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夢遊

  半夜，秦胄被一陣尿意憋醒，剛剛打開房門，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出了一身冷汗，硬生生把尿意憋回去了。

  

  這個時候應該是凌晨三四點的樣子，正是一天在光線最暗的時候，不過，因為這是大酒店，採光好，加上外面的路燈和招牌霓虹光線的照射，隱約還是可以看清楚一些室內的景物。

  一個嬌小的身影拿著一把水果刀，在桌子上一划一划的，表情認真，態度一絲不苟，那樣子，跟雕刻花朵似地。

  黑色的影子，閃耀著白亮光芒的水果刀，這使人聯想到不好的事物一旦結合在一起，在這樣的環境，總是會讓人害怕的。

  秦胄使勁晃了晃還有些昏沉沉的腦袋，眼睛微微眯起，竭力使自己腦子清醒一點，心裡納悶，大半夜的，燈也不開，想幹什麼？剛才沒有吃飽，要做夜宵吃嗎？

  悄悄走了上去，打算好好的看一看，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走到身影的邊上，正想出聲，忽然腳步一止，剛剛縮回去的尿意又涌了出來，這次是真的嚇到了，差點尿褲子。

  這個人竟然是王曉燕，身上只穿著睡衣。房間裡面就兩個女人，不是李菲就是王曉燕，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讓秦胄震驚的是，王曉燕竟然是閉著眼睛的。

  王曉燕臉上嚴肅，水果刀在接近桌面幾公分的地方一挑一划，仿佛在進行一場重要的實驗，極為認真，那個樣子仿佛是手術裡面的醫生。

  對！醫生！

  想到醫生，秦胄汗毛倏然豎起，王曉燕這個樣子，不正是手術室裡面給病人動手術的醫生嗎？

  如果是在無影燈的照射下，如果王曉燕是在睜開眼睛的情況下，秦胄一定會認為這是最為美麗的一面，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認真工作的時候，都是迷人的。

  但是這一刻，秦胄總是感到莫名的寒意。

  夢遊！

  秦胄想到了一個聞名已久，卻第一次看見真實情況的詞語。他知道夢遊的人最好讓她自然醒，冒然叫醒的話恐生不測，於是恰恰後退，打算上完廁所，就感覺回房睡覺去，雖然不知道還能否睡著。

  夢遊做手術，這比夢遊砌牆還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天知道王曉燕哪裡找到水果刀的，難道閉著眼睛的人也能看見東西？夢遊這個以如今醫學水平依然無法破解的症狀，確實神秘無比。

  不知道如果王曉燕嫁人的話，他的丈夫會有如何反應，秦胄驀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王曉燕哪天發神經，夢遊的時候拿他的丈夫做手術，那麼第二天起床後-------

  秦胄忽然感覺背後寒意陣陣，這根本和他扯不上八毛錢的關係，偏偏他莫名其妙就想到了這些，偏偏還覺得這件事很有可能發生-------還是撒尿吧。

  眼見距離王曉燕已經足夠遠，應該不會驚擾到她了，秦胄一轉身，正要進廁所，忽然眼前出現一張人臉，雪白的皮膚，明亮無比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秦胄汗毛一下就豎起來了，膀胱一陣收縮，差點就尿了。

  「你嚇死我了，李菲。」秦胄壓低了聲音埋怨到，一邊拍了拍胸口，他發現，這幾分鐘出的冷汗，已經趕上了他前面幾十年出過的冷汗了。

  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原來這個人是李菲，只見李菲手指放在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扯著秦胄的衣袖，悄悄進入了房間，輕輕把門關上，只留下一條縫隙，剛好能夠觀察到客廳的情況，才拍了拍胸口，噓了一口氣。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擔心你出聲吵著曉燕。」

  「我才嚇死了，你不聲不響就出現在我的身後，你屬貓的嗎？」秦胄軟到在床上，精神放鬆之後，頓感渾身無力，都是嚇的。

  「我屬虎的。」李菲打開了檯燈，黃暈暈的燈光頓時讓房間內增添了幾分暖氣。

  「這是怎麼回事？」秦胄用手指了指門外。

  「曉燕11歲那年，遭受了一次綁架，之後就得了這個夢遊的怪病，總是在很開心或者很傷心的時候，出現溜達一趟，今天玩的太開心了，我忘記提醒你了，還好沒有釀成大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李菲倒了兩杯白開水，遞給了秦胄一杯。

  「有什麼後果？」秦胄剛剛接過杯子，手指倏然一緊。

  「她16歲一次夢遊被驚醒，整整大病了三個月，差點死去，還好最後還是活過來了，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在外面住了。」李菲黯然道。

  「為什麼……為什麼……是做手術？」秦胄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我也不知道，應該和那次綁架有關，這是曉燕一個人的秘密，她不肯對任何人說起。」李菲搖頭道。

  秦胄忽然對那股綁匪產生了莫名的怨氣，心中想著，如果有機會遇見了，絕對不會讓這些人好過。

  「你醒來很久了？」秦胄忽然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不動聲色地起身，裝模作樣放杯子，然後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

  「曉燕起來的時候，我也醒來了。」李菲橫了他一眼，「我擔心她跑到你的房間裡去。」

  「為什麼？」秦胄脖子一縮，忽然感覺有開始冷了。

  「曉燕這丫頭，估計喜歡上你了。」李菲輕輕哼了一聲，表情怪怪的。

  「什麼？」秦胄吃了一驚，差點站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兩人算上遊戲裡面也才第二次見面，怎麼可能和喜歡扯上關係，一見鍾情？那可是童話裡面的玩意。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李菲白了他一眼。

  「嗯，嗯。」秦胄連連點頭，何止不可思議，簡直天方夜譚。

  「曉燕夢遊一般出現在心情極為激動的時候，要麼大悲，要麼大喜，她和我們一起出來玩的次數不在少數，就今天這一次出現了夢遊，你覺得她今天晚上的表現是悲呢還是喜？」

  「這個……沒有科學依據。」秦胄臉上古怪。

  「愛情需要依據嗎？」李菲咬了咬下唇，忽然狠話地瞪了秦胄一眼，「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開心，有兩個大美女同時喜獲你。」

  「兩個？」秦胄吃了一驚，忽然覺得腦子有地轉不過來。

  「我不是美女嗎？」李菲惡狠狠地盯著他。

  「是，是，羞花閉月，沉魚落雁，美女，絕對的大美女。」秦胄連連點頭。

  「不要油嘴滑舌，我來問你，我和曉燕，你喜歡誰多一點。」李菲臉上浮現絲絲紅暈，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顯得分外美麗。

  「你！」秦胄脫口而出。

  李菲嬌軀一顫，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驚喜，鼻子抽了一下，哼哼道：「這還差不多，本大小姐難得委身喜歡一個人，如果不是第一選擇的話，豈不是太沒有面子，今天本小姐開心，就給曉燕一個機會，勉勉強強讓曉燕做小二吧。」

  「什麼？」秦胄嚇了一跳，做小二，這是啥意思啊。

  「嘻嘻，開玩笑的。」李菲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繼而臉現難色，道：「可是，曉燕難得喜獲一個男人，為什麼偏偏是你呢，唉，這下可難辦了，你這個冤家……」

  秦胄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貌似我什麼都沒有做，怎麼感覺好像做了很多錯事一樣。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讓你收個小的，到也沒有關係，只是曉燕的身份不一樣，她家裡的老爺子如果知道她給人家做小，還不把你給作成標本，可是讓她做大，我又是不願意的，真不明白，你有那點好。」李菲鄒著眉頭，輕輕地捶了秦胄一拳頭。

  「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也許曉燕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她今天晚上開心，是另有喜事，你白操心了。」秦胄趕緊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他的話音才落，客廳里忽然傳來曉燕的聲音。

  「好了，秦胄，你腿上骨頭，我已經給你接上了，以後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你不用擔心，你是我曉燕喜歡的男人，不要說區區小傷，即使再嚴重的傷，我也會為你醫治好的，你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曉燕對著空空的桌子說完，手指虛引，做了一個蓋被子的動作，仿佛秦胄就睡在桌子上，然後把水果刀放在抽屜里，做了一個關燈的動作方離開。

  吱呀------

  門開，曉燕雙目緊閉，走了進來，往床上一躺，就此睡了過去，再也沒有絲毫動靜。李菲撇了撇嘴巴，又瞪了秦胄一眼，似嗔似怪。

  秦胄打了一個冷顫，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曉燕，是怎麼知道他腿上有傷的，而且是骨頭的問題，這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