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一起加油

  王秀英先是微微一愣，怎麼突然又提起這茬子事來了呢？

  當年部隊突然臨時改道，雖然是李振海下得命令，卻也是因為軍事需要，結果令王秀英姐弟年幼失怙，多受了許多磨難，這是李振海心裡深處最內疚的一件事。

  小小年紀失去比親，的確令王秀英和王秀誠受了許多磨難，可是王秀英更不願意李振海耿耿於懷，再說，當年父母所出的車禍另有內幕。

  王秀英斂去突然湧上心頭的哀傷，平靜地看著李振海認真地說道：「軍事需要怎麼能怪部隊？真要怪啊，就得怪我老家小叔，要不是他在馬路上與人打鬧，我爸我媽那么小心的人，怎麼可能出那麼大的禍事？！」

  李振海輕輕拍了拍王秀英替自己擦拭嘴角的手，心裡不由再次嘆息。

  自從認識王秀英，通過觀察李振海十分清楚王秀英為人處事的方式，在很多時候王秀英慣於揣著明白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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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王秀英父母車禍這件事情，王秀英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可是她偏偏不點破，這樣做的結果，最痛苦的自然就是王秀英。

  可是為了能夠安生過日子將王秀誠撫養成人，就算再難王秀英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李振海十分欣慰地看著王秀英，他就知道這個小兒媳是個明白人，這麼些年忍辱負重沒有將那些傷人的事實揭開來，也真是苦了她了，好在自己那個小兒子對王秀英是真的疼愛，只希望他們小兩口永遠這樣和和睦睦恩恩愛愛。

  李振海的手術安排在五月五日這一天，這天是周六，將幾個小孩子交給家裡的保姆帶著，其他人包括原本應該去柔道館上柔道課的李昊陽一早就趕到了醫院，他們要親自目送李振海進手術室，守候在手術室外陪著李振海為他祈福。

  看著齊聚在病房的兒孫，李振海欣慰一笑，伸手對著最小的李昊陽招了招手，待李昊陽來到他的身邊，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光對上王秀英：「我記得周六上午洋洋應該有柔道課，別讓孩子養成逃課的習慣。我知道你們都是孝順的孩子，趕緊送他去上課。」

  李昊陽緊緊依偎在李振海身邊，伸出手來抱住李振海的胳臂搖著頭：「我要送爺爺進手術室，再等爺爺從手術室里平平安安地出來！」

  李振海淡然一笑，輕輕拍了拍李昊陽的小腦袋，動作輕柔溫和，語氣卻十分堅持：「聽話，去上課。」

  李昊陽的眼裡蒙上了一層淚霧，他捨不得在這個時候離開，他怕一旦離開就再也沒有機會與爺爺說話了。

  自從李振海的心臟出現問題之後，他聽得最多的就是心臟手術可能出現的各種危險，因此就算他只有十歲，他的心裡還是有著與大人一樣的擔憂。

  「男子漢流血流汗不流淚，咱們李家的男兒更當如此！」眼見著李昊陽的淚水就將奪眶而出，李振海將李昊陽的身體板正，雙手放在他的肩上嚴肅地看著他道。

  「嗯，我不哭，我就是捨不得離開爺爺。我聽爺爺的話這就去上課，我會加油向教練學習，爺爺也要加油！」李昊陽是個極聰慧的孩子，用力眨了眨眼睛將淚意給逼了回去，緊了緊抱著李振海胳臂的手，清亮的目光直直盯著李振海，神情極為認真。

  李振海展顏呵呵一笑：「好，咱們一起加油！」

  「拉勾！」李昊陽伸手小手，微曲起小指對著李振海，這是爺孫倆時常做的動作，李振海做得自然也十分嫻熟，連大拇指蓋章都那麼自然。

  李昊陽與李振海之間的這一番互動，倒是讓病房裡的氣氛顯得沒有那麼壓抑了。

  李龍躍與王秀英相視一眼，王秀英上前一步牽起李昊陽的手對著李振海盈盈笑：「我這就送洋洋去上課，爸，你要加油哦！」

  既然是老爺子希望的，王秀英就算再想留在醫院，也只得選擇帶著李昊陽離開醫院並送他去柔道館上課。

  她帶著李昊陽離開的背影從容淡定，步伐輕快，仿佛今天與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李昊陽卻一步三回頭，直到出了高幹樓才怏怏地問道：「媽媽，爺爺會沒事的，對吧。」

  王秀英搖了搖頭：「媽媽也不知道，這些天你也在網上查了許多資料，看過許多類似的病例，應該知道就算是Clive教授這樣的頂級專家也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但是，我們要相信爺爺，爺爺答應過你還與你蓋了章就不會食言，所以洋洋也要認真上課，別讓爺爺失望。」

  明知實話實說，李昊陽會擔憂會傷心，可是王秀英依然明確地告訴李昊陽心臟手術的風險，什麼事都不可能有僥倖。當然她又捨不得李昊陽小小年紀憂心忡忡，總還是要給孩子一些希望才能讓他堅持上好今天的課。

  與往常一樣，王秀英將李昊陽送進柔道館就會離開，離開柔道館自然直奔醫院，這時李振海已經被送進手術室，遠遠看過去手術室門上的紅燈正好亮起，手術開始了。

  看著手術室外男男女女這麼多人，王秀英覺得實在沒有這個必要，像李振海這種比較複雜的搭橋手術怎麼說也得三四個小時，都守在這裡無濟於事。

  當然還是要留些人在這裡的，萬一需要輸個血救急什麼的，人多可采的血就多。

  王秀英來到齊芳華身邊與她小聲商量了一會，又徵求了李龍庭和李龍躍的意見，決定女同胞們回家等候消息，該帶孩子的帶孩子，該準備吃的準備吃的。

  王秀英卻沒有跟著一起走，再有差不多半小時她就得去柔道館接李昊陽下課了。

  李昊陽有時候也會自己去上課自己回家，只是今天還是算了，別到時出個什麼亂子更添麻煩。

  王秀英正準備離開去接李昊陽，卻見方勁松急匆匆地趕到，不由驚訝地看了方勁松好幾眼。

  李振海今天動手術又不是臨時起意，人進手術室都快一個小時了，現在才趕來不覺得晚嗎？

  當然就算心裡使勁兒吐槽，王秀英卻很快就收起那份驚訝，一如既往地掛著淡而疏離的微笑。

  李家兄弟倆也只是相視一眼，眼底沒什麼特殊的情緒，只是招呼方勁松在他們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順便回答方勁松急切的問題。

  「大伯、小叔，你們陪方教官說話，我該去接洋洋了。」王秀英與李家兄弟倆打了聲招對著方勁松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手術室。

  正如王秀英所擔心的，就算李昊陽耐著性子認真上了兩小時的柔道課，一下課匆匆換了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往外沖，要不是王秀英趕得及時，這小子真就打算自己跑公交站坐公交往醫院趕了。

  李昊陽衝出柔道館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正在下車的王秀英，也沒有理會身後追著他的明翔，只一心往公交站飛跑，好在王秀英身手夠快，在李昊陽即將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把將人給拉住了。

  由於李昊陽跑得急，王秀英又將將從車裡下來，要不是王秀英有一把力氣，真不知會不會被李昊陽直接帶倒在地，就算如此王秀英還是跟著李昊陽往著踉蹌了兩步。

  待終於站穩，王秀英不由有些氣惱，在李昊陽的腦門上彈了個腦袋崩，嘴裡嗔道：「跑什麼，冒冒失失的！」

  「媽媽，我爺爺的手術做好了嗎？他怎麼樣了？你不會一直都在這裡等吧？」李昊陽張嘴就是一連串的問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看向王秀英的眼神就帶出點譴責的味道來，把王秀英弄得哭笑不得，再次伸手給了李昊陽一個腦袋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