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懷好意

  到了病房之後，姜曉曉剛一進門，就看到兩位警察同志正在裡面，萍姨躺在床上，整個人的精神差極了，嘴唇也有些發白，卻還要強打起精神來回答問話。

  這件事因為沒有別人在現場，因此想要了解真相只能問萍姨，警察同志看了她們兩個一眼，隨即道：

  「來探望病人的家屬請先出去，我們還要問病人一些事情，請你們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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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姜曉曉也只能露出了一抹抱歉的笑容，然後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事情畢竟也不複雜，警察在裡面也只待了十多分鐘就出來了，姜曉曉，沒有上前去追問，只是默默走進了病房裡。

  床頭柜上已經放上了一束鮮花和一盆果籃，姜曉曉沒想到在自己之前已經有人來看過了，她將保溫壺放在柜子上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鮮花上面放著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宋懷寧&姜曉曉」，有些愣住了：

  「萍姨，先生已經來看過你了？」

  「先生沒來，是他的那個秘書過來的。叫小程的那個。」

  萍姨趕緊回答，她正想坐直了身子，但是卻被李嫂按住了，李嫂道：

  「夫人今天特地來看你，你一個病人，哪裡還有要你起身的道理？」

  「是啊萍姨，我們都是來看你的。在這裡還要什麼禮數，我們都相處那麼久了，說是親人也不為過。」

  找了凳子在病床前坐了下來，姜曉曉看著萍姨緊緊皺起的眉頭，寬慰她道：

  「都躺在病床上了還擔心這麼多做什麼。有些事情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出了這種事，我真是既懊悔，又自責。」

  搖了搖頭，方才在接受警察的問詢的時候，萍姨還能強自打起精神，這會兒都是自己朝夕相處的熟人了，萍姨眼中的淚水卻是藏也藏不住了，她哽咽著聲音道：

  「我一直就在宋家工作，後來先生出來自己單過了，我也是跟著先生一起出來的，因為一直在這種封閉式的家族裡工作，結婚也結的晚，我到了三十歲才有了這麼個女兒，不管是我家那口子，還是爺爺輩的都是疼著寵著，把她養出了一身的壞脾氣。要說只是脾氣壞了些也就算了，可是她大學四年不知道學了些什麼，竟是把自己的性子也養壞了，滿腦子裡淨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兒……這人哪，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腳踏實地，哪裡有那麼多餡餅給你吃？」

  一邊說，萍姨一邊擦著眼淚，如此心酸的模樣看得李嫂和姜曉曉都悲從中來，聽萍姨的意思，推了她又將她藏在雜物間裡的，的確就是林瑜了，任誰被親生女兒這般對待，只怕都不會好過。

  「萍姨，她吃了這個教訓，以後再好好教就是了，一切都還不晚。」

  也說不出其他更好的話來安慰了，姜曉曉嘆了口氣，「她現在還年輕，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要是半截身子入土了才知道這些道理，那才叫沒有希望了。」

  「夫人說的是，萍姐，你就不要傷心了，孩子的事情急不得，林瑜現在都這麼大的一個姑娘了，多吃幾次苦、多碰幾次壁，就什麼都好了。」

  一旁的李嫂也不住地勸著，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把萍姐的眼淚給勸住了，萍姐心情好了些之後，又滿是歉疚地看向姜曉曉：

  「夫人，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我沒把自己的閨女教育好，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不說，現在又鬧出了這種醜事，我又因為這件事情耽誤了工作，實在是對不住。」

  「說這些做什麼？家裡你管的很好，你住院了之後也沒有怎麼亂，該怎麼著還是怎麼這，你就不要急了，安安心心在這裡把身子骨養好了比什麼都強。」

  見萍姨精神尚可，姜曉曉心裡也鬆了口氣，她又看向那束鮮花，原本以為今天宋懷會忘了來看望萍姨這件事，但是沒想到，他還是派人過來了。

  見姜曉曉的視線落在了鮮花上面，萍姨的臉上也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夫人，是你提醒先生讓他來醫院看我的是不是？先生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大忙人，生意全球都有，以前都是到處飛的人，哪裡記得住我這種小事。不過，他倒是格外聽你的話，把你的話統統記在心裡了。」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

  只當是萍姨在說好聽的哄自己開心，姜曉曉搖搖頭，「他有一個好秘書，程秘書簡直把他生活中的一切都包辦了。」

  「你這麼說我都要為先生鳴不平了。」

  一說起先生的事情，萍姨的精神越發好了，她笑著道：

  「夫人之所以覺得先生不是我說的那樣，是因為先生實在是太內斂了，我們這些伺候了很久的才知道，先生其實是很在意你的，你那天在朋友家過夜，先生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那個臉色啊……要不是我不會用智慧型手機，我一定悄悄拍下來給你看看！要是不在意你，他那種波瀾不驚的人，又怎麼會生那麼大的氣呢！」

  偏偏還不能對惹自己生氣的人發脾氣——一想到這一點，萍姨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地大了，她拿過了姜曉曉的手拍了拍：

  「我那個不成器的女兒，我是沒什麼指望了，先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看到你們和和美美的，最好再生個孩子，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二十多年能活，也幫你們帶帶孩子。」

  儘管自己對宋懷寧的不滿越發深重，可是在面對這麼慈愛的老人的時候，姜曉曉還是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柔順地看著萍姨：

  「那也得萍姨你把身子養好才行，你不把身子養好，又怎麼放心讓你帶孩子呢？」

  「是是是，也不過就是小傷小痛，沒什麼要緊的。」

  看到自家夫人似乎態度鬆動了許多，萍姨也不由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陪著萍姨說了一會兒的話，見萍姨的神態似乎是有些疲倦了，姜曉曉適時地帶著李嫂離開了，回去的路上，她想著萍姨提起宋懷寧時露出的慈愛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感慨：

  雖然林瑜才是萍姨的親生女兒，但是長久在宋家工作的萍姨似乎是把從小看著長大的宋懷寧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一般疼愛。

  也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奇怪的聯繫吧。

  回到家之後，姜曉曉就收到了程秘書打來的電話，說是今天晚上宋懷寧有一個突如其來的晚會需要去參加，可能會遲些回來。

  這個消息讓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句話：男人那些「突如其來」的聚會，應該就是他們心照不宣的獵艷旅行。

  因為萍姨的一番話生出來的些許溫情頓時因為這通電話消失得無影無蹤，姜曉曉百無聊賴，最後還是決定用工作消除不快，只不過今天她看著電腦里的那些設計書、那些初稿、策劃案，只有濃濃的煩躁，半分也不見平時的沉著冷靜。

  她一直在書房坐到了深夜，直到對著word文檔敲不出一個字的時候，才無可奈何地回到了臥室。

  這個時候宋懷寧會在做什麼？是在宴會上觥籌交錯？不對，都已經這個點了，這個時候應該是要睡覺了，他會和一個陌生女人一起躺在床上？睡前也許還要先喝一杯紅酒調情？

  她真想不到宋懷寧冷著臉和女人調情的模樣，他那張臉太過冷漠嚴肅了，一個冰塊跟別的女人調情……這場面是好笑的，可是現在她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如此折騰到了半夜，姜曉曉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才拉高了被子，臨睡前，她恨恨地想：

  愛咋咋地，他宋懷寧就是睡一千個女人也跟她沒有關係，反正他們都要離婚了……

  事實也正如她想的一樣，在參加完晚宴之後，宋懷寧並沒有回家，而是順著今晚辦這場宴會的東家的安排，在五星級酒店睡下了。

  程秘書路上忍不住勸道：

  「今天我給夫人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是宋總你會晚些回去，但是現在……而且我總是覺得秦總今天這個安排不懷好意。」

  「他當然不懷好意。」

  走進電梯，此時電梯裡只有他們二人，說話自然也敞亮許多，宋懷寧想起今天秦灃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容，眸子就越發深沉了些：

  「他妹妹同莊競的婚約，如今被莊競赤裸裸地先行撕碎了，你覺得秦家會咽下這口氣嗎？」

  「可是這件事也不與宋總你相干，秦總如此，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莊競悔婚這件事情在整個上流社會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甚至連報紙上都刊載了他悔婚的事情，足可見這件事情發酵得有多麼大，程秘書長長嘆了口氣，「宋總還真是被莊競連累了。」

  「他向來如此，做事不擇手段不計後果。」

  秦家的勢力不比莊家小，若是秦家真心要計較莊競悔婚這件事，只怕莊競必定不能善了，尤其是……在莊老頭子如今態度不明、似乎不打算再庇護自己兒子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