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江氏的收穫
2024-08-12 23:37:08
作者: 繁朵
昭慶公主看太子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 畢竟公襄秉跟她年歲仿佛,自小一起長大,就算平素里沒什麼交集,在學堂上很有幾年是一起的。
在昭慶公主眼裡最看不起的皇嗣,差不多就是公襄秉這樣的了,誰知道卻是這個弟弟坐上了東宮之位,這讓公主怎麼不難受?
只是之前被雲風篁拘著,晉王等兄弟耳提面命著,一肚子氣卻也不好對太子如何。
這會兒雲風篁稍微暗示一下,她就很快樂的去了御前給公襄秉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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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慶公主性-子直,找茬也很直接,她先到淳嘉跟前撒嬌賣萌了一番,跟著看著宮人端茶倒水,就趁勢將一盞熱騰騰的茶水撞翻在太子身上。
末了不但沒理會公襄秉,還若無其事的繼續跟淳嘉說話。
「昭慶!」淳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呵斥道,「怎如此毛手毛腳?」
這話其實對公主就是有著回護之意,畢竟在場之人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公主是故意的。
皇帝開口定義成粗心大意,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說什麼。
可公主立馬紅了眼圈,委屈道:「兒臣還不是聽說了太子的遭遇,想給他提個醒?說起來他還剛剛吃了大虧呢,這才幾天啊,一盞茶水都躲不開,要是再遇見那賊人,可要怎麼辦?這不是存心叫父皇給他擔心麼!結果太子還沒領悟兒臣的好意,父皇倒是先說兒臣了!難道在父皇心目中,兒臣就是這樣的惡毒之人?」
淳嘉:「……」
這皇女什麼性-子他心裡還能沒數?
不用說了,這番話肯定是別人教她說的。
不是皇后就是皇后左右之人。
憑公主自己,想不出這樣顛倒黑白不要臉的說辭。
當著太子的面,他也不好拆皇后的台,只能硬著頭皮說公主:「你要提點太子,卻何必當真叫太子被燙著?」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公主振振有詞,「兒臣是看太子吃了一次虧卻還沒長記性,實在恨鐵不成鋼,故此,讓太子這會兒被燙一下,總比讓他往後遇見了危難,仍舊這樣稀里糊塗的,有個三長兩短好吧?」
「胡鬧!」淳嘉罵道,「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這樣沒分寸,你母后平素都是怎麼教你的?沒點兒規矩!與朕下去!」
如此叫人將公主趕出門,他耐著性-子哄了幾句太子,就見因為傷勢未愈的太子露了個蒼白的笑,有些中氣不足的說沒關係:「皇姐就是那麼個性-子,她沒什麼壞心思,兒臣明白。」
淳嘉都替昭慶臉紅,這女兒演技實在太差了,但沒法子,這是他最寵愛的皇嗣,不為國朝萬里河山考慮,昭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絕對沒有其他孩子能夠挑戰。
就是還在母腹中就被他十分期待的康安公主,因為還在襁褓之中,不好互動,也不如被他看著長大的昭慶來得惹人心疼。
天子到底不捨得從重處置昭慶,只說會叫人去呵斥……也就是說兩句算了。
其實這已經是給太子體面了,畢竟若是從前,昭慶公主欺負了哪個皇嗣,這算什麼事兒?
皇帝壓根懶得追問,御前侍者都不敢多糾纏。
只是太子才遭刺殺,跟著又攤上了這樣的事情,心情可想而知。
這日接下來,皇帝同他說政務,見他神不守舍的,暗自一嘆,說道:「朕有些乏了,你且下去罷。」
天子當然不是真的睏乏,不過找個藉口讓這兒子回去緩一緩罷了。
皇帝又親自到蘭舟夜雨閣尋雲風篁說這事兒,才開口,雲風篁就一推二六五:「昭慶的確過來說想去給陛下請安,妾身算著日子,她也很有些時候沒見到您了,可不是可憐?妾身所以准了她過去。可也不知道她會這樣提點太子啊!這孩子您知道的,自來被咱們寵壞了,行事每與常人不同,但要說多壞的心思,那肯定沒有。」
又抱怨太子,「他也不是頭天認識昭慶這長姐,還不知道昭慶的脾性嗎?身為儲君,合該以您為榜樣才是!當初您是怎麼寬容明惠她們姐妹的?那還只是嗣妹,血緣疏遠呢!昭慶可是太子同父異母的親姊姊!不過開個玩笑失了分寸,太子竟然就要當真嗎?那也太讓人心寒了!」
雲風篁理直氣壯的說道,「這會兒陛下還在,太子就這樣苛刻親姊姊,往後還用說?妾身早說要跟陛下在一起,無論如何都不分離,看來果然是對的。」
淳嘉被她說的沒脾氣,心裡居然覺得皇后也有一定的道理。
若是太子忍不得兄弟也還罷了,畢竟兄弟是會跟他爭奪帝位的。
可昭慶只是皇女,再得寵再囂張也繼承不了帝位,又是眾所周知的傲慢張揚。
太子這些年來表現的頗為隱忍,城府深沉,這些都是皇帝所欣賞的,結果今兒個面對昭慶的挑釁,卻這樣的失態,甚至連要緊的政事都聽不下去了,可見內心何等翻江倒海。
若是尋常孩子,皇帝就算偏心,可能還會有些憐憫,覺得這孩子被雪上加霜,也是可憐。
但儲君畢竟不一樣的。
淳嘉對他的心疼只是暫時的,最要緊的還是這個孩子得讓他覺得能幹強勢,能夠寄託萬里河山。
很顯然,今日的太子就有點不合格了。
而且淳嘉也理解公襄秉對昭慶公主的格外反感,問題是,如雲風篁所言,自己這個親爹還在呢,而且就在御座上看著,這種時候,你就是心裡滴著血,恨不得撲上去當場扼殺了昭慶公主,是不是也該裝一裝?
裝不下去那只能說明太子的城府跟心性沒有皇帝預料之中的靠譜。
「妾身知道昭慶素來任性些,這些年來沒少讓太子受委屈。」淳嘉心裡已經對太子有些失望了,當然還沒到想著換太子的地步。
他又不是那種衝動的君主,一會兒冊立一會兒廢棄的,不過想著公襄秉到底年少,自己還需要多多敲打教誨。
雲風篁察言觀色,卻又說道,「只是俗話說得好,一樣米養百樣人,陛下膝下子嗣昌盛,這是一件好事,畢竟皇家這兩年,就是因為主支人丁單薄,方才有著衰落,以至於為外戚所趁。許多皇嗣的性-子,可能不如太子所喜。但怎麼說,也是公襄氏的血脈。他若是這會兒都容不下,往後想做什麼呢?」
莫忘記,皇家可是有神宗這麼個例子的。
皇后很了解淳嘉的性-子,其實除了屬意的儲君,以及昭慶等幾個得寵的皇嗣外,其他皇嗣的死活,他不說完全不在意,反正死了活了,也都動搖不了他的心志。
關鍵是有神宗屠戮世宗骨血之後,皇權衰落的教訓,這就很招皇帝忌諱了。
那些個不得寵也沒什麼存在感的皇嗣,死上個別,不管是外人下的手,還是兄弟姊妹之間互相殘殺,只要沒有擺到明面上,皇帝都能裝糊塗。
但神宗舊事是絕對不允許上演的。
皇后此刻就是努力將太子朝神宗的性-子上湊。
淳嘉果然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只溫和道:「太子也是年少,少年人麼終歸有些意氣的,你我當年何嘗不是如此?阿篁前兩日還說心疼太子呢,眼下就別說他了,畢竟這孩子傷勢未愈,這會兒又被昭慶戲弄了一番,心裡也是難受。」
「陛下說的是。」雲風篁也不跟他爭,畢竟這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是昭慶故意欺負太子,堅持說太子的壞話,沒得讓淳嘉去心疼這儲君。
她就也溫溫柔柔的說道,「妾身就是跟您這麼一說,畢竟太子雖然年輕,往後他的兄弟姊妹們,可都是要指著他過日子的。這不,妾身剛剛叫人送了藥膏去東宮那邊?您放心罷,都是妾身的孩子,妾身還能委屈了他?」
公襄秉都能做到場面上無可挑剔,她難道還不如一個小東西?
如此打發了淳嘉,雲風篁接過底下人遞上的茶水呷了口,方問左右:「東宮那邊怎麼樣?」
剛剛她的確有打發人去送藥膏,但這只是其次,主要還是打聽那邊的動靜。
就聽陳兢上來說道:「太子回到東宮之後關起門來發作了一番,被心腹勸著也就漸漸冷靜下去了。這中間太子妃聞訊趕了過去,只是太子到底沒開門。」
「太子妃畢竟跟太子是婚後才相識的,如今相處才這麼些日子,也沒有什麼過人的賢淑值得太子紀念。」清人在旁說道,「太子對她的信任,只怕還不如對一起長大的心腹。」
雲風篁沉吟著:「公襄秉以前可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真是奇怪……你們說,他怎麼會忽然這樣子了?」
「難道是傷勢比外界知道的棘手?」左右說道,「若是如此,倒也難怪他按捺不住了。」
「但只是傷在手臂上,能怎麼個棘手法?」赤萼道,「這會兒看著他手指也沒有出事的樣子,頂多左手往後行事不那麼方便,可天潢貴胄,多得是人伺候,也不妨礙多少。前朝還有天子眇目呢。還有瘸腿的……只是左臂罷了,能礙什麼事兒?」
清人道:「那些要麼是開國之君,要麼是兄弟稀少,故此才叫他們得了帝位。今上皇子那麼多,出色的也不少。若是太子不夠完美,這位子怎麼可能坐得住?便是咱們不說什麼,前朝臣子怕也要多想。」
主僕猜測了一回,也沒什麼頭緒,倒是江氏那邊,遞了消息進宮,說是有些事情想跟皇后談一談。
雲風篁自無不應。
江氏顯然比較急,卻是當天就進宮來了。
「你之前可是想知道世宗、神宗之後的舊事?」母女見面後,江氏就暗示女兒清場,跟著便說道,「但沒多少收穫?」
雲風篁詫異道:「是有這麼回事兒,難道娘您有著收穫?」
可江氏這回來才幾天啊,換個軟弱些的,只怕都還沒緩過神來呢。
關鍵是,她如今貴為皇后,多方打聽都無果,這親娘是哪裡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