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要死的爹和娘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還沒來得及問，外面的動靜越鬧越大，不一會兒就有不少人被擠到了鋪子裡。

  真不像話，每一回都把她的鋪子當戰場。

  趙小熙被蕭璟瑞護著出了門，等到她瞧見趙家二兄弟和兩位尖酸的老人家，她就明白了。

  還真是稀罕，這麼些年了，趙小熙就沒見過她的老父親老母親。

  這回竟然一家子團圓了，趙小熙只管看戲，並不想禍水東引，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不肖子孫，是我們趙家造孽啊！」哭喊的人是趙小熙的親娘，看起來這幾年也過得不咋地，瘦的皮包骨。

  看到趙小熙的時候，她眼睛晶晶亮亮，跟趙小熙她爹，活脫脫兩條吐著猩紅蛇信子的毒蛇，迅速地朝著趙小熙遊了過來：「小熙啊，你可不能這麼虧心啊！你可不能不管你爹娘的死活啊！」

  看到他們倆過來了，趙小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三兩步。

  還是蕭璟瑞反應快，將趙家爹娘擋在門外，死活不吭聲。

  「上回你們家大兒子跟二兒子已經要走了一兩銀子，他們說了給了這一兩銀子之後，我就不再是你們趙家人了。」趙小熙瞧著那兩位可憐巴巴的老人家，心裡也不知道是個啥子滋味。反正她對趙家父母一點感情都沒有，這兩個人對原身也不咋地。

  此言一出，趙曦源跟趙大元臉上都掛不住，看著蕭璟瑞，又有點怕，不敢上前。

  老百姓將這條道已經圍的水泄不通，就是閒來無事看戲的。

  趙小熙懶得應付，瞅著趙曦源：「大哥，你好歹也是讀過聖賢書的，咋也不能跟別人一樣不講理吧？」

  「小熙，你有銀子就給幾個吧！爹娘是真病了。你瞧瞧，爹娘的臉色這麼差，你瞅著不虧心啊？」趙曦源瑟縮著身子，一副窮酸樣。

  「不是二哥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是你們說的，給了一兩銀子就成了？這一兩銀子還不夠爹娘看病的麼？況且，當初我是被賣到蕭家的，按理說我早就不是你們趙家的人了。」趙小熙在眾人的附和中越來越有底氣了，她抖擻精神，看起來像是一個衛道者：「爹娘，大哥二哥為了給你們看病，特地問我要了一兩銀子，夠看病了。」

  四人格外沉默，到頭來還是趙大元厚顏無恥地湊到趙小熙跟前：「你之前給的那一兩銀子我們已經帶著爹娘去看過病了，可是不夠啊！現在爹娘的病也拖不得，總不能醫個半吊子吧？」

  「所以呢？」趙小熙挑了挑眉，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給你們的那一兩銀子算是我跟趙家劃清界限的錢，以後你們家再怎麼樣，都不能來找我了。這個是之前就說好的，咋地？二哥這是貴人多忘事，忘記啦？」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揭短，趙大元臉上掛不住，作勢就要打。

  蕭璟瑞眉頭一蹙，緊緊地攥住了趙大元的手腕。只聽到「咯吱咯吱」兩聲，趙大元這麼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哭了。

  周圍鬨笑聲不斷，趙小熙看那兩位老人家懵逼的樣子，也有點不忍心。

  再怎麼地都是原身親爹娘，貌似有點做的太過了？她別過臉，朝著福嫂看了一眼。

  一接收到趙小熙的眼神，福嫂就明白了。

  她笑臉盈盈把趙家二老給請進了鋪子，至於趙曦源跟趙大元，因為顧及傻大個兒，愣是不敢進門。

  「這些年，家裡過的是一年比一年差。」趙母一雙眼睛咕嚕嚕地轉著，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鋪子裡的東西：「要不然，鐵定是要去豐樂村瞅瞅你的。你男人待你好，這就比啥都好。當初爹娘把你嫁給蕭家老二，也是因為他人好。」

  信口雌黃的本事真是絕了，趙小熙皮笑肉不笑，連福嫂都聽不過去了。

  誰不知道當初趙家爹娘是把趙小熙給賣了，誰家的好閨女願意嫁給蕭璟瑞這個大傻子？

  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啊，可是趙家爹娘可好，為了一點小錢，硬生生地把趙小熙送給了一個大傻子。

  還好蕭璟瑞不是啥渾人，還知道疼人，要不然趙小熙這日子可就沒法兒過了。

  過了這麼些年，敢情這趙家二老以為誰都不記得了，把死的都說成活的了。

  「嗯，瑞哥人是好。」趙小熙聳了聳肩，滿不在乎， 「趙家村離鎮上還有點路，二老喝完茶就家去吧！等日頭下去了，就看不見路了。」

  聽趙小熙這麼一說，趙母就不樂意了：「小熙，好歹我跟你爹也把你養了這麼大了，現在我們身子都不大好，你就這麼讓我們走？」

  「我已經給了一兩銀子了。」趙小熙好心提醒，她現在是寧願當一個鐵公雞，反正這趙家兄弟和二老跟蕭王氏、蕭生錢都是一路貨色。

  餵不飽的餓狼，填不滿的無底洞。她又不是大善人，又不是銀子多了沒處使。

  要是淘寶下達的任務沒完成，死的還是她趙小熙。

  爺娘對她趙小熙有啥子恩情？

  趙小熙鼓了鼓嘴：「那次你們大兒子跟二兒子要完了銀子，我都說過了，要是以後再來，就要去見青天大老爺了。好歹咱聽聽大老爺咋說的！我趙小熙哪一點對不住你們了？」

  「你已經好些時候沒回娘家了。」趙父盯著趙小熙瘦削的面孔看了兩眼，又迅速低垂著腦袋：「回家瞧瞧吧？銀子不銀子的，算啥子？」

  這倒是說了一句正兒八經的人話，趙小熙狐疑地瞅著跟前的這位老父親，回去就回去吧！剛好把這四位吸血鬼送回老窩去：「成啊，我跟你們回一趟。」

  臨走前，趙小熙還把小煜托給了福嫂。

  她跟著蕭璟瑞一塊兒往趙家村去了。

  一村子裡的人都在村口站著，也不知道是在開會還是啥的，看到趙小熙他們來了，都秉持著看好戲的原則，指指點點說個不停可就是不近身。

  趙家名聲本來就不咋地，這兩年因為趙家兩兄弟做的事兒，也都把他們一家子給看低了。

  等到了趙家屋子，趙小熙就懵逼了。

  這看起來倒是跟原身之前住的小茅草屋差不多了，窮憨憨的，一副破落樣。

  屋裡的潮氣大得很，趙小熙細細瞧著，眉心的「川」字越來越重，這裡頭好像隨手一抓都是一把水。濕黏黏沾在身上，好像瞬間就從冬日裡竄到了三伏天。

  牆根往上都有淺淺的水跡，裡面的擺設都是很老的了。

  留在原身記憶裡面的陳設，這裡面壓根兒就沒半點變化。

  那種蒼茫的舊感，就像是老人家身上的氣味。趙小熙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滋味。

  反正這所謂的爹娘對原身是一點兒感情都沒有，要不是念著她現如今有點兒小錢了，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

  這會兒趙小熙只當了個冷眼旁觀的人，睨著趙家父母，眼底儘是寒霜。

  「來也來了，吃了晚飯再走吧！」趙父沉著臉，看不出來是啥心思：「家裡窮，湊合湊合吃吧！」

  「你們也別指望我給銀子了。」趙小熙挨著蕭璟瑞站在門邊，也不打算進去坐坐：「我已經跟了瑞哥兒，是蕭家人了。你們二老好好過，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你這說的啥話？」趙大元一聽就急了，衝上前，死死地瞪著趙小熙：「再怎麼地，你也是爹娘的女兒。生你養你，你也能忘咯？」

  「我不是給了一兩銀子？」趙小熙斜眼瞪著趙大元，不卑不亢：「你自己黑了心肝，說爹娘病的要死了，我才給了你一兩銀子。咋地？那一兩銀子被你們哥倆貪了去不給爹娘？」

  「小熙啊，你瞧瞧，咱們家一窮二白，連咋過年都不知道。」趙母耷拉著腦袋，小眼神一直都在趙小熙身上繞著：「好歹給幾個銀子，讓爹娘過個好年吧？我瞧著你那鋪子，客人多，貨也多，一天能掙不少銀子吧？」

  「那也跟你們沒啥關係。」趙小熙梗著脖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心酸苦味，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一看到趙小熙眼眶兒紅紅，蕭璟瑞登時就急了，虎著臉，騰騰往前沖。

  「得了，咱回吧。」趙小熙拉住了蕭璟瑞，這頭猛虎一旦是發威，就要鬧出人命來了：「你們以後別在我身上打主意了，瑞哥兒脾氣躁得很，二哥也已經吃過虧了，要是不想被打，還是各走各的路吧！」

  「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我生你養你多難啊！你這丫頭，有點出息就不要爹和娘了啊！」趙家老娘的聲音隔著幾道土牆傳了出來，外頭已經圍滿了趙家村的村民，嬉嬉笑笑，指指點點。

  敢情他們趙家已經成了戲台子上頭的戲子了，趙小熙硬著頭皮往前沖，也懶得管趙家父母還有啥花招。

  倒是趙曦源穿過人群沖了出來，他是個讀書人，比趙大元文雅的多：「小熙，你怎麼能那麼對咱爹娘說話哩？」

  「你們逼我的。」趙小熙仰著頭，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盯著趙曦源：「已經給了一兩銀子了，還要我咋樣？人要臉樹要皮，好歹是個讀書人，你要點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