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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既然是救命之恩,本王等著謝禮

2024-08-10 15:49:27 作者: 簾霜

  馬車突然之間停下,馬車裡的人從裡面不受控制的滾了出來。

  曲莫影反應極快的拉住帘子在手腕上纏了幾下,另一隻手拉住雨春。

  兩個人一起從馬車裡翻滾了出去,帘子重重一頓,拉成長條延緩了趨勢,最後承受不住重量,「嘶拉」一聲斷開。

  手勁一松,雨春在前先落了地,曲莫影承受著最大的重力,拖著長長的窗簾被甩了出去。

  眼前似乎有人影,曲莫影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手中沒用的的窗簾現在是負累了,想用力甩出去,借一把反推的力!

  其實動作這麼快,不可能有人抓住自己,幸好方才窗簾承了力,再甩出去借反推的力度,不一定有性命之憂,但受傷是免不了的。

  她已經想好了如何承受劇痛的時候,手中的窗簾似乎被什麼拉住了,她的腳落了地,踉蹌著奔出幾步,最後在帘子的牽絆下站定了下來。

  待得站定才覺得背心處一片冷汗,手腳酸軟,旁邊似有所依,身子無力的靠了上去,心口處跳的劇烈,大腦一片空白。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愕然的看著靠在高大的黑色駿馬身邊的柔弱少女,目瞪口呆,她腳邊的鮮血中兩個斬落的馬頭,拉車的馬的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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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響曲莫影才冷靜下來,下意識的抬頭,對上一雙詭譎的眼眸,高大的馬背上的年輕男子,在陽光的逆勢之下俊美到極致,一襲紫色的錦袍,更顯得身份尊貴,正目光陰冷的落在曲莫影的臉上,看不清喜怒。

  曲莫影的目光緩緩移下,落在他那身紫色錦袍下擺上的一小叢藍色鳶尾花上,血色淋漓,濃重的血腥氣。

  目光專注於這一叢小小的藍色鳶尾花,手用力的握緊。

  這個人是鄖郡王裴元浚?

  傳聞鄖郡王裴元浚偏愛深色衣袍,衣袍上面繡著的不是王者的蟒紋,而是各色的鳶尾花。

  心又幾乎不受控的狂跳起來,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激動的紅暈,裴元浚,權傾朝野的裴元浚嗎?這是太子唯一不敢得罪的「王叔」。

  既便太子已經是皇朝的第一正統傳人,對上這位鄖郡王的時候,也只能退讓,必竟這一位才是掌控兵權的第一人,皇上對這位堂弟也是信任有加。

  可他什麼時候回京的?

  「可以放手了嗎?」陰寒的聲音從馬上傳來,曲莫影愣了一下之後,意思回籠,看著自己手中緊緊的拉著的袍袖一角,手緩緩的鬆了下來,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撼,在血腥的地面上退後兩步,恭敬的向馬上人行了一禮。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本王沒救你,是你自己拉住了本王的衣袍!」裴元浚冷聲道,看著嬌弱似蓮花的少女,踩著一地的血跡,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不在意,有種盛開在血池中的詭異美麗,削薄的唇角無聲的勾了勾。

  「既便王爺沒有主動伸手,也是因為王爺才讓我免於難!」曲莫影道。

  「本王差一點把你們的馬車撞了,現在還把你們的馬給砍了。」裴元浚道,俊美的眸子透著極深的黑色,緩緩垂下,幽冷的鎖定馬車下血泊中站著的盈盈少女,話說的極不客氣。

  不說有恩,若真追究起來,都是因他之故才差點出事的。

  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居然還能保持冷靜,甚至於這麼快的冷靜下來,腳踩血地而不露慌張之色,曲志震還真的生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兒。

  「既如此,也是救命之恩!」曲莫影頓了一頓之後,肯定的道。

  裴元浚黑不見底的眸子轉了轉,露出幾分玩味的表情,神色之間少了幾分陰冷,多了些矜貴雍容,看了一眼曲莫影之後,抬眸看了看路邊的一處書鋪 ,若有所指的道:「既然是救命之恩,本王等著謝禮!」

  說完手一揮,帶著一群人繞過曲府的馬車,打馬而去。

  「小姐!」雨春跑了過來,急道,她方才先落的地,摔倒在地上滾了幾下,幸好傷的不重。

  於清夢也被甩了出去,她沒有曲莫影反應快,直直的就飛了出去,不過她的運氣也好,正巧飛向許離鵬方向,許離鵬急忙伸手抱住她,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才堪堪在人群的加持助力下,站定。

  於清夢的丫環就沒那麼好的運氣,直接摔到地上,在地面上滾了幾圈之後,這會生死不知。

  曲莫影若有所思的看著裴元浚的背影,又看了看對面的書鋪,輕輕的咬了咬唇,很痛。

  這果然就是名動天下的鄖郡王。

  上一世的時候,她雖然沒有見過他,但不管是父親和太子都會提起他。

  只不過父親提起他的時候,和太子裴洛安提起他的時候是完全不同的,從這些不同中,她也能分辨得出,太子對於這位權傾天下的王叔是如何的咬牙切齒。

  這一位手攬兵權,邊關的幾十萬大軍都是聽命與他的,比起父親,這一位才是太子又恨又懼,但又不得不拉籠的人。

  許多人都說他是狼子野心,將來必然會反。

  但偏偏時不時生病的皇上,對他卻是信賴有加,據聞還會發聖旨到邊境,召他回京,偏這一位既便是回京,也只是暫住幾日,而後就又離開。

  京城中的鄖郡王府向來都是空著的。

  但既便鄖郡王府的一直空著,京城中的人提起這位鄖郡王,也個個膽寒不已,聽聞他殺人如麻,曾經直接就坑殺了上萬敵軍,那裡的血流成的河,數月都沒幹,那裡的土地因此成為一片暗紅色,如同鬼獄。

  不只是邊境敵對之人,連京中的政敵也殺了無數,許多人因為參他,最後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甚至還禍及滿門。

  既便他遠在邊境,這手依然伸的很長,左右著京中的局勢。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為過,而方才他話中的意思是指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管是不是,她總得來試試,目光再一次落在對面的書肆處,水眸沉凝下來。

  「小姐,小姐!」雨春見曲莫影還在發呆,以為她嚇壞了,顧不得腳底下一片鮮血,踩著血進來扶她。

  「我沒事。」曲莫影回神搖了搖頭,這才轉頭看到自己的處境。

  兩匹拉車的馬的屍身連著馬車一起翻倒在地,讓人後怕不已,腳下的血泊中,兩顆看起來還新鮮的馬首,就在自己的裙角邊,腳底一片溫熱,血色已經沾濕了繡花鞋了。

  不遠處,於清夢身子無力的靠在許離鵬的身上,許離鵬似乎想過來,卻被於清夢拉住。

  這時候見曲莫影神色冷靜的看過來,許離鵬臉上的不耐之色越發的明顯了,一時間推不開於清夢,就帶著她一起過來。

  曲莫影輕抬腳步,神色自若的從血泊中走出。

  「四小姐,怎麼樣?可有傷著?」許離鵬上前急切的道。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神色之間很是不安,看了看曲莫影的腳下血跡,終究沒有靠的太近。

  「許世子,於小姐眼下的情形很不好,還得麻煩許世子把人送回於府去。」曲莫影平靜的看了看於清夢嬌弱的樣子,柔和的道。

  眼下這種時候,已經不能再去華衣宛了。

  「我先把你送回府。」許離鵬道。

  「許世子不必客氣,我看於小姐現在也離不了你,你就陪著她回去吧,她方才出門也是因為要跟著你,總不能就這麼把人扔在這裡吧?」曲莫影大度的微微一笑,眼紗下的眸子一片淡漠。

  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於清夢臉色雖然蒼色,眼睛卻不呆滯,甚至還帶了幾分得色。

  她其實很願意成全的,一個明顯不懷好意的未婚夫,她半點也沒有想要。

  「四小姐……」曲莫影話中的話讓許離鵬有些難堪,但眼下又不能說曲莫影什麼,才發生這樣的事情,曲莫影受了這麼大的驚嚇,而他還是未婚夫,說什麼錯什麼。

  曲莫影轉身,沒理會許離鵬,在路邊叫了一輛普通的馬車,扶著雨春上了馬車。

  許離鵬焦急的要跟上來,無奈於清夢緊緊相隨,拉著他的胳膊不放手,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曲莫影離開。

  「於小姐的臉皮真厚!」馬車內雨春憤憤不平的道,於清夢拉著許世子的手,她看得一清二楚。

  當著別人未婚妻的面,拉著人家的未婚夫,雨春覺得這就不是一個有教養的女人該幹的事。

  「怪不得於清夢。」曲莫影悠然的道,唇角微微一抿,有一絲笑意。

  「小姐不怪她怪誰,您難道沒看到許世子方才特別不願意她拉著,可她偏偏還拉著。」雨春急的跺了跺腳道。

  「如果許世子真的不願意,推開就是,又何必一直被她拉著?」曲莫影笑的很淡然。

  「小姐,您的意思是說,許世子和於小姐兩個之間……早有些……早有些曖昧了?」雨春反應過來,臉色大變。

  「不然,你以為許世子為什麼沒推開?推不開嗎?」曲莫影不以為意的道。

  這一對都是會演戲的,她甚至可以幫於清夢一把,原本還想著怎麼跟太夫人說,眼下倒是一個好機會。

  「真是太可恨了,怪不得上次看到小姐的時候,許世子在陪著於小姐說說笑笑,對小姐卻是不理不睬!」雨春越發的氣憤不已起來。

  「沒什麼可恨的,這麼多年永寧侯也沒拿我當回事,早就有意斷了這門親了,他這麼做也是無可厚非,必竟誰都想找一個既溫柔、又可人的妙人兒!」曲莫影嘲諷的勾了勾唇角,不只是許離鵬,太子應當也是如此了。

  卻不知道季悠然眼下在東宮過的日子可好?太子的東宮裡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她正巧知道。

  「小姐這麼好,他們居然……」雨春為曲莫影抱不平。

  「無礙,一會回府之後,你重點就說於清夢和許離鵬的這一段。」曲莫影眸中冷光一閃,這門別有用心的親事,她是必退的,原本還以為要慢慢想法子,想不到這法子就送到自己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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