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吃裡扒外的東西

  李總跟傅明源交情不錯，兩人愉快的討論起了工作，錢總身邊也有一個李總帶來的秘書陪聊著。

  李總想要知道這兩家公司大致的競標方向，雖然最核心的東西套不出話來，但傅明源他們也給了李總面子，多多少少的透露了一點。

  聽著旁邊錢總的高談闊論，傅明源面上不顯山露水，心裡卻暗暗起了警惕。

  傅明源絕對有信心自家公司制定的方案一定是最優的那一個，他從錢總的隻言片語中也有所比對，海星公司的方案明顯略遜一籌，但傅明源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錢總的表情會那麼的篤定，甚至隱隱的顯露出勝券在握的模樣。

  「抱歉，已經這麼晚了，我先走一步。」傅明源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準備離席。

  「急什麼？這都最後一天了，副總不會，還想要臨陣磨槍吧！」錢總陰陽怪氣的刺了一句，他那氣量估計也就針眼大小。

  傅明源輕笑了一聲，露出苦惱的神色，「沒辦法，家裡人管得嚴，我要是再不回去，她肯定又要鬧了！」

  李總笑呵呵的拍著肚皮，很是理解的打趣道，「這果然有家室了就是不一樣，傅總結婚沒多久正新婚燕爾呢，咱們倆別打擾人家的好事了。」

  

  「還是你懂！」傅明源逗趣了幾句，便迅速離去。走之前他還把帳單給結了，算是當作提前離席的賠禮。

  然而傅明源離開了飯店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直奔公司。

  坐在副駕駛上的張秘書擔憂的問了一句，「傅總，你今天還是睡在公司嗎？」

  傅明源點了點頭，並且吩咐道，「把競標小組的核心骨幹人員全叫回公司，今天大家辛苦一下，加下班。」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張秘書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好，我馬上去辦。」

  競標小組的成員披星戴月的趕回公司，在競標的前一天，老闆突然把他們叫回去加班，眾人嚇得心驚膽戰，生怕有哪一個環節出了錯，讓他們這幾個月的努力全泡了湯。

  會議室里，傅明源把剛剛從錢總那兒得到的消息加上自己的猜想和理解，再跟他們說了一遍。

  「今天大家辛苦一下，一定要把方案改的更加完美。」傅明源的目光在幾個下屬的身上來回打轉，不知道在打量些什麼，「好了，散會，都忙去吧。」

  大伙兒一窩蜂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競標的事確實不能出一點紕漏，也就最後一天了，所以他們對這次的突然加班也沒有多少怨言。

  張秘書隱晦的朝傅明源點了點頭，隨後他借著找資料的名義，不停的在這幾人中穿來穿去。

  在公司里，張秘書就等於是傅明源的另一雙眼睛，有他在這看著，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緊張。

  而另外一邊，傅明源並沒有呆在自己的辦公室，他出現在了保安室里，正盯著面前的監控，監視者員工的一舉一動。

  大半夜的集中精神忙活了幾個小時，大家的精神都有些不濟。張秘書適時的點了外賣和咖啡，給大家提神。

  一個員工突然站起來，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張秘書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突然搭上他的肩膀，還笑眯眯的說道，「小劉啊，去廁所是吧，走，我們一起去！」

  那名叫小劉的員工，臉上的表情忽然一顫。他趕緊整理好表情擠出笑容，跟著張秘書去廁所先解決了生理需求。

  不過上完廁所回來的時候，他突然腳下一頓，摸著口袋裡的煙盒說道，「太困了，我去抽根煙提提神。」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張秘書是不抽菸的，這種事一般他都不摻和。

  「行，你小子別偷懶啊，抽完煙趕緊回來工作。」張秘書神色自然的順口說了一句，便回了辦公區域。

  走廊里靜悄悄的，小劉快步的走到樓梯口，一個閃身躲了進去。

  他抖著雙手，不停的在手機上按著，還不時的看向走廊，像是在跟什麼人通風報信。

  就在這時，傅明源的聲音冷漠的從背後響起，「你跟誰發消息？海星集團的錢總嗎？」

  小劉嚇得渾身一抖，手機沒能抓住，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傅明源的身後跟著兩個保安，他們立刻沖了上來，夾著小劉的胳膊把他按壓在窗台上，讓他動彈不得。

  傅明源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已經摔碎了，但還能用。上面顯示著一條未發送出去的簡訊，寫著競標方案的進度還有傅明源讓他們著重調整的條款內容。

  內奸已經抓到，這場戲也沒有演下去的必要。張秘書回去通知員工，讓他們結束加班回家。

  眾人一頭霧水，有好幾個平時跟張秘書關係不錯的都向他詢問原因。張秘書則是隨便扯了個理由，先把眾人忽悠了過去。

  在公司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都是人精，他們也不再多問，都三三兩兩的散去。

  另一邊，總裁辦公室里，小劉垂頭喪氣的袒露自己的罪行。

  「錢總說，只要我把招標的方案告訴他，就給我三十萬。」小劉的眼眶中泛起了淚花，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此刻哭得跟個娘們似的，「傅總，我真是鬼迷心竅了，你就放過我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人也沒什麼用處。傅明源揮了揮手，讓保安把他帶下去，送到警察局法辦。對付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他向來不會留手。

  張秘書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問道，「傅總我們該怎麼辦？就算現在更改方案，也來不及了！」

  競標會就在明天上午，現在就算是公司所有的人都趕來加班，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出一個全新的招標方案來。

  傅明源嗤笑一聲，他輕點著桌子，臉上一點都沒有著急的神色，「從一開始，我們便放出了風聲，大家都知道我們選擇的方向，他海星集團沒有那麼蠢，跟我們搞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競標方案來。」

  「那他們不剽竊，費那麼多人力物力搞個內奸出來，為了什麼呢？」張秘書困惑的揉著太陽穴，今天這一出，也讓他揪著心後怕。

  要不是傅明源足夠警惕，他們明天絕對會被打壓一頭，成為業內的笑柄！

  「錢總這人太過自負，他相信自己公司的方案比我們的優秀，他能做手腳的地方，也就是報價而已。」

  傅明源嘲諷的勾起了嘴角，他把競標方案調了出來，把價格調高了一百萬。

  「價格再調高，我們的優勢只會更低啊！」張秘書有點著急，本來他們這次的方案走的就是性價比的優勢，傅明源這麼一改，招標方幾乎不會選擇他們了。

  然後傅明源只是挑了挑眉，他手裡拿著小劉那支裂屏的手機，在上面點了幾下，按下了發送鍵。

  張秘書實在是好奇，便湊過去看了一眼。

  傅明源這個老狐狸發送過去的消息是，傅氏企業提高了五百萬的報價，而收到這段消息的海星集團會怎麼做，結果可想而知。

  本來麼，這次大家為了競標，都紛紛壓低了自己的價格，已經準備第一季度不掙錢了。現在傅明源偷偷的玩了這一手，而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海星集團一看傅氏的價格定這麼高，覺得自己也可以提個幾百萬，只要保證比傅氏開的價格低就行了。

  等到競標結果出來，估計海星的錢總腸子都會悔青。

  「這……就一個簡訊，錢總會相信嗎？」張秘書心理有點拿不準了，畢竟海星要是不上當的話，他們這邊加價一百萬，風險可是很大的。

  「他會！我們今天加班動作鬧這麼大，他肯定立馬就收到了消息。」傅明源手指輕點的桌子，展露出勝券在握的神色，「像錢總那種喜歡搞小動作的人，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肯定會調價，等著看就是。」

  傅明源打了個哈欠，他把外套脫下來，蓋在身上，躺在沙發上休憩。

  張秘書在佩服傅明源的算無遺漏之餘，又不免有些可憐自家老闆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睡公司沙發。唉，也不知道老闆夫婦兩個什麼時候會和好，他一個外人看著都急啊。

  第二天，傅氏企業由傅明源親自帶隊去了競標現場。海星的錢總也被一群人簇擁著坐在了傅明源的身邊。

  傅明源故作詫異的問他，「今天錢總怎麼有空來參加這次的競標，一般這種事情，不都是貴公司副總代勞的嗎？」

  這話傅明源是擠兌他呢。

  錢總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即使他想把權利抓在手裡不放，也不能面面俱到，所以公司很多要出來應酬的事都是他手底下的幾個副總在忙活。而傅明源年輕力壯，又懂的放權。一些不那麼重要的場合，他會指派親信過去，自然比錢總累死累活的要強的多。

  「我不是看你也來了嗎？等競標結束，一塊吃頓飯怎麼樣？」錢總笑的露出一口大黃牙，「上了台我們是對手，下了台不管誰輸誰贏，咱們都是兄弟。」

  傅明源臉上笑呵呵的應了，心裡怎麼想的，誰都猜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