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九兒

  武德山生機盎然，綠樹琳琅，草木豐茂。

  山峰半山腰以下，地勢平坦，走在上山的大道上，能聽到在周圍的林間空地，發出的陣陣呼嘯和打擊聲。

  那是一個個蘇家子弟，在練習武學。

  在煉魄境，雖然可以修行靈決，但是因為煉魄境的靈氣不夠雄厚，施展的靈決威力有限，反倒是不如強悍的武技來的實在。

  而且靈肉期也只能施展較弱的下品靈決，只有靈涌之後，才能穩定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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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獨到了靈元之後，才能徹底發揮出靈決的威力。

  一路上，蘇牧倒是領教了蘇廖的口才。

  雖然這廝被自己強迫領路，但是一路上給自己介紹武德山的變化和演武場的新規則，還有新晉強大的旁系子弟等消息。讓自己聽得輕鬆，簡簡單單就讓自己了解了這四年蘇家子弟的大部分變化。

  而走到接近山頂的位置，前面的山勢徒然陡峭。

  原本平緩的山路，瞬間垂直了起來。

  這是人為的。

  在這裡，到山頂的距離還有足足二百米。想要上去，只能攀爬。若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根本沒有攀爬的能力。

  而就在這時，在蘇牧左邊的林子裡，卻是涌動著一股雄渾的靈氣。

  「咦？」

  蘇牧眉頭一挑。

  這一路雖然都有人在修煉，但是卻是第一次發現有人修煉靈決。

  「那邊修煉的是誰？」

  蘇牧不由好奇道，之前蘇廖說過，如今隨著他這一代的蘇家弟子實力增長，和今年三大派招人的原因，在大半年前，日常的修煉地也開始分三六九等了。越靠近山頂的地方，面積就越小。慢慢的，越靠上的修煉地，越需要有足夠的實力。蘇家為了鼓勵競爭，更是按照修煉地的不同，做出了資源上的傾斜，由此一來，所有人都爭著奪更靠上的位置。

  「是哪個旁系好手嗎？」

  聞言，蘇廖搖了搖頭，道：「八公子，這裡已經是山頂附近百米了，是不會有旁系子弟的。」

  蘇牧聽了，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

  武德山，是旁系和主家共同修煉的地方，再怎麼競爭，也沒有主家的事。主家子弟，永遠會是高高在上的。這最接近山頂的百米，想來就是主家的位置。

  旁系拼命苦練，爭搶拼奪。主家高高在上，俯覽萬千。

  「那邊的，應該是九小姐。」

  「哦？」

  蘇牧心頭一動，小九兒？

  她來蘇家了？

  九小姐，是說的自己三姑二女兒李文柔，自己三姑蘇子婉嫁給了當今聖上親弟弟，京華親王。大女兒天賦異稟，早在三年前就拜入了滄瀾院。而二女兒和自己一個年紀，天生靈脈粗壯，力氣強大。

  自己三姑是自己爺爺當年在戰場上撿到的女娃，和蘇家並沒血緣關係。

  蘇廖開口道：「九小姐天生勇武，靈脈粗壯。不適合修煉皇族的《雲澤典》，家主早年曾在得到一本《鎮海典》卻正好契合九小姐，所以此刻那邊靈氣帶著水性，應該錯不了。也是因為親王那邊的靈術都是輔助《雲澤典》的，不適合九小姐，所以前幾天九小姐才過來，在蘇家靈決塔選了幾個靈術。」

  蘇牧點頭，這些他可是比蘇廖清楚。當初在蘇府，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就是小九兒了。只是在五年前，徹底掌握《鎮海典》後，她就被京華親王帶走了。

  典，是煉魄境修行的法門，是基礎。而自己修行的，則是自己父親教授自己的《黑山典》。

  京華親王掌握了整個大唐最大的商會，可以說是整個大唐，最有錢的人。也是皇室的財神爺。接小九兒回去，提供的資源，自然要比蘇家強太多了。

  蘇牧道：「走，過去看看。」

  聞言蘇廖卻是苦笑道：「八公子，九小姐脾氣可不好，她立下了規矩，在她練功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准過去。否則，她絕不輕饒！曾經一個旁系意外闖入，直接被打了個半死，四個月沒能下床。要是您想過去，小的在這裡等你好了。」

  「不過，您最好也等九小姐練完了再過去吧。」

  蘇牧聞言，只是笑了笑，也沒強求，只是問道：「現在她什麼境界？」

  「大概在靈涌期了，要不然九小姐也不會修煉靈決。」

  蘇牧心頭一動，這小妮子看來還蠻努力的。

  小九兒可是天賦比她姐姐還高的天才。

  若不是她靈脈粗壯，提升修為需要更多的靈氣，恐怕如今還會更加恐怖。

  當然，她能提升這麼快，和他那個負責皇族所有生意的老爹也是分不開的。

  蘇牧想到了從前的一些事情，嘴角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朝著蘇廖點了點頭，道：「那你先在這等著，我過去一下。」

  「嗯。」

  蘇廖點頭，雖然九小姐有規矩，但是這位也是主家公子，想來也沒什麼事情。

  而蘇牧此刻，直接就朝著那林子走去。

  越是靠近，蘇牧就越是清楚的感受到空氣中逐漸濃重的水靈氣。

  在穿過一片灌木，來到進入一片高大的林子後，更聽到了施展靈術時產生的轟鳴。

  蘇牧的心頭竟然略微出現了一絲激動。

  在李文柔回親王府之後，兩人應該有三年沒見面了。

  不知道小九兒現在什麼樣了？

  蘇牧面帶笑意，終於靠近了林間的空地。

  此刻，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身影正在林中閃爍。

  無盡的水汽隨著她的身體起舞，化為一條模糊的蛟龍形狀，隨著李文柔的手掌遊走肆虐！

  靈決！

  蘇牧一眼就認出來了，李文柔施展的，應該就是靈法閣中的下品靈術《蛟行》。

  這也就是李文柔天生靈脈寬大，要不然，區區靈涌前期，根本難以聚集起這麼凝練的靈氣。

  靈氣的韌性不夠，是煉魄境的通病。也是煉魄境更注重武學的原因，因為一般煉魄境，施展靈決還不如武學威力大。因為靈氣太軟了。

  哪怕是李文柔天生的靈氣雄渾，已經靈涌期，也只凝練出了個大概。

  而看到李文柔修煉的模樣，蘇牧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會立下練功的時候，不准任何人靠近的規矩。

  此刻的李文柔，僅僅只穿了一件白色紗衣，褲子是梁國盛行的乘褲。那原本是因為梁國靠近草原，為了騎馬設計的乘褲，但是傳開之後，廣受煉魄境女修士的喜愛。因為煉魄境注重武技，修煉武技自然是需要各種騰轉挪移，大唐傳統的褲裙都不太方便。

  而此刻她修行水屬性靈術，周身水汽濃郁。

  全身都是濕漉漉的。

  原本就單薄的紗衣緊緊貼在身上，將那玲瓏身姿勾勒的淋漓盡致。梁褲不過大腿，露出修長的雙足起舞。水珠滑落間，衣衫緊敷。

  漆黑的長髮束在背後，一同被水汽打濕。

  整個人遠遠看去，彷如出浴美人一般。

  蘇牧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此刻自己要不要出去。

  雖說修士不像是世俗中人那般死板，但是女兒家這個樣子被人看到，終究是不好。

  之前還覺得小九兒將誤闖進來的人打個半死有點過分，現在卻是覺得還不夠，要是自己知道是那個混蛋，抽空再去打他一遍……

  而就在蘇牧猶豫的時候，李文柔卻是突然像察覺到了什麼，朝著蘇牧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結果正和面帶笑意的蘇牧對視。

  看到蘇牧面帶笑容，李文若眼中帶上一抹羞惱，道：「混蛋！」

  自己已經公開立下了規矩，沒想到還有人不當回事！

  上次那個傢伙闖進來自己提前察覺了，立刻披上了衣服。

  而這次，看那傢伙的模樣，還不知道偷看了多久！

  心中羞憤，李文柔修長的雙腿一彈，朝著蘇牧所在猛然出手！

  「蛟行！」

  李文柔一聲嬌喝，手中突然靈氣翻湧，那手中的水汽蛟龍，原本模糊的樣子，更凝實了幾分，隨著她的聲音，手掌一推，直接朝著蘇牧所在的位置轟來！

  看到這一幕，蘇牧一愣，接著心頭哭笑不得，這才想到，兩人已經三年沒見了。

  十一二歲的孩子，一年一個樣子，三年不見，那裡還認得出來？

  只是此刻，那行蛟化為的巨龍即可將至，看得出來，這個妮子是下了狠手了。

  這算什麼事！

  蘇牧眼看著蛟龍將至，籠罩了自己整片區域，已經躲不開了。

  而自己單純修為不過靈肉前期，根本接不下來！

  蘇牧微微搖頭，只能再次施展神圖。

  「吼！！！」

  一聲似龍似虎的咆哮中，一個足有兩人高的巨大身影，直接將那水汽蛟龍撕成兩半！

  那人眼中絢爛的神圖浮動，帶著讓人怵動的詭秘凝視著李文柔。

  「神師！」

  李文柔愕然，蘇家什麼時候出了神師？

  她當即靈氣翻湧，深藍色的靈氣化為薄薄的一層，將其濕漉的身姿遮掩。

  李文柔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警惕的看著蘇牧，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蘇牧眼中神圖閃爍，整個人恢復正常道：「我說，小九兒，那蛟龍算是見面禮嗎？」

  小九兒？

  李文柔臉色一呆。

  這個稱呼，只有一個人會用。

  「你……」

  李文柔此刻才打量起面前的少年，在看到他眼角的淚痣和發梢鬼面玉簪後，臉上才掛滿了驚喜，道：「真的是你？」

  蘇牧笑道：「如假包換。」

  聞言，李文柔一雙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兒，直接跑上來給了蘇牧一個擁抱道：「牧哥哥，你成神師了？」

  「嗯。」

  蘇牧笑吟吟的點頭，道：「三年不見，小九兒也成大姑娘了。」

  李文柔嘟了嘟嘴，道：「那是，我現在馬上就能突破靈涌中期了！」

  「厲害厲害。」

  蘇牧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嘖嘖，也長高了！」

  李文柔好像很享受這種感覺，任蘇牧撫過自己的頭髮，驚喜的打量他道：「牧哥哥，是不是我給你的月桂靈枝起作用了？」

  「月桂靈枝？」

  蘇牧一愣，這個東西他聽說過，那可是珍貴的三品靈藥！對突破桎梏有著巨大的效果，而且還會提供給人巨額的靈氣！只是這種靈藥在大唐，只掌握在皇室手中，不說其珍貴程度，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會在外面出現！

  看著蘇牧不知所謂的樣子，李文若撇了撇嘴，道：「怎麼，牧哥哥不會忘了吧，七個月前我給你送來的哇。」

  蘇牧心頭一動，面不改色道：「哈哈哈，看我這記性。對了，你最近來就是為了選靈術？」

  蘇牧說著，眼中卻是冷色一閃。

  七個月……七個月前，正是蘇涼突破靈涌的時候！

  自己二伯……手伸的夠長吶……

  而此刻李文柔並沒有察覺，笑嘻嘻的點頭，道：「沒錯，等我多選幾個，回去好好修煉，準備和我姐姐會師滄瀾院！」

  蘇牧笑道：「嘖嘖，有志氣，那得努力啊。」

  「當然！」

  李文柔揮了揮粉拳，看著蘇牧道：「牧哥哥怎麼來這啦？」

  蘇牧道：「最近覺醒神師，修為恢復，想來演武場活動活動。

  「好哇！九兒陪你！今天好像正是爭名賽吧？」

  李文柔想到當年蘇牧帶著自己在長安胡鬧，無人敢惹的場景，不由傻呵呵一笑。

  「嗯。」

  蘇牧笑了笑。

  爭名賽，其實是給旁系舉辦的。主家就算是不動手，也會排在前列。沒有那個不長眼的旁系，會在這個日子挑釁主家的權威。

  等李文柔披上衣服，兩人便一同朝著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