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停不下來的算計

  不過護士話里的重點，杜衡也沒有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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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過缺氧的症狀？

  曾經受過重擊？

  江斌到底經歷了什麼？

  江斌失蹤的事情，雖然基本是保密的狀態，但杜衡到底也算是江斌的『青梅竹馬』，之前一起謀劃的時候又總是在一起，江氏對他倒是沒有保密，甚至請他幫忙一起尋找過江斌。

  杜衡沒有說出來過，只是在他心裡，覺得江斌悄無聲息的消失，恐怕是凶少吉多了。

  他懷疑過是杜霄做的，又覺得杜霄沒有那麼手眼通天，不過是個臭弟弟。

  他也懷疑過雲嵐，這個是可能性最大的，只是沒有理由，他們雖然算不上井水不犯河水，杜衡也知道雲嵐討厭江斌，但這不足以成為殺人動機，雲嵐是放肆，但她並不是瘋子。

  江斌才是瘋子。

  現在聽護士這麼一說，杜衡覺得雲嵐更可疑了。

  他看了看床上江斌的樣子，後者正閉著眼睛，呼吸微弱，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昏迷。

  也不能就這樣把江斌扔在這裡，雖然可以聯繫江氏，但是還是先弄清楚怎麼回事比較好。

  杜衡掏出手機，給杜老爺子打了個電話：「爺爺，啊……我這邊突然有了些事，我知道，晚上你和柳芊芊一起去吃飯吧，我定了百家樓，嗯……沒有啦，她到底也是我弟妹，我避著她幹什麼，真的是我有個朋友，突然生了病，他在這邊沒有別的認識的人，就聯繫了我，嗯，下次我們一起回家，好的。」

  杜衡掛了電話，抬頭卻看到床上的江斌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醒了？」杜衡重新拉過椅子坐下，「還記得我是誰嗎？」

  「……柳芊芊在京城？」江斌蒼白著臉，沒有回他，卻問了這個。

  「看來是記得了，」杜衡說，「先別惦記我那個弟媳婦了，說說你的情況。」

  江斌側過臉看了杜衡一眼：「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杜衡說，「雖然咱們也不是真心哥們，但我至少也不會對你見死不救。」

  江斌轉回頭，看著天花板：「你的恩情，我之後一定會報答。」

  他停頓了一下，喘了一會兒，杜衡想著護士的囑咐，把他扶起來，餵了點溫水。

  喝過水後，江斌顯然好了不少：「百家樓在哪裡？」

  杜衡說：「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她是跟我爺爺一起吃飯的，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吃過飯以後呢？」江斌不緊不慢地說，「你剛才管她叫弟妹，她和杜霄已經結婚了？」

  「你都忘記了嗎？」杜衡說，「還記得什麼？」

  「我都記得，」江斌輕輕嘆了口氣，「所有的一切，包括失憶以後的。」

  只不過他失憶以後只是一個普通的服務員，人還在F國，怎麼可能關注本國一個他當時還不認識的人的婚禮。

  寧新雨也沒有去參加婚禮，不知道柳芊芊給沒給她請帖，但寧新雨是一個要事業不要生活的人，沒有為了去本國參加婚禮而暫停餐廳的營業。

  所以『夏冰』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杜霄和柳芊芊在寧新雨的餐廳的時候為了防著夏冰，幾乎什麼都沒說，所有話題都只圍繞著料理。

  杜衡把婚禮的日子一說，江斌就猜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他們在度蜜月。

  「她來京城，杜霄有陪著嗎？」江斌又問。

  「沒有，」杜衡說著，冷哼了一聲，看著江斌，「她是過來參加編劇協會的活動的。」

  江斌說：「杜霄呢？」

  「在本市吧，誰知道呢。」杜衡說，「我現在在京城，幾乎得不到他的消息。」

  江斌沒再說話，杜衡卻想問他很多：「你的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墮入海里之後，就暈了過去。」如果是以往，江斌才懶得搭理杜衡，但現在杜衡的確算是救他一命，還直接讓他恢復了記憶，儘管江斌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杜衡就能恢復記憶，而在F國的時候，看到杜霄和柳芊芊也只是有些熟悉。

  「你墮入海里？什麼時候的事？」

  江斌實在不想回憶這一部分，只說：「就是你那個弟弟幹的好事。」

  「杜霄？」

  「呵呵，你可真的小看他了，」江斌也不藏著掖著了，「他可有本事了，你知道我是怎麼墮海的嗎？是他讓人用槍射我。」

  江斌自然還記得真正對他開槍的人是誰，只是他不願意承認，何況他也沒說謊。

  江辰自己怎麼會知道用槍，江辰自己怎麼有海盜的人際關係，不都是杜霄嗎？

  「這……」杜衡的確有些吃驚，「他還有槍？」

  「何止有槍，他甚至有一批海盜資源，」江斌說，「當時我們在公海發生衝突，他的人開槍射了我，我掉入了海中。」

  「……」杜衡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江斌沒有管他，而是選了一部分真話說：「我的保鏢下海企圖救我，但我已經沉了下去。」

  關於這部分，江斌自己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就記得腳上劇烈的疼痛，飛速流失的體溫，不斷灌進來的咸苦海水，和無法呼吸的痛苦。

  之後江斌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在自己家裡了，」江斌說著，似乎又不是說給杜衡聽，而是說給自己，「當時我應該就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不太記得自己是誰，為什麼在這裡了。」

  他捂住了頭，臉色更加蒼白了，呼吸也不順了起來。

  杜衡連忙按住他：「你先冷靜一下。」

  他按了護士鈴，不多一會兒，護士就進來查看了一下江斌的情況，皺著眉頭訓杜衡：「不能刺激病人。」

  「知道了。」

  護士給江斌換了吊瓶後就離開了，杜衡再次坐了下來，嘆了口氣：「你現在這個樣子，得好好休養一下，先別問柳芊芊的事了。」

  「這可是個好機會。」江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她現在在京城，又不知道我恢復了記憶，杜霄也不在她的身邊，錯過了這個機會，一旦柳芊芊回了本市，再想對她下手就沒那麼容易了。」

  杜衡：「……」

  他倒是沒想到這些，又有些心驚江斌在自己失憶剛恢復，腦子也不怎麼穩定，身體情況還不好的時候，聽到柳芊芊在京城，第一反應就是有機可乘。

  這個人可真的是個瘋子。

  杜衡不是不心動，但是看江斌這一副下一秒就能咽氣的樣子，他也沒了別的想法：「你現在在京城，又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你們辰星集團的產業都挪到A國去了吧？先告訴你，我在京城也沒有什麼人脈，可以動用到的，全部都是我家老爺子的。」

  只怕他前腳動一下，後腳就被杜老爺子打死了。

  江斌說：「我有自己的辦法。」

  杜衡說：「你來真的？」

  江斌說：「告訴我她的酒店位置。」

  杜衡猶豫了一下：「把我摘出去。」

  江斌點點頭：「自然，你剛救了我一命，又給了我一個機會。」

  杜衡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要怎麼做？」

  「……」江斌沉默了一會兒，「你今天是不是本來要和他們一起吃飯？等一會兒你就去。」

  杜衡說：「吃過飯以後，我肯定會把她送回酒店，至少在那個時候，她必須是安全的。」

  「你和杜老爺子一起送她回酒店，」江斌說，「讓老爺子親眼看到柳芊芊是安安全全回去的，你也是老老實實跟著杜老爺子回的家。」

  「但是我已經給爺爺打過電話，說有朋友住院，現在突然反悔回去，恐怕會令人生疑。」

  如果柳芊芊不出事，自然沒什麼，但是出了事，杜衡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江斌閉上眼睛，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她什麼時候回本城。」

  「明天上午。」

  「必須今天晚上行動，」江斌說，「你等一會兒就過去，就說朋友已經不要緊了，聯繫上家人了，正在趕往京城，這很合理，你在京城本來就沒什麼朋友，杜老爺子也知道，人脈也沒什麼，所以不必多想，柳芊芊真的出事，杜老爺子就算調查到你的身上，也查不出你到底聯絡了誰，找上醫院，也只能見到失憶的我。」

  「你……」

  江斌說：「我身體這個情況，難道還會自己行動嗎？我會老老實實在醫院待著，護士和醫生都可以做證人。」

  「……行。」杜衡咬咬牙，把柳芊芊的酒店地址給了江斌，「那你之後怎麼辦？」

  「先裝著失憶。」江斌說，「等事成之後再說。」

  杜衡點點頭：「那我回去了。」

  「你等一下，」江斌叫住了起身的杜衡，「你幫我打聽一下，雲嵐現在在哪兒。」

  這他現在上哪兒打聽去……杜衡想是這麼想，嘴上還是說：「知道了。」

  他又從錢包里掏出了幾千塊，來京城以後總是有需要現金的時候，他身上多少帶著些錢：「這些你先拿著用。」

  江斌點點頭：「這次的恩情，我會一直記得。」

  「但願如此。」杜衡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病房。

  江斌等他出去後，安安靜靜坐了十分鐘，才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