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靈氣復甦十九年

  8月30日，午後驕陽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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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開往商都的客運大巴飛馳在豫南S85高速公路上，車裡冷氣開的足，倍感舒適的乘客們或是低著頭玩手機，或是閉著眼睛打盹兒，車裡安靜無比。

  坐在最後一排的是一對父女，父女倆都在閉目養神，女兒靠窗坐，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把帶著嬰兒肥的雙頰曬得微微發紅，讓人忍不住的擔心紫外線會不會把她白皙的皮膚曬黑。

  忽然，少女長長地睫毛顫了顫，打碎了陽光，與此同時，司機按響了喇叭，緊接著剎車降速，將所有人吵醒。

  父女倆同時睜眼，先看一眼彼此，接著同時看向窗外。

  窗外起了薄薄的霧，霧裡帶著一股令人不喜腥味兒。

  賀苒微微蹙眉：「爸？」

  賀山海輕輕搖頭，示意賀苒不要說話。

  前排，被安全帶勒的肚子疼的大媽既緊張又煩躁的問：「咋了啊？！」

  「前面像是有團霧，車流開始稠了。」司機將車速穩住後又憑著經驗補一句，「今天天氣好，應該沒啥事兒。」

  「沒啥事兒你就慢點兒開啊，突然急剎車，嚇死人了！」大媽念叨著埋怨罷，又問，「離服務區還有多久啊？我想上廁所！」

  「前面兩公里就是服務區，我等會兒拐一下。」

  大媽連說幾個「中」，又叮囑司機慢點兒開。

  車裡的氣氛就這樣活躍起來了，賀苒拿起手邊的礦泉水喝一口，正要開口與爸爸賀山海說話，司機又突然來了一個急剎，害的賀苒差點兒把手中的礦泉水丟出去！

  「都把安全帶系好，咱們要進團霧了！」

  司機話落，大巴車已經進入團霧的範圍，窗外的景色突然被白茫茫的霧取代，看得人心慌。

  「我類娘耶，大晴天的，咋突然起了這麼大的霧？！」

  大媽嚇得哆嗦了一下，接著開始拜起滿天神佛，聽得賀苒想笑。

  司機穩當地再次降速，打開霧燈、近光燈和雙閃，接著一邊鳴笛向前後車輛示警，一邊以經驗安撫大家：「能見度還行，範圍應該不大！」

  賀苒望一眼窗外的白茫茫，嗅著空氣中難聞的腥味兒，不敢苟同。

  「爸？」

  賀山海示意賀苒稍安勿躁，取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七八聲才被接通，接電話的人說話又快又急。

  「賀宗師？是您嗎賀宗師？！」

  賀苒前幾天剛聽過這人的聲音，知道賀山海把電話撥給了六合局商都分部部長李辛。

  六合局的前身是數千年前的全球第一大宗六合宗，數千年前，異族入侵地球，妄圖占領地球，奴役地球上的修行者，六合宗發動全球修行者奮起反抗，那一戰打得山河破碎，慘勝如敗！

  戰後，滿目瘡痍的地球進入靈氣衰竭期，漸漸地，資質差的人無法修行了，再接著，靈氣越來越稀缺，普通民眾越來越多，修行者們越來越少。

  比如人口第一大省商都，全省有九千萬普通民眾，修行者卻不足萬人，非傳承的修行家族，根本不知道這個世上還存在修行者！

  修行者們融入普通民眾，六合宗也轉化為六合局，成為國家單位，將守護全球普通民眾視為己任！

  十九年前，隨著洞天福地東島現世，大量靈氣井噴而出，六合局通過大量數據推算，喜氣洋洋的對內宣布地球進入靈氣復甦期，並將當時的靈氣復甦進度定為2%！

  十九年過去，現在的靈氣復甦進度為6%！

  增長的很慢，好在一直在增長。

  隨著靈氣復甦，蟄伏在各地的靈獸們也不安生了，好在六合局一直在，各地六合局分部與當地的修行世家用資源達成合作，共同守護一方。

  守護商都的修行世家是十大家族之一的葉家。

  半個月前，葉家在密城靈山發現一處洞天福地，靈氣復甦，資源就是實力，葉家決定傾全族之力去探查，撤走守護商都的族人，六合局不能讓商都普通民眾陷入危險當中，故而請宗師修為的賀山海坐鎮商都！

  賀山海對李辛來說，如同救命恩人，故而激動得很。

  「豫南S85高速怎麼回事兒？」賀山海直截了當的問。

  「您怎麼知道？您遇上了？您在來商都的路上嗎？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李辛的焦急轉為喜悅，迫不及待地說，「四分鐘前我剛收到巡查處匯報，說天青山可能存在一頭五階左右的吞雲獸，我正焦急調派人手吶！賀宗師，煩請您趕緊處理一下，控制一下傷亡，我這邊馬上安排人配合您做後勤！」

  「控制輿論。」

  「這您放心，公關處絕對能處理妥帖！」李辛做保證道。

  賀山海應一句，掛斷了電話。

  賀山海講電話時壓低了聲音，李辛則是壓制不住的激動，坐在一旁的賀苒都把內容聽全了，明白「團霧」是吞雲獸為了自保鬧出的動靜。

  「原來譚叔沒騙咱們，商都的形勢真有那麼嚴峻！」

  賀山海面色沉了沉：「五階靈獸的靈智比人還聰明，突然露頭一定有原因。」

  「所以形勢真的很嚴峻！」賀苒又強調道。

  賀山海無奈地摸摸賀苒的頭，道：「不用當你譚叔的說客，我已經出山了，就做好了接管商都的準備。」

  賀苒當即露出笑顏。

  父女倆說話間，大巴車又在團霧中前進了八九百米，司機心裡犯嘀咕的說：「這團霧不對勁兒啊！」

  司機話落，車頂突然傳來一聲重響，整輛大巴車都顫了顫，車內的乘客戰戰兢兢地看向車頂，沒發現任何異常，又猛地鬆了一口氣，開始議論起來。

  賀苒沒有卸去緊張，她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

  「哐當！」

  又是一聲巨響，這次車頂出現四個明顯的凹痕，一股腥膻味兒順著車窗往車裡鑽，熏得人下意識地去捂鼻子。

  「是靈獸的氣息！」

  賀苒大驚，瞬間想到那頭五階吞雲獸，再接著，她感知到賀山海外發出了屬於九階宗師的威壓！

  兩秒後，車身一晃，腥膻味兒跟著消失，車內噤若寒蟬的乘客們沒由來的鬆一口氣，又開始小聲交談。

  賀山海拍一拍賀苒的手，壓低聲音說：「還活著，等會兒車停了再救。」

  賀苒當即不再言語，但不妨礙她緊張地望著車頂，期盼車頂上那名被靈獸追擊的人能撐住。

  司機又穩妥的開了300米左右，眾人聽到了擴音喇叭的聲音：「過往車輛注意！過往車輛注意！全部進服務區！全部進服務區！」

  司機按著喇叭回應，又走了300米左右，才看到一位穿著反光背心的交警。

  「降速進服務區！」

  這位交警拼命地朝司機老王做手勢。

  「辛苦了辛苦了。」

  司機老王回應著，將車速又放慢了一些。

  隨著離服務區越來越近，團霧也越來越濃了，能見度已經不足10米。

  幸好服務區里也有志願者扯著嗓子幫忙指揮，大巴車開入服務區以後，聽著指引在停車區里穩穩地停下來。

  「爸！」賀苒早就坐不住了，車一停，立馬要站起來。

  賀山海按住賀苒，讓她別太著急，等其他人下去再動。

  賀苒只好再忍忍。

  「所有人帶好貴重物品，跟我進綜合服務樓！」一名瘦瘦的志願者扒著大巴車的車門喊道。

  大家都明白在特殊時刻要服從指揮，下車的秩序保持的還算不錯。

  前面的乘客陸陸續續的下車，賀山海挪挪屁股，對賀苒說：「戴上你譚叔給的胸章，我去抓靈獸，你去救人。」

  賀苒跟著照做。

  胸章整體為圓形，底色為暗紅色，無任何雕花修飾，浮雕著兩個金色的字：六合。

  這是六合局的特製胸章，凡是六合局員工都有一枚，可用來自證身份。

  賀山海和賀苒把胸章戴好後下車，進入霧中以後，能嗅到的味道更豐富了，有血腥味兒，有屬於靈獸的腥臭味兒，還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這是霾吧！」著急上廁所的大媽捂著嘴埋怨道，「霾有毒啊，我先跑了啊！」

  大家都覺得霧裡的味道不好，紛紛小跑起來。

  「自己找個地方，等會兒我去找你。」

  賀山海叮囑賀苒一句，選了一個方向沖入霧中，只一瞬，賀苒就看不見賀山海的身影了。

  司機一扭頭，發現賀山海不見了，趕緊問：「你爸幹嘛去了啊！」

  賀苒笑眯眯地回道：「我家有親戚在這兒上班，他去見見親戚！」

  「那你咋不去啊？」

  「我啊？我也去啊。」賀苒說著，追著賀山海離開的方向去了。

  司機愣住，想追又有點兒膽怯，只好跟著大部隊走。

  人都走完後，賀苒又跑了回來，借力一躍，動作輕巧的落在了大巴車的車頂上。

  賀山海感知的沒錯，落在車頂上的是一個人。

  這人趴伏在車頂上一動不動，賀苒腳步輕輕的走過去，離近了才看清楚他的容貌和狀態。

  男的，年紀不大，很瘦，但沒瘦脫相，依舊能看出五官很精緻，很白，白的接近病態，與他的一身傷也算呼應。

  「餵？」

  賀苒試著呼喚一聲，見這人毫無反應，當即從儲物囊里取出一粒中品回春丹，捏著這人的下巴把丹藥塞進去。

  中品丹藥不用催化，入口即溶，幾秒後便能止血。

  這人身上最大的傷口是左臂上的撕裂傷，少了一塊兒肉的傷口猙獰可怖，服下回春丹後，總算止住血了。

  「餵？」

  賀苒又喊一聲，見這人還是毫無反應，又取出一粒中品回春丹，準備再塞一粒。

  這回手剛伸出去就被反捏住了，力道還挺大，繃得左臂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別緊張，我在救你。」賀苒趕緊安撫他道。

  秦一川聞言，冰冷的目光滑過賀苒的臉龐，落在賀苒左胸前的胸章上，秦一川眯了眯眼睛，神情得見一絲放鬆：「京都秦家秦一川。」

  話落，人又昏了過去。

  賀苒想了想，又捏起秦一川的下巴，把那粒中品回春丹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