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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休想

2024-08-15 16:23:02 作者: 夏芷薰

  姜皖本不想如此失態,但如今確乎是真的忍不住了,她將御墨翎當做好友,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反倒是傷害他最深的人。

  「御墨翎,今日便到此為止罷,你且先回去。」姜皖輕輕嘆了口氣,她不想再說什麼了,若是再如此下去,也只不過是惹得人傷心,雖說御墨翎不會哭,但這般語氣著實讓她有幾分良心難安。

  御墨翎卻偏生不肯回去了,他好不容易空出時間來看她,若是只見她一眼,他又豈能甘心?

  「皖皖,且讓我如此喚你罷,」御墨翎的聲音很小,卻也足夠讓姜皖聽見,「你如此聰慧,應當是知道要我輕易放手,我是不肯的。」他如何能肯?又怎麼敢肯?

  

  如今的姜皖於他而言就是一片雲霧,瞧得見夠不著。

  指尖好不容易有所觸及,卻發現一揮臂便煙消雲散了。

  「御墨翎,你應當知道的,」姜皖緩緩轉過身,看著御墨翎,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應當知道如此下去,只不過是白白浪費心思罷了,雖說此言過於重了,但確實如此。」

  「我怎麼會不知道?皖皖,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痴人說夢……」御墨翎的情緒似乎有幾分激動,雙手緊緊扣著姜皖的肩膀,一向觀察人細緻入微的他此刻卻未曾發現姜皖微微蹙起的眉頭,好似魔怔了一般。

  「可是皖皖,如今除了你,我誰也不想要,」御墨翎說的極為艱難,嗓音中有幾分顫抖,「如今除了你…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明明知道姜皖最為厭惡如此之語,可他偏偏想知道姜皖會不會留下來。

  哪怕是一刻鐘也好。

  「御墨翎,我的心在誰身上,你應當是一清二楚的。」姜皖看著近乎魔怔的御墨翎,咬咬唇狠下了心,「我早就說過,於你,我只有摯友之誼,毫無男女之情,你若是執意如此,日後便不必再來尋我了……」

  御墨翎的臉色變得慘白,輕輕鬆開了手,耳邊傳來姜皖輕飄飄的一句話。

  「我們,也不必再相見了。」

  「我……」御墨翎手足無措的看著姜皖,隨後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鬆開了雙手,隨後在姜皖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姜皖看著御墨翎離去的方向,臉色有幾分晦暗不明,希望御墨翎真的能夠想通吧,如果想不通,那可能,真的不必再相見了。

  「夜半三更密會情郎?」陸之行看著姜皖的背影,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皖皖,你當真同他在一起了?」

  姜皖聽到這個聲音,轉身便看見了陸之行以及跟在他身後的長戈,長戈歉疚的看著她,姜皖倒也沒有別的意思,畢竟長戈還是陸之行的人,主子的命令豈能違抗?

  「我同誰在一起了,與你何干?陸之行,你莫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姜皖輕輕淺淺一笑,臉上帶著幾許諷刺意味,他有什麼資格來責怪她?

  如今他後宮佳麗三千,又何曾幾時記得她?

  不過也是,當今社會男尊女卑,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情,她又何必耿耿於懷?

  「皖皖,我尚未休妻,你與我是年少夫妻,如今說來你還是我的妻子!」陸之行最見不得姜皖這副模樣,看著令人心疼,也令他害怕。

  他的皖皖,當真是恨透了他。

  「年少夫妻?」姜皖好似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紅著眼睛看向陸之行,「當年成親你又是如何對我說的!自打你將我打入冷宮,我便已經不奢求你的愛了,如今你這副模樣又來噁心誰?陸之行,我還敢相信你麼?都道無情最是帝王家,你後宮中的美婦佳人還不夠嗎?你非要過來噁心我你才肯罷休是麼!若是想讓我回宮當那什麼狗屁皇后,我告訴你,你休想。」

  陸之行張了張口,卻連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又如何能為自己辯解?不都像姜皖所言那般麼?

  「皖皖,你聽我說,我已經……」將後宮遣散了,將皇位給皇兄了。

  後面的話他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姜皖的眼神冷的刺骨,好似他若是再說什麼話,她便要當場死在這裡一般。

  姜皖冷笑著,眼神帶著幾分嘲諷:「怎麼?你已經什麼?陸之行,你如今連騙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喜歡陸之行又能怎麼樣?

  陸之行根本就不喜歡她,哪怕是一絲一毫都沒有。

  「罷了,時辰不早了,長戈,帶你家主子去歇息罷,莫要在此礙了我的眼。」姜皖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極不留情面。

  長戈哪裡敢接話?只得單膝跪在地上輕聲道:「主子,您就依了姜掌柜的吧。」他知道姜皖如今聽不得他叫夫人了,若是因此姜皖徹底恨上陸之行,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陸之行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道:「那麼,我便先行離去了。」說罷最後看了一眼姜皖,轉身離開。

  陸之行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時,姜皖終於是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安安靜靜的看著陸之行離去的方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偏生不肯落下來。

  「陸之行…我真的再也沒有勇氣愛你了……」姜皖咬著唇,口腔蔓延開絲絲的腥咸,卻依舊不肯鬆口,好似這般才能將未流下來的淚流盡。

  翌日清晨,姜皖依舊坐在前頭看著鋪子裡頭的生意,谷桃依在一旁招攬客人,小丫頭長得水靈,聲音好聽嘴兒也甜,一口一個姐姐叫的人心花怒放,即便是幾人連夜趕工將東西做了許多,最後依舊是不夠賣了。

  「主子,還是不夠。」縱使於徐天尚無經商的頭腦,此刻卻也明白若是再按照此等方式下去,到後幾日怕是會虧得血本無歸。

  吊著胃口是好事,但如若吊的太過了,那便已經適得其反了,鋪子新開那一會兒,即便是無了貨,幾人也會在門口走走晃晃,與他們聊聊。

  但方才分明還有貨,但是排在後面的人卻已經沒了耐心離開了。

  姜皖看著空無一物的架子眉頭微微一蹙,這種方式的確是不行了,如果再這麼下去,鋪子就會開始虧空。

  「徐天,你且去再挑幾個男孩,一個女孩,切記要過了十四歲的,莫要過十七。」姜皖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年齡段正巧處於懵懂時期,不過若是宅子裡被賣出來的,這個年紀又恰是最難以把控的時期。

  這般便是要看氣運了。

  宅子裡販出來的丫鬟婆子,心思自然是要比旁人狠些,若是因此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到時候人多了她也察覺不了,倒是會埋下禍根。

  「是。」於徐天知道這一次姜沒有給銀子給他,怕是要人牙子將人帶過來,她親自挑選了。

  於徐天出去了小半個時辰便回來了,身後跟著幾個人,一個賊眉鼠眼的成年男子,後頭跟著幾個孩子,看的姜皖眉心一皺。

  「徐天,怎麼回事?」姜皖看著門外的孩子,有幾分不悅,她要的是十四五歲的人,外頭那些分明就只有八九歲大小。

  「回主子,十四五歲的已全部被買走,我又怕年紀大的心思多,所以便找了幾個小一點的……」於徐天說著低下了頭,似乎等著姜皖責罵。

  姜皖卻笑道:「你倒是知道我在想什麼。」此話一出,於徐天便愣了神,見姜皖著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便也放下心了來。

  「我倒是覺得小些好,聽話。」姜皖說著便讓於徐天將外頭的人牙子和孩子帶進來了。

  那人牙子瞧著精瘦,下手卻也狠毒,將門外不肯進來的孩子一個個打的鮮血直流。

  姜皖站在門口笑吟吟道:「這些孩子我若不買還好,我若買了,你給我打壞了,我倒是還要賠些銀子請大夫給他們瞧瞧,你說這如何是好?」一番話說的人牙子手中的鞭子再不敢往下落,只得連哄帶騙的將門外幾個孩子帶進前堂。

  「我瞧著這些孩子倒是生的水靈。」姜皖看著跪在地上畏畏縮縮的五六個孩子輕聲道,「莫要怕,且站起來我瞧瞧身量。」先前站在門外彎腰佝僂著,怕是被人牙子打的不敢再抬頭,若是這副模樣進了鋪子可不行。

  幾個孩子畏畏縮縮的站起來依舊是那般彎腰駝背的模樣,看的姜皖心底一抽。

  不過是幾個孩子,這才八九歲大,卻要承受這些個不是東西的鞭笞。

  「站直了,我且看看。」姜皖的語氣有幾分冷淡,溫聲細語的反倒讓他們更怕了,看來這個人牙子平日裡沒少幹過這種事,讓他們連外人對自己好都不敢相信。

  幾個孩子聞言立刻挺直了腰杆,深怕下一刻便會挨了抽打。

  「你叫什麼名字?」姜皖看著比其他孩子要高一些的男孩,帶了幾分滿意的神色。

  「老闆,這些孩子都是些賤種,家裡窮的沒糧,賣於我做買賣的,都是些沒名字的。」人牙子看著姜皖笑嘻嘻道,卻被後者一個眼神瞪了回來。

  「我問你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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