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流產

  張芳苓這一聲高分貝的尖叫嚇呆了眾人。石階上，張芳苓狼狽地趴在上面，黑紅色的血水自她身下涓涓湧出，她的身子開始不自覺抽搐，劇烈的疼痛擠在胸口，讓她聲音都變了調子，「救命，救我，我的孩子」

  「芳苓！」柳芸萱狠狠推開顧瀟瀟，帶著傭人跑了過去，「快，快叫救護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滿眼都是觸目驚心的紅色，張芳苓已經昏了過去，她流了這麼多血，孩子還能保住嗎？

  顧瀟瀟呆愣楞地跌坐到了花叢里，傭人們慌慌張張地從她身邊跑過，不知是誰踩到了她的手上，刺痛讓顧瀟瀟回了神，她渾渾噩噩站起身，一回頭，紀景曜就站在身後，顧瀟瀟下意識朝他搖頭辯解說：「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的，是她自己——」

  「你這個女人，是你害了芳苓流產！你好狠心！」柳芸萱面色猙獰地朝顧瀟瀟走了過來，她滿手是張芳苓流出的鮮血，抓弄得顧瀟瀟白色連衣裙上髒亂不堪，「要不是你今天突然出現，芳苓也不會出這樣的意外！我們紀家不會放過你的！」

  「不是的，不是的。」眼眶一熱，顧瀟瀟緩緩流下了眼淚，她拼命朝紀景曜搖頭，哽咽著解釋，「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的！」

  「夠了。」紀景曜狠狠推開了柳芸萱，將顧瀟瀟拉進自己懷中。

  紀景曜本是要去公司開會的，可離開時顧瀟瀟那個眼神實在太反常了，會議中紀景曜滿腦子想的都是顧瀟瀟最後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麼含義，心神不寧的他會議中途就離開了，得知顧瀟瀟去了紀家，紀景曜就知道事情不妙，趕忙驅車追了過來，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一幕鬧劇。

  「紀景曜你相信我，不是我，不是我！」顧瀟瀟顫抖著抓住了紀景曜的袖子，她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張芳苓，淚水溢滿了眼眶，「我只是想讓她道歉，我沒有碰她——」

  「我相信你。」紀景曜將顧瀟瀟的頭按進自己懷中，在她耳邊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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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功夫救護車來了，柳芸萱趕忙招呼著傭人將張芳苓抬上去，臨走她還不忘警告顧瀟瀟說：「顧瀟瀟我告訴你，芳苓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紀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張芳苓是不是流產現在沒有定論，您要是這麼著急，就跟著救護車一起去醫院！」說完，紀景曜大方牽起了顧瀟瀟的手，與她十指緊扣走回了紀宅。

  張芳苓最終還是流產了，本就脆弱的胎兒哪禁得住她這三番幾次的折騰，前幾次不過是僥倖孩子平安無事，這次就沒那麼幸運了。她懷孕的月數不少，這次又是大出血，當晚就被送進了ICU病房搶救，紀家人都來了。

  看著躺在ICU的張芳苓，顧瀟瀟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確實記恨張芳苓沒錯，可她從沒想過會傷害張芳苓肚裡的孩子，她只想讓張芳苓低頭認錯而已，怎麼會——

  「你這個女人，你把我老婆怎麼樣了！」紀伯揚今晚和樂湛出去參加酒會，喝得酩酊大醉之時有人給他打電話說張芳苓住院了，他這才渾渾噩噩趕來了醫院，現下他仗著自己醉酒，竟指著顧瀟瀟破口大罵，「你這個賤女人，是不是我大哥沒有滿足你？你嫉妒我老婆年輕漂亮是不是」

  紀景曜忍受不了紀伯揚在這裡大吵大鬧了，他幾步上前，一拳打在了紀伯揚肚子上，接著讓程恆把紀伯揚拖走了，「混帳！」

  「顧瀟瀟，我們紀家究竟欠你什麼了？你為什麼要如此狠毒，芳苓肚裡的孩子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他，為什麼！」

  「景曜，爸爸必須說你兩句了，你是怎麼管教自己媳婦的，竟然讓她這樣來家裡撒野，你知不知道芳苓是孕婦，最怕這樣大吵大鬧！」

  「我姐姐現在生死未卜，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顧瀟瀟，我絕不放過你！」

  顧瀟瀟安靜地趴在玻璃上，聽著耳邊四起的謾罵之聲，淚水默默流了下來。她一衝動做出了這樣的事，簡直不可饒恕，都是她害死了張芳苓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都是她害得張芳苓躺進ICU，她該怎麼贖罪呢？

  「夠了！」紀景曜冷冷出聲，打斷了眾人，他抬手指著病房裡的張芳苓說，「傭人們看得清清楚楚，是張芳苓自己沒站穩摔倒的，當時她都走到屋下了，而顧瀟瀟還在院子裡，這事與她無關！」

  說完，他又牽起了顧瀟瀟的手，示威似的看向眾人，「既然你們一個個的說她是殺人兇手，是十惡不赦的女人，那就拿出證據來！法律不會偏袒任何人，更不會容人任何人無端造謠生事！」

  此話一出，眾人有些心虛了起來，傭人的原話確實是張芳苓自己摔倒的，她們將責任推給顧瀟瀟也不過是積怨已久想藉此機會除掉顧瀟瀟而已，紀景曜既然這麼說，柳芸萱和張芳蕤也不敢再多言了。

  「景曜，爸爸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紀景曜冷冷一笑，譏諷道：「您連自己的媳婦都管不好，還來提醒我？」說完，他牽著顧瀟瀟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雖然離開了醫院，可顧瀟瀟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顯然還在因為張芳苓的事而自責，路上，紀景曜邊開車邊寬慰她說：「這事與你無關，是她張芳苓自作孽遭到了老天的懲罰而已，你不用自責。」

  「我知道，可我可我終究是害了那個孩子。」

  「孩子的死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只不過是找張芳苓談話而已，沒推她也沒打她，與你無關。」

  顧瀟瀟這時自嘲一笑，盯著車窗外變化的風景緩緩說：「你知道嗎，在張芳苓摔倒前我打了她一巴掌，她茶杯都掉在地上了，要不是我這麼衝動，她也不會站起來躲我，更不會——」

  說到這裡，顧瀟瀟又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