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往事如風

  「你！」

  

  見顧瀟瀟想說話，紀景曜忙用食指抵上了她的雙唇，紀景曜一指顧瀟瀟身旁熟睡的顧晗昱，向她搖了搖頭，低聲道：「小聲些，怎麼睡在這裡了？」

  顧瀟瀟小心地將頭髮從顧晗昱身下扯出來，翻身輕手輕腳下了床。她滿懷心事，睡得並不安穩，顧瀟瀟抬頭看了一眼紀景曜，心中有很多話想問他，「紀景曜，我們出去說。」

  紀景曜點點頭，回身替顧晗昱蓋好被子，然後跟著顧瀟瀟一前一後走出了兒童房。

  「紀景曜，其實，我剛剛給宮澈打過電話。」二人坐到沙發上，顧瀟瀟眼中滿是迷茫和困惑，甚至對他還有一絲防備，「如果晗晗是你的親生兒子，那五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麼對吧？宮澈全都告訴我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和我講講，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乍一聽到「宮澈」這個名字，紀景曜下意識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在顧瀟瀟心中，最依賴的人竟然是宮澈，紀景曜話語鋒銳地問顧瀟瀟：「宮澈嗎？他都對你說了什麼？你們還有聯繫？」

  顧瀟瀟一愣，而後如實解釋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五年前是他從車禍中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宮澈還說，就是從那場車禍之後，我才忘記你的。」

  紀景曜聽後有些黯然神傷，原來顧瀟瀟失憶的願意竟然是五年前那場車禍，怎麼會是這樣？

  「我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告訴我。」屋內暖風開得很足，可顧瀟瀟竟有些手腳發涼，每每提起五年前的事情，總是耗盡了她所有勇氣，「紀景曜，請你告訴我。」

  紀景曜見她這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架勢，看來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告訴她了。紀景曜重重嘆了口氣，站起身從飲水機里給顧瀟瀟倒了杯熱水，塞到她手中，接著耐心解釋說：「大約五年前，我為了尋找一個手藝精湛的珠寶工匠修補我母親的首飾，所以開車去工匠的老家，誰知路上車子出了問題，油箱爆炸時我棄車逃生，不小心滾下了山，之後就遇到了你。」

  顧瀟瀟眼中滿是迷惘，紀景曜說的這些事情，她一絲一毫都回憶不起來了，為什麼她會救了紀景曜？她在山下住嗎？

  「我家，我家不是」顧瀟瀟想說她一直生活在城市裡，從沒去過山村，可是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記憶里從沒有父母，親人的影子，更沒有城市裡的童年

  「對，沒錯，我是被一位婆婆收養的，我們就住在山村里！」顧瀟瀟眼前一亮，頓悟的激動讓她渾身一顫，杯中的熱水都灑在了手上，「我記得了，這些事情從前我根本沒想過，可你這樣一說，我好像記得了！是婆婆把我養大的！」

  紀景曜抽出紙巾，細緻地一點點幫顧瀟瀟擦乾水漬，然後將紙巾揉成團，丟進垃圾桶里，再抬頭時，他眼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情愫，「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後發生了什麼？你還記不記得，沈婆婆已經，已經去世了？」

  顧瀟瀟漠然地搖了搖頭，聽到婆婆去世的消息，她一時紅了眼眶，「婆婆，已經去世了嗎？我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能忘記了！」

  等顧瀟瀟情緒稍稍平靜下來，紀景曜面色沉重地繼續解釋說：「那時候你本來在外地上大學，得知沈婆婆病重，才回來探望她，路上恰好救了我。那時候恰逢暴雨洪水，我只能被困在小山村養傷。後來，慢慢相處之中，我們成為了情侶」

  紀景曜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聽著使人著迷，顧瀟瀟默默聽著，一時心情複雜。紀景曜說的所有事情，她根本都不記得，這段記憶陌生得就像是別人的故事，紀景曜所說的相知，熱戀，一切的一切，她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顧瀟瀟心中慌亂到不行，太多陌生的畫面被硬塞入腦海里，讓她安全感全無，她滿懷心事，隨口問說：「那，我們有是因為什麼原因分開的呢？」

  紀景曜一頓，看著眼前滿懷心事的顧瀟瀟，他言辭閃爍地說：「那是不太愉快的事情，畢竟車禍是無法預料的。我想你現在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思緒，我說」

  「媽媽，紀紀叔叔，你們在說什麼？」話沒說完，顧晗昱揉著眼睛從樓上走了下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他始終沒辦法接受「爸爸」這個稱呼，眼中有些防備地跑到了顧瀟瀟身邊。

  「晗晗乖大金哥想你了，你今天有沒有遛它？」

  「沒有！我忘記了，紀叔叔，我現在就去！」

  紀景曜看著顧晗昱跑走的背影，對顧瀟瀟說：「我想我說太多並無益處，你先休息一下吧，快到晚飯了。」

  不知不覺中夕陽已沉，窗外變成了一片橘紅色，時間指向了七點。顧晗昱興致正濃地衝出了屋子，拉著兩條狗出門散步，顧瀟瀟滿心魂不守舍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今晚夏阿姨又不在，於是紀景曜破天荒地訂了外賣。

  披薩是顧晗昱最喜歡的吃食之一，他回家後看見披薩簡直樂瘋了，於是晚飯在一片還算輕鬆的氛圍中結束，顧瀟瀟強打精神，勉強露出笑容的模樣讓紀景曜看了直心疼，他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原來失憶這件事對顧瀟瀟的打擊竟然如此之大，是不是告訴顧瀟瀟這些事情，根本就是個錯誤？

  心中有事，顧瀟瀟這一夜輾轉反側，足等天快亮了才睡下。等身邊人呼吸漸漸均勻後，紀景曜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深邃的眼中滿是哀傷和心痛，趁著顧瀟瀟熟睡，紀景曜探身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顧瀟瀟在因為失憶而懊惱嗎，她即使睡著的時候，眉頭也緊緊皺在了一起。

  沒關係，那些失去的記憶，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