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接連的意外

  考慮到有兩桌菜不能像其它桌一樣，正常上齊十碗頭，方糖考慮了一下，讓秦飛一家和姜振國一家，到樓上另坐兩桌，這樣問題就解決了。

  於是和弟弟妹妹一起動手，加上蔣華君兄妹倆一起幫忙，在新房的頂樓，擺好兩桌。

  姜老和吳老聽了解釋後，自然沒意見。

  還覺得這樣更好，可以慢慢聊天喝酒，不用匆匆忙忙吃完酒席。

  因為窗戶還沒裝好，頂樓四處通風，在這氣溫還不覺得寒冷的秋天，特別舒服。

  「這房子是吳老師設計的吧！」姜勝利坐在吳若愚的下首，語氣肯定地問。「雖然有意弄得低調，但是細節卻能看出功底。」

  上樓時他注意地觀察了一會屋裡的情形，很快有了判斷。

  吳教授因為有留洋經歷，所以能博採眾長，設計的建築往往有種特別的韻味。

  不過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在大學任教時，卻以鋼筆畫出色成名。

  

  據說某位愛好這種畫風的文化部領導，願意拿出大價錢，請他畫一幅家鄉的徽州民居圖，用來裝飾書房。

  只是吳家在滬市家底深厚，不願意賺這個錢，壞了名聲，所以拒絕了對方的要求。

  「確實是我畫的。」遇到多年未見的學生，加上大病初癒，吳老的心情特別好，傾訴的欲望就強了不少。「方糖是我的干孫女，她家要造房子，我怎麼可能不出手？」

  想到她和學生的兒子定了親事，又覺得世界真的非常小。

  「那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姜勝利聽後興奮地嚷道。「要多多走動才對。」

  今天會帶妻兒過來，是父親說兒子搞對象後，性格有了明顯的變化。

  這些年他很少回老家，並不是不想念父親和兒子，而是當初的選擇，深深傷害了兒子，讓他無臉回來見他。

  剛才和兒子見了面，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他能感受得到，兒子的態度確實不像以前那樣激烈了。

  「這話應該我們來說才對，你在京城這麼遠，想來一趟也不容易。」吳老注意到姜家三代人之間的問題，有心想提醒學生幾句。「俗話說父母在不遠遊，何不回到省內教書？」

  這樣才有可能經常在一起。

  「我考慮一下。」姜勝利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忽然腰裡被擰了一下，頓時知道妻子在怪自己自作主張，只好尷尬地笑了笑，沒有繼續往下說。

  方糖冷眼旁觀，知道有些事未必存在誰對誰錯的問題，只是當初選擇錯了，想回頭就沒那麼容易。

  特別是姜振國，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提到父親，想來在他心裡，這個人已經可有可無。

  如果硬湊在一起，反而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回來也有好處，姜老那邊可以讓他這個當兒子的去照顧，自己和姜振國也有時間過兩人世界。

  菜上來了，大家開始動筷子，話就開始減少。

  見女兒旁邊還有空位，方媽媽也坐了下來，算是陪親家一起吃。

  方糖忽然發現媽媽一直盯著姜振國的後媽馬芳一直瞧，以為她看對方年輕，心裡有別的想法，就輕輕用手肘碰了她一下。

  馬芳因為保養得好，皮膚白淨，臉上沒有皺紋，看起來好像只有三十左右。

  而媽媽一直在農村生活，雖然最近皮膚好了許多，卻依然顯老。

  兩人以後是親家，看起來卻像差了一輩，是個女人都會在意吧！

  「親家母，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馬芳？」方媽媽像是沒有發現女兒的小動作，忽然鼓起勇氣，鄭重地問道。

  剛才介紹時，只說了她是姜振國父親的妻子，並不知道真正的姓名。

  現在這樣問，顯然有其它原因。

  一桌子的人聽了，都抬頭望著程秋雁，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

  「是啊！你——」馬芳也沒想到方媽媽會問這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芳芳，真的是你啊！」方媽媽聽後激動地叫起來。「我是你表姐秋雁啊！以前你一直叫我燕子姐的。」

  小時候和母親一起去隔壁鎮上走親戚，第一次知道有錢人家過著這樣的生活。

  那裡是母親從小玩到大的表姨家，她嫁給了一個遠洋貨運公司的船長，雖然夫妻倆長年見不到幾次面，卻給家裡帶來了不少稀奇的東西。

  她第一次見到唱片機，第一次見到收音機，也第一次見到了表妹馬芳。

  兩人差了兩歲，卻很快成了好朋友。

  離開時她們依依不捨，約好下次見面再玩。

  半年後表姨一家搬到羊城生活，從此音信全無。

  「燕子姐。」馬芳聽到這個名字，眼淚一下子出來了。「沒想到這輩子我還有機會見到你——」

  說完掏出手帕，捂住雙眼，哽咽得說不了話。

  方糖和周圍的人全部愣住了。

  今天這是什麼好日子？姜勝利和吳老剛才師生相認，怎麼現在又有人認了親戚？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怎麼也不回來看看？」程秋雁也是紅了眼圈，「結婚那幾年，我每次有空出門，都會去你們家看看，希望你們已經回來了——」

  人與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

  天天可以見面的兄弟姐妹，時間長了，感情反而習慣成自然。

  倒是這個才見了一面的表妹，她念念不忘，總覺得當初的約定還沒兌現。

  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坐在一張桌子吃飯。

  「我也想回來啊！」馬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啞著聲音回答。「可是那時我才五歲，哪裡記得家在哪裡？」

  到羊城那天，媽媽得到消息，說爸爸開的那艘輪船，被外人人打沉了，沒有一個生還者。

  媽媽帶著她和哥哥，來到爸爸租下來的房子，不想房東已經知道消息，提前把父親的東西全部拿走了，還要她們重新付房租，否則就不給住。

  她們沒辦法，只好給了錢。

  搬進去第二天，又有潰兵到處燒殺搶掠，看到她們孤兒寡母，自然不放過。

  媽媽被強暴後殺死，哥哥上前去保護她，被人一槍刺死，她被人踢了一腳，昏死過去。

  醒來後看到房子在著火，她拼命拉媽媽和哥哥，卻沒有成功。

  沒一會再次被煙燻暈。

  幸運的是，有鄰居過來看到她還活著，因為沒有女兒，就收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