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 章 難以兩全

  面對劉程程的質問，封擎不是沒有產生過猶豫，他也認為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更合適。

  孩子能夠作為他和蕭薔之間愛情的結晶，能夠起到緩和他們關係的作用，只是封擎還是有點猶豫。

  如果生下來這個孩子，那他所做的又是正確的選擇嗎？畢竟剛剛醫生說過，如果封擎選擇生下來這個孩子，那這個孩子極為有可能拖累母體。

  他到底還是產生了猶豫，比起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孩子，封擎當然是願意選擇眼前的蕭薔，對於他而言，蕭薔顯得更為可信一點。

  儘管她也不是純然的愛著封擎，可是封擎願意相信蕭薔的誠意，他沒有辦法想像沒有蕭薔的人生，那或許是他難以承受的。

  愛人或是孩子，這是每個男人都不願意做出的抉擇，封擎冷冷的望著前方，他還是做不出決定。

  

  但最終封擎還是低下自己的頭，他做出來自己的妥協。封擎對自己說好吧，如果蕭薔願意那樣做的話，他願意為她而嘗試一把，雖然這份愛情並不一定純粹。

  可是封擎知道，自己更願意相信蕭薔的判斷。其實在封擎的心中，還是隱隱約約有著一股子期盼，或許他們能夠把這個孩子留下來呢。

  他不願意就這麼屈服於命運，如果封擎是願意相信命運的人，他當時就會同白樓莘結婚，而不是選擇更為虛無縹緲的得到蕭薔。

  封擎最終還是同意了蕭薔留下這個孩子的念頭，他自己也有著隱隱的希望，希望能夠見到這個孩子，只要他們之間的緣分足夠。

  封擎閉上了眼睛，他希望能夠有奇蹟發生，但這一切或許並不容易。

  不管封擎找幾個西醫，這些西醫都只會望著蕭薔嘆氣，他們說道：「這小姐肚子裡面的孩子，還是儘快處理掉比較好，你們都還年輕，都還會有下一個孩子。」

  下一個孩子，多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封擎閉上了眼睛，他問醫生：「或許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嗎？」

  醫生只是搖頭：「你們最好不要抱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是大。」封擎苦澀的笑笑，儘管他擁有似乎無窮無盡的財富，但是卻保不住一個孩子。

  蕭薔也開始著手準備讀一些醫書，她知道自己或許無法保住這個孩子，但是蕭薔還是不甘心。

  她想要這個孩子，和一般的母親一樣。但是由於孕吐的緣故，蕭薔已經很難集中精神看書。

  孕吐在蕭薔的身上沒有規律可言，她就是非常的害怕孕吐的發生，似乎這裡面潛藏著什麼未知的危險。

  每當蕭薔吐掉胃裡面的酸水，她都覺得自己正在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那種憔悴通過她的臉顯現出來。

  因為懷孕的緣故，蕭薔整日整日的不化妝，只是素顏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她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是女鬼，整個人都是陰森森的，沒有那種陽間的氣息。

  封擎看到蕭薔這麼辛苦，也是請來了不少厲害的中醫，他和蕭薔本質上面都是一樣的賭徒，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拼搏一把。

  所以封擎和蕭薔之間難得達成了一點共識。其實來把脈的中醫都在診斷過程中露出不高興的神色，她沒有辦法保住這個孩子，其實還是因為身體原因。

  蕭薔的身體實在是太過於弱了，一棵本來就不強壯的花，結出來的果子，自然也是虛弱而充滿未知性的。

  蕭薔拼命的想保住這個孩子，她不再挑剔飲食問題，只要聽說對胎兒有利的，她全部都會去吃。

  別人懷孕都是瘋狂的變胖，只有蕭薔一個人瘦了許多斤。封擎不忍心見到她這個樣子，也是讓人去幫蕭薔熬一些中藥，希望看到蕭薔的身體能夠好一點。

  但是蕭薔的身體卻並沒有隨著藥物的灌入而變好，相反只是蕭薔由於那些難聞的藥味，而感覺到本能的不舒服。

  那種煩躁感不僅僅縈繞於蕭薔的心頭，更是具體的體現在她的外貌上。蕭薔過的並不好，這件事情甚至都不需要別人說，封擎看她的樣子都能看出來。

  那些中醫也都勸蕭薔說道：「要是不行就放棄這個孩子。」蕭薔卻堅決的搖搖頭：「我曾經也是醫生，我相信醫學的奇蹟。」

  封擎嘆了一口氣，他作為男人能夠更容易的看出這裡面的不合理之處。蕭薔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倒的女人，可是有些事情，至始至終就是由不得人。

  蕭薔無奈的同時，封擎也開始按照網上的食譜在管家的指導下為蕭薔燉湯。他不擅長於廚藝，一直生活在封家大宅的封擎，哪裡有什麼製作食物的經驗。

  所以管家也很驚訝，封擎居然會有一天也開始做菜譜。那讓管家很是驚訝，抱著少爺終於長大了的想法，管家開始教封擎做菜。

  封擎覺得那些大菜比較難，所以他選擇了一些比較簡單的菜系。他打算給蕭薔煲湯。

  這些不需要大量的技巧，只需要封擎好好的運用他的一顆心，來慢慢的做出香味來。

  封擎送湯來的時候，蕭薔剛剛吐完，她感覺到自己的胃部都已經被清空了，因為感覺到自己很不好受，所以蕭薔對封擎的態度也並不好。

  蕭薔沒有好氣的說：「你過來幹什麼？」她對封擎提議讓她流產掉這個孩子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封擎舉起手中的湯：「我只是過來送湯而已，你不需要想太多。」

  封擎煮出來的湯和那些僕人煮出來的湯，一看就是很不一樣。蕭薔看著封擎自己做的湯，心中很是感動，她沒有想到，原來封擎真的會為她而下廚。

  蕭薔輕輕的喝了一口湯汁，感覺暖融融的溫度從喉嚨一直流到了心裏面，她心裏面一陣的暖意，感覺真是太不一樣了。

  蕭薔之前吃什麼都孕吐，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喝封擎的湯，她就是沒有孕吐，還感覺到味道很不錯。

  封擎其實對保住這個孩子並不抱有特別大的希望，但是看到蕭薔也在堅持這件事情，所以封擎也希望她的願望實現。

  封擎只是默默的給蕭薔提供幫助，這件事情他又不能親自幫忙，畢竟封擎不能夠代替蕭薔生下來這個孩子。

  封擎默默的閉上眼睛，他希望蕭薔能夠幸福，也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平安降生到這個世界上。

  蕭薔按時服藥之後，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升起力量。

  她摸著肚子，讓封擎和她一起猜，這是男孩還是女孩子？但是封擎只是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孩子註定要失去的，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是蕭薔偏偏不這麼想，她覺得這個孩子註定要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蕭薔都已經開始查字典，想著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了。

  雖然蕭薔滿懷著希望，但是老中醫過來看病的時候，還是決絕的搖搖頭：「這個孩子是保不住的。」

  蕭薔瞪大了眼睛：「我明明覺得自己身體狀況有好很多，但是為什麼保不下來孩子？」

  老中醫只是悲憫的搖頭，他見過太多這種家庭了。蕭薔和封擎只是其中一個案例而已，人類沒有辦法超脫於既定的規則。

  但是蕭薔就是不願意服輸，她努力的鍛鍊自己，希望能夠讓自己的體魄更強健一點。

  但是事與願違，封擎下班回來的時候，發現蕭薔倒在了地板上，裙子上面已經有血暈染開。

  封擎慌慌忙忙的把蕭薔送往醫院。可是醫生只是充滿惋惜的說：「非常抱歉，這個孩子還是不能保住。」

  望著躺在床上已經昏迷過去的蕭薔，封擎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他把之前醫生所說過的對蕭薔重複一遍。

  封擎只是說道：「我們還很年輕，以後會有新的孩子。」蕭薔也不知道聽清楚沒有，她靜靜的躺在床上，只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因為已經昏迷的蕭薔不可能聽到封擎的話，但是蕭薔還是流下來眼淚。她眼角一抹清澈的淚水，也不知道是疼痛的本能，還是默默悼念著自己的孩子。

  封擎一直守著昏迷過去的蕭薔，其實他心裏面也有點後悔，要是那天晚上沒有和蕭薔在一起就好了，她就不會受這種苦楚。

  蕭薔醒過來之後，只是愣愣的望著天花板。她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問，「我的孩子呢？」

  她自然不可能得到答案，那個沒有得到名字的孩子，那個還沒有出生就已經消失的孩子，和她沒有緣分。

  緣分從來都是作弄人的東西，一件事情總是身不由己，讓人無可奈何。她沒有說話，只是讓自己漆黑的眸子望著天花板。

  但是天花板那純白的顏色，也照不亮蕭薔的眸子深處那一點涌動的黑暗。她還是沒有保住自己的孩子，她真的做不到。

  睡著時候的蕭薔是一直在哭，但不知道為何，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她，並沒有眼淚可以流下來。

  原來悲傷到極致的時候，真的哭不出來。完全沒有哭泣的想法呀，她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