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事與願違

  何俊忱有些懵了。

  之前不還是聊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轉變了態度？剛才那個秘書對她說了什麼？

  試圖為自己辯解，何俊忱看著正在擦拭著自己嘴角、神情冷淡的Rachel：

  「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Rachel，我一直都在努力為時風的國際化而努力，商業這塊我們前不久邀請到了謝氏企業的CEO謝昊宇訪談；娛樂板塊我們也沒有放鬆，這次我們拿到了國內一線明星的頂級爆料。就在今天下午五點，這將會引發娛樂圈的狂潮！」

  說著，他自己也拿出了手機，想要點進時風娛樂的微博，向她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不過剛一點進去，他就有些傻眼了。

  看到何俊忱舉著手機愣住的模樣，Rachel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她面色十分冷淡：

  「這就是你想展示給我看的是嗎？看來現在的成績連你自己都沒辦法說服。」

  看著時風娛樂官微下一條接一條的差評，還有出現在熱搜榜上的「時風娛樂 爛透了」的詞條，何俊忱額頭上漸漸流下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原本早就安排好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但是現在最緊要的工作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怎麼哄好這位在時風總部有著巨大影響力的Rachel！

  眼見著Rachel要離開了，何俊忱幾步小跑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這其中是有原因的，Rachel，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不是嗎？」

  「我想，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最大的原因就是出在你身上。這沒什麼好了解的。」

  說著，Rachel就不客氣地拂開了她，帶著自己的秘書徑直離開了這裡。

  看著這女人絕情的背影，何俊忱恨不得砸碎這餐廳里所有的東西，他怎麼也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何俊忱第一件事就是給葉淼打電話，他坐在自己的車裡大聲質問道：

  「你們是怎麼搞的！這件事我今天上午不是都跟你們一一敲定了嗎？你們是不是背著我擅自做了別的事情？！你們害我今天在總部的人面前丟了大臉！你們C組是不是真的想被裁撤？這麼一件事情你們都做不好？！」

  簡直要瘋了，何俊忱一邊說著一邊重重地捶了捶方向盤。

  電話那頭還待在辦公室里的葉淼臉色慘白，自從入職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被總編這樣嚴厲且不留一絲情面地批評，她有些認命地合上了眼：

  「……這次的確是出了一些事情，何總編，這次真的是緊急事件，我嚴重懷疑是不是我們時風的人走漏了風聲，一些博主率先在微博上進行爆料，混淆視聽，導致我們的爆料顯得真實性不足。」

  「我們的人走漏了風聲？！」

  何俊忱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姜曉曉，但是他沒有證據，他只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葉淼和張晴身上，現在必須有一個人來承擔他的怒火。

  他厲聲道：

  「你是想說是姜曉曉乾的是吧？葉淼，這些都不過是你能力不足的藉口！別以為我不知道張晴的那些爆料是怎麼來的！你們有本事從姜曉曉那裡弄來新聞，那也該有本事保護好這份新聞的價值！」

  「……」

  何俊忱的一番話說得葉淼啞口無言，她一方面是心虛，一方面則是覺得，他說的沒有錯。

  自己耍了手段是第一錯，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完美實施，這是第二錯。

  自己技不如人，的確應該承受這一番怒罵。

  深吸了一口氣，葉淼默默忍受著何俊忱的怒氣，等何俊忱掛斷電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

  一直坐在她身側，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張晴聽完了全程，她看著自己的上司面無表情地收起了手機，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主編，總編這一關我們是過了是嗎？」

  這一次，葉淼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下屬的無能和甘於平庸。

  深深地看了張晴一眼，葉淼眼中充斥著一種陌生的情緒，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什麼責備的話，只是淡淡地道：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辦公室里就瀰漫著低氣壓，誰都知道這次原本準備的大料搞砸了，一時間大家連話都不敢說，都只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姜曉曉早就知道這次的爆料會不成，所以她只是優哉游哉地向榮慧提前請了假，理由是「出去找獨一無二地、不會被剽竊和跟蹤的新聞」。

  到了十點多，何俊忱才來到辦公室，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很難看，連李雪都不敢進他的辦公室，一上午就在這麼緊張壓抑的氛圍中過去了。

  直到下午，總編辦公室的門才打開，何俊忱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些，他面無表情地通知大家：

  「十分鐘後開會，準備一下。」

  能開什麼會？C組批鬥大會。

  大家彼此望了一眼，眼神里都是看戲的興味。

  會議上照例是李雪率先發言，她的說辭很是冠冕堂皇：

  「這次出事故的根源在於我們對類似事件的應急能力不足，也沒有相應的預案；同時也有管理層上的疏忽，這一點是我必須承認的。」

  榮慧看不慣她那四處做好人的樣子，她冷笑一聲，將矛頭直指葉淼和張晴：

  「李主編說得的確有道理，但是我覺得，更重要的是個別同事要提高職業道德，不要以為此次都能得逞。而且，莫伸手，伸手遭雷劈。你看，報應不是很快就來了麼？」

  偌大的會議室里安靜極了，就算先前有些同事不知道，現在榮慧都這麼明示了，他們連猜帶蒙，也都能知道張晴在這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至於葉淼，或許她對此真的一無所知，但是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以往開會的時候，葉淼的存在感其實很低，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主動開了口：

  「榮主編這話說得未免有失偏頗。你是有證據能證明還是怎麼著？」

  「要證據我也不是沒有。」

  沒想到葉淼竟是這樣胡攪蠻超，榮慧只覺得自己之前真是小瞧了她了，她微微一笑，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U盤，放到了會議桌上：

  「這是曉曉昨天連夜拿到的監控，你坐著計程車跟在她身後、後來又一直跟蹤她到那小區門口，視頻里一清二楚。要不要我現在打開大屏幕讓大家瞻仰張晴的壯舉？不過，這視頻當眾一播放，張晴的名聲就徹底壞了，誰不知道傳媒圈子的事情傳得最快了？到時候只怕沒有一家正規的傳媒公司敢要你們呢。」

  她的語氣是這麼篤定，葉淼看著榮慧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一切正如榮慧說的那樣，如果視頻真的被播放了，自己和張晴竊取他人成果這件事，就板上釘釘了，自己一生都會背上這個恥辱！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何俊忱出來叫停的，他用指關節叩了叩桌面，示意她們停下來：

  「都是一個公司，何至於鬧到這種地步？我今天開會不是讓你們在這裡爭吵的，我現在就想聽聽你們現在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還有該怎麼進行補救措施。」

  ……

  開完會之後，全程用敬仰的星星眼盯著自家主編看的佳佳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了，她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在榮慧耳旁問道：

  「主編，曉曉姐真的拿到了監控？曉曉姐真厲害，連這麼細枝末節的地方都考慮周全了。」

  「佳佳。」

  她果然還是太年輕了，竟然會相信一夜之間就搞定了監控的這種話，榮慧想起了自家師傅對於佳佳傻白甜的評價，深以為然：

  「你這一大段話里有一句是對的。」

  「什麼話？」

  傻白甜佳佳仰起了她懵懵懂懂的小臉。

  「你曉曉姐就是厲害。」

  與此同時，正在跟謝昊宇見面的姜曉曉，卻猛然打了一個噴嚏，她下意識地自言自語道：

  「是誰在想我？」

  她這十年如一日的迷糊模樣惹得對面的謝昊宇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她一直強調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姜曉曉了，可是在他眼裡，她就是她。

  才幾秒鐘不留意，謝昊宇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她受之有愧的笑容，姜曉曉把自己的眼神錯開，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很不高興：

  「說吧，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微信上說，非得見面再談。」

  其實這幾天她也想了想，當年謝老爺子是不希望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他身邊，現在她已經徹底放下了，謝昊宇也找到了她，與其躲躲閃閃讓他念念不忘，倒不如坦坦蕩蕩的，也讓他慢慢死了這份心思。

  「昊然這次的事情，我要謝謝你。」

  如果不是姜曉曉這次及時通知他，謝昊然這次估計會因為戀情的事情而不得不走冷處理的方式，這句感謝，謝昊宇是真心實意的，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