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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2024-08-09 12:16:15 作者: 繁朵

  「念萱只怕不好了。」注意到雲風篁的神情,原本打算上來道喜的新晴跟內侍詫異之餘,紛紛低頭抄手,努力表現的低眉順眼。

  雲風篁也沒理他們,自去內室坐了,凝眉深思,「不然袁太后都願意為我跟皇后要個美人的位份了,且不說她這麼做的用意是善是惡,至少場面上是不打算跟我為難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還要扣著念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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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是他們不想放念萱回來,而是念萱這會兒的情況,不適合送回惜杏軒。

  本來以淳嘉帝跟袁太后的身份,打死打殘宮女,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可誰叫念萱的主子是雲風篁,是出了名的會折騰呢?

  雲風篁之所以剛才問明念萱昨天跟著自己出去後一直沒回來,就再沒提這事兒,就是覺得,倘若念萱平安無事的話,袁太后那邊必然會安排儘快放人,無須她設法;這要是今天不見人影的話,那麼多半是出事了。

  而中宮那過來傳旨的宮人話里話外的意思,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紀皇后到底不忿姜覽的事情被袁太后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帶過去,怕是要拿念萱做幌子,於明日請安時再掀波瀾。

  說實話,雲風篁理解皇后會對姜覽一個宮人窮追不捨,這倒不是說皇后對淳嘉帝多麼的愛而不得,以至於連私下對悅妃抱有同情尊重的姜覽都容不下,而是因為姜覽畢竟是跟了淳嘉帝多少年的老人,算是心腹里的心腹。

  這種人既然已經下手了,不弄死了終歸不放心。

  尤其姜覽流放的還是北地……那兒駐紮著國朝人數最多的定北軍。

  雖然如今的定北軍統帥昭武伯顧芳樹是攝政王的人,而曾經半步皇太弟的攝政王,對現在的天子淳嘉理所當然不會懷著多少好感,可是攝政王看紀氏也不順眼。

  甚至可能更不順眼些。

  畢竟淳嘉能夠登基,就是因為紀氏攔著不許攝政王承位,寧可便宜了跟先帝孝宗壓根沒見過、也談不上什麼感情的藩王……迄今紀氏都占著上風,誰知道攝政王會不會被說動,跟淳嘉私下合作,先搞死了紀氏,搞定權宦,還權皇室,叔侄倆再一較高下?

  換了雲風篁在紀皇后的位子上,那也是寧錯殺不放過。

  也是世家貴女到底看重面子,紀皇后還是將人往袁太后跟前走了個過場,給了袁太后救人的機會。

  只是紀皇后縱然不肯輕易失了知書達理的名聲,對姜覽的殺意卻沒什麼改變。

  在這點上雲風篁是支持皇后的,畢竟淳嘉得勢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

  問題是皇后這個打算……

  說不得就要成為念萱的催命符啊……

  雲風篁心念幾轉,揚聲喚入新晴,命她開箱籠取出衣裙首飾,為自己梳妝打扮:「我蒙皇后娘娘、慈母皇太后厚愛,得晉美人之位,此等喜事,合該稟告主位才是。只是悅妃娘娘如今還在禁足之中,出不得門,不好拜見。然也該裝束齊整,前往凝碧殿請安。縱然不能面告娘娘,總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新晴聞言頭皮一麻,瞬間有種自請貶往永巷的衝動:「美人,都快傍晚了,沒準陛下等會兒也要過來賀您晉位之喜……要不,明兒個再去告訴悅妃娘娘?」

  她還不太清楚雲風篁跟念萱昨天出去之後發生的事情,想著能拖則拖,沒準明天念萱就回來了呢?

  這要是眼下就去凝碧殿耀武揚威,由於念萱不在,惜杏軒就她一個宮女,想也知道雲風篁過去的時候,必然是帶著她的,這不是等於明晃晃的上悅妃的黑名單麼?

  就悅妃這兩年的聲名,宮裡的低階妃嬪都對斛珠宮避之不及,何況新晴只是個奴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作了什麼孽,攤上了雲風篁這種不安分的主兒,見天的跟著心驚膽戰如履薄冰。

  天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不好,就被牽累了……

  相比之下,什麼永巷浣衣局之類,那都不叫事兒。

  「凝碧殿就這麼幾步路,哪裡就要拖拖拉拉到明日了?」雲風篁坐到妝檯前,對著銅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再說了,陛下過來惜杏軒,原本也是要從凝碧殿走的,既然如此,咱們沒準還能順勢迎一迎御駕呢。」

  新晴十萬分希望她去凝碧殿的路上摔斷腿……

  可惜雲風篁步履輕盈走路帶風,從惜杏軒到凝碧殿的一路上,任憑新晴怎麼絞盡腦汁的拖延、勸說,別說摔斷腿了,那是連個趔趄都沒有!

  「這位姐姐請了!」到得凝碧殿跟前,雲風篁打眼一看守門宮女又換了個眼生的,也不在意,口角含笑的迎上去,親親熱熱道,「妾身惜杏軒雲氏,承蒙皇后娘娘厚愛、慈母皇太后垂憐,方才得晉美人。這樣的喜事,妾身不敢自專,專門來同悅妃娘娘報喜,還請姐姐幫忙稟告一聲!」

  那宮女本來面無表情,聞言倒抽一口冷氣,急中生智:「什麼?您說什麼?對不住了這位小主兒,婢子這兩天耳朵不太好,聽不清楚您說什麼……要不您回頭再來?」

  雲風篁:「……」

  這還真是處處有人才。

  而此刻,侍立她身後的新晴在佩服同行一瞬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既然自己的本意只是不想陪新晉雲美人來凝碧殿以免被悅妃記恨上,做什麼要一心一意指望雲風篁打消念頭或者摔斷腿?

  她就不能自己摔斷腿,沒法陪雲風篁過來嘛?!

  新晴憂傷:果然當初被排擠到沒人願意來的斛珠宮不是沒緣故的……自己還是忒老實了點!

  「沒事。」老實宮女的主子這會兒也是一臉老實憨厚,微笑,「妾身說大聲點就行了,這樣即使姐姐還是聽不清楚,裡頭的人興許能聽到,會去同娘娘報喜呢?」

  說著不等守門宮女阻攔,提氣揚聲,扯開嗓子對著凝碧殿裡頭就喊,「悅妃娘娘,妾身惜杏軒雲氏!特來給您報喜啦!妾身承蒙皇后娘娘厚愛、慈母皇太后垂憐,得晉美人!不敢自專,特來稟告娘娘,願與娘娘同喜!特來稟告娘娘,願與娘娘同喜!特來稟告娘娘,願與娘娘同喜!」

  「……!!!」守門宮女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當場跪下來給她磕頭,「美人,雲美人!婢子求求您了!您別說了!別說了!」

  雲風篁睜大眼睛,一臉天真無辜:「別說了?為什麼不說啊?這麼得臉的事情!須知道新人入宮以來,陛下迄今都只臨幸了咱們斛珠宮,皇后娘娘也只給咱們斛珠宮的人晉過位……這麼榮耀的事情,慢說在這兒喊幾聲,擱外頭,敲鑼打鼓讓滿大街的人出來聽都是理所當然的!」

  守門宮女幾欲吐血:「……美人說的有道理,但娘娘這兩日有些乏,需要靜養,您還是別打擾了,成麼?」

  「娘娘病了?」雲風篁正色道,「那你怎麼不早說?娘娘是我斛珠宮主位,是斛珠宮最要緊的人,便是小恙那也不容輕忽!按照規矩,主位染疾,宮中嬪妾自該近身侍奉。如今斛珠宮只妾身一個宮嬪,妾身當仁不讓!義不容辭!」

  說著就朝裡面走,邊走還邊吩咐新晴回去惜杏軒取換洗衣物,說是,「雖然凝碧殿距離惜杏軒就幾步路,但我心系娘娘安危,不欲為了回去梳洗更衣耗費辰光……那什麼,你趕緊的,可別耽擱了我服侍娘娘!」

  新晴巴不得早點離開凝碧殿左近,慌慌張張的答應一聲,轉身就跑了——見狀那守門宮女簡直要瘋了,顧不得多想,一把拽住雲風篁的袖子:「美人您不能進去!」

  雲風篁一皺眉,道:「你……」

  話沒說完,裡間忽然出來個水藍衫子的宮女,正是雲風篁見過的輕蝶,手裡捧了個黃花梨鏤刻卷草紋的漆盤,盤子裡堆砌著些衣料首飾之物,上前來福了福,賠笑道:「雲美人,您來了正好,皇后娘娘的懿旨,咱們娘娘剛剛得知,這不,命婢子們收拾了賞賜,正要送去惜杏軒呢!」

  「娘娘厚愛,妾身真是銘感五內。」雲風篁手按胸口,感激萬分的樣子,「那妾身更要入內當面拜謝娘娘了!」

  輕蝶聞言一愣,忙擋住她:「美人留步!莫忘記娘娘這兩日可是領了母后皇太后之命,閉門靜思,您這麼進去了,回頭叫母后皇太后知曉,嗔咱們娘娘也還罷了,萬一母后皇太后責罰起來……只怕美人……美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悅妃到底是妃子,還有袁太后跟淳嘉帝護著。

  紀氏再怎麼想她去死,動手總也還需要個理由。

  但紀太后一個不高興,收拾雲風篁這種層次的宮嬪,那真的只是一個眼色一個皺眉的事情了。

  輕蝶之前被雲風篁戲弄過,對這位新晉宮嬪到底有些畏懼,一番警告的話說的委婉又含蓄,生怕激怒了她,末了又朝手裡的漆盤努嘴,說道,「娘娘說雲美人給咱們斛珠宮長臉了,專門給美人拿了許多好東西呢!好些都是陛下賞賜的。」

  雲風篁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卻是一隻不起眼的鎏銀葫蘆潛米粒大珍珠耳墜子,還是半舊的那種,夾在一堆珠光寶氣里,不仔細看壓根發現不了,她沉默了下,頓時就轉了語氣,輕哼道:「既然如此,那妾身先行告退,還請姐姐代為謝恩。」

  輕蝶急於打發她走人,一迭聲的保證:「婢子知道,等娘娘起了婢子就去說。」

  還違心的道了句,「雲美人的恭謹,娘娘也是知道的。」

  目送這位主兒大搖大擺離開,輕蝶總算長鬆口氣,轉身回殿。

  這會兒凝碧殿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被摔砸的痕跡,傾倒的器具與碎裂的瓷器之間,更有茶水茶葉的污漬恣意飛濺流淌,雜亂非常,若非四周雕樑畫棟,跌坐在主位上哭泣的女子更是滿頭珠翠,全沒半點兒妃子居處的模樣。

  「哭什麼哭?」包括輕蝶在內的侍者大氣也不敢出,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貼牆根站,唯獨一名四十許的宮裝婦人,站在丹墀下,沉著臉呵斥,「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你還好意思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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