廉看湛南蓉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問了出口。

  湛南蓉收回思緒，勉強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哥，我只是突然……想她了。」

  是的，她想她了，人嘛，不管長到多大，總是會有想起自己母親的時候，哪怕當年，那個人狠心拋下他們，從此杳無音訊。

  湛時廉的背影似乎是僵硬了一瞬，可是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多年，似乎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撐過來的，孤單的日子，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可是心底的柔軟被戳中的時候，還是會發痛。

  他眼神一暗，半晌才說了一句：「嗯。」

  不知道是認同，還是知道。

  湛南蓉知道，湛時廉一向就是這樣，也並不在意，只是問道：「哥，要是再見到那個人，你會怎麼做？會……原諒那個人嗎？」

  原諒嗎？痛恨嗎？還是應該有別樣的情緒？

  湛時廉怔了怔，似乎連他自己也沒有答案，沉默似乎就是最好的答案。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一問，你不用放在心上。」湛南蓉突然笑了笑，打破了這樣沉重的氛圍，「哥，我走以後，照顧好嫂子！」

  「好。」湛時廉回答得乾脆。

  湛南蓉想了想，又裝作若無其事道：「嗯……還有啊，還有那個溫北辰啊，溫北辰……我走以後，你可要幫我看好了，別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給我拐走了！」

  她面上大方，卻不知道提起那個名字的時候，聲音不受控制地有一分輕顫，就連笑容都多了一絲苦澀。

  「嗯。」湛時廉沒有拒絕，但他心裡明白，湛南蓉也只是說說而已，退一萬步來說， 就算溫北辰以後真的遇見了真心喜歡的女生，她是會祝福他的。

  湛南蓉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道：「那就行，那就沒什麼事情了，我今天晚上要把嫂子拐去跟我一塊兒睡了哦！」

  「嗯，我去叫她。」湛時廉緩緩起身，沒有多說什麼。

  他也確實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

  漢景別墅的客房很多，湛南蓉住的一直是最靠近天台的那間，打開窗，總是有習習涼風，推開玻璃門走出去，外面就有個小樓梯可以直上天台，天台搭著一隻雙人鞦韆，天氣好的時候，坐在上面聊聊天，看看星星，一直是很棒的。

  「嫂子，今天陪我去天台坐坐吧，我有些睡不著，你困嗎？」湛南蓉躺在床上，輕輕搖了搖睡在她身邊的余小溪。

  余小溪從床上爬起來，雖然她是有一點點累了，但是她知道南蓉的心情不太好，應該陪她說說話。

  余小溪從柜子里找出兩件披風遞給湛南蓉：「走吧，去看看今天晚上會不會有星星！」

  湛南蓉起身接過披風披在身上，沖余小溪點了點頭：「嗯！」

  兩人爬到天台上，一左一右坐在了鞦韆上，只可惜，抬眼，夜色暗沉，整個天空，尋不到一顆星星。

  「看來，明天是要下雨了呢！」湛南蓉靠在余小溪肩頭，看著天空有些出神。

  「沒事，下雨有雨傘，我和大叔都不會讓你淋著的。」

  余小溪替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風，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她能感受到南蓉心裡的難過，可是她幫不上忙。

  可是湛南蓉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嫂子，我好羨慕你和我哥這樣的感情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能夠過得這麼幸福呢？」

  這語氣，聽著滿滿的羨慕。

  余小溪知道，南蓉這是想起了北北吧，可是北北……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強不來啊。

  「南蓉，你看天空，黑乎乎的，你現在什麼都看不到，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可是也許明天，也許後天，等到天晴的時候，不管是月亮還是星星都會出來的。感情也是，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真正對的人，但是一輩子，你總會遇到那樣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