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結局四 (稍後二更)
2024-08-09 06:08:48
作者: 莊椿歲
經過了半夜的兇險,大年初一清晨的日光平靜的照射在京城上空。
京兆伊衙門的幾個衙役將那幾個土匪綁了了,帶回衙門審案。可惜昨天夜裡有幾個蒙著頭臉的人趁著亂,悄悄的四散溜出了袁府。
既然蒙著面,又在夜裡,這人的蹤影便如石沉大海,杳無聲息了。
「慈姐兒,是娘差了,娘不敢懷疑你們的能力,若是娘親不急著趕你們離開,你柳姑姑她也不會死。是我……」點翠喃喃的說著。
「娘親!」慈姐兒上前抱住點翠,狠狠的聞了聞娘親身上的香氣,鼻頭也是酸酸的:
「娘親你沒錯,我們幾個雖然有些傍身功夫,但終究還是太小了,經驗不足,根本沒法兒與那些土匪相抗,若不是岳家的嬸嬸們過來幫忙,恐怕咱們就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想到自己的爹爹,慈姐兒也顧不得裝大人了,自己的眼淚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昨天夜裡慈姐兒他們去而復返,與那些匪徒也是真刀真槍的拼殺過了的。可除了蘇先生一人,別的畢竟都是孩子,素日裡不管是練武還是比試,可都是點到為止,那些匪徒可都是些窮凶極惡殺人傷人過來的。好在危急時刻城北嶽家的那幾位夫人騎了棗紅馬持著紅纓槍闖進了袁府大門,才解了袁家的匪禍。
岳家的幾個夫人幫完了忙,還未等點翠率全家之人感謝,人家便拍拍手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岳家子岳堯在獄中受袁夫人救命之恩,如今她們還了,此後再無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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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探看鋪子的人,回來了嗎?」點翠怔怔的坐在水榭的台階之上,看著冬雪她們含淚替韓姨娘換上衣裳。
信兒以冰塊捂著腫的老高的腮幫子搖了搖頭,她昨天與一個蒙面的匪徒拼命,被匪徒扇了好幾巴掌在頭上臉上,不過她也咬下了那匪徒的一片耳朵……
給韓姨娘穿戴好了,水榭的門窗都被打開,任憑外頭細碎的早晨的日光照了進來。
點翠有些恍惚,仿佛感覺韓姨娘只是睡了,睡醒了便能起身一樣。
「夫人,」杜小竹一瘸一拐的進來:「夫人,咱們的鋪子當歸閣那邊也被搶了……月英姑娘她,沒了。」
果然,點翠昨天晚上沒有聽錯。
一道濃郁的日光穿透了上頭的琉璃窗戶,射到她的臉上,點翠開始搖搖欲墜。
杜小竹沒有瞧見,低著頭,繼續沉痛的說道:「昨天夜裡那些匪徒不知為何就摸到了咱們的鋪子,掌柜的說當時月英姑娘突然從鋪子裡沖了出來,攔在鋪子前頭不讓人進,還咬了一個小頭頭的胳膊……那些挨千殺的,他們是踏著月英姑娘的屍身進得咱們鋪子!」
杜小竹說完了大哭出聲來。
這日光太亮,點翠只覺得腦袋一片白光,而後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待她再醒來的時候,大夫已經來看過了,冬雪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動又有些擔憂,最終輕輕的說道:
「夫人,你不可再難過,大夫說,夫人又有喜了。」
此時,邢大娘已經從外頭端了一碗安胎藥過來,勸著她趕緊喝下去。
「允哥兒呢?」點翠木然問道,她如今已經承受不起一絲一毫的打擊了:「允哥兒活著吧?」
「活著活著,」邢大娘抹了把淚,道:「蘇先生畏熱,屋子裡都是薄被,我怕允哥兒凍著了,便想著抱他回夫人院子睡去,半道兒上差點與那些匪徒照上面兒,無奈便躲進了庫房密室中。」
庫房的鑰匙一直都在邢大娘的手上,那秦卿卿那把自然就是假的。
但是她引著歹徒去搶鋪子害死月英,又引著他們來袁府,殺死韓姨娘,卻都是真的。
「真是壞透了!」信兒狠狠的啐了一口被綁在柱子上披頭散髮的秦卿卿。
「夫人,怎麼處置她,可是要報送官府?」冬雪冷冷道。
點翠微微的搖了搖頭,秦卿卿就似那永遠滅不了的臭蟲,送去官府難保有人會出面保她一命。
點翠作勢起身,冬雪將她扶了起來。走到了秦卿卿的面前,點翠低頭看著她,她亦是一臉恨意的抬頭看著她。
「你死吧。」
點翠淡淡說出口。
秦卿卿的眼睛一下睜的很大,似是不敢相信,隨即恢復了正常,一臉恨意的瞪著歸點翠。
秦卿卿是被點翠親手餵了鶴頂紅去的,原本冬雪要代勞,被點翠拒了。
點翠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直到看著秦卿卿終於七竅出血,點翠蹲下試了試,沒了氣息。
「若你不服,下一世再來尋我,那時候願你我都是男子,能坦坦蕩蕩的拼個你死我活。」
點翠一字一句說道。
一陣寒風吹來,地上的積雪被吹開,打了個捲兒,終於又一次落下。點翠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城郊一處幽靜的谷地,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小溪歡快的流淌。小溪的旁邊是兩處鼓起的墳包,一處墳包的主人名做韓漣漪,立碑人篆刻兄、嫂袁氏知恆、點翠;另一處主人名為錢月英,立碑人刻長姐歸點翠,這一處的供石之上擺了一盤整整齊齊的黃糯米麵桂花糕。
轉眼間出了正月,宮裡病重的老皇帝,在二月二這一日,醒了。
醒的時候,身邊是一個年紀十歲左右的面紅齒白氣度不凡的小太監,眾人不知為何皇帝突然這般寵信一個面生的小太監,不管上哪裡都帶著,連唯一打起精神一次上朝都帶在身邊。
這次上朝,皇帝突然下旨廢除許妃之位,將許妃打入冷宮,至於什麼原因,卻是隻字未提,不過許妃被廢入冷宮,齊王卻並未受到影響。
下了朝之後皇帝又頒布了另一道密旨,若恭王從北疆平安歸來,便傳位於恭王,倘若有不側,則立恭王之子朱曄為皇太子。
這道密旨由六部尚書共同掌管,待到他大限到了那一日,便可公之於世。
是的,他身邊的「小太監」正是他的親孫子,恭王之子朱曄,慈姐兒口中的小葉子。在許妃妄圖害他性命之時,小葉子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偷換了藥,為了能讓他晚死幾天,小葉子也是拼盡了心思和機智。
老皇帝很喜歡他這個孫孫,甚至超過了對恭王齊王的喜歡,常常在夜裡悄悄囑咐他:這皇位遲早是你的,你爹他的身子……哎!不過到時候你一定要善待你的小叔叔,你小叔叔他是個苦命的,也是個心思單純的,他可沒那大逆不道的心思,你要記得……
你還要記得,要小心你的皇奶奶,這麼多年了,朕……我都沒瞧清楚她的心思,哎!
對於老皇帝的嘮叨,小葉子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但依著他的性子,每次聽都能表現的像頭一次聽那般的恭謹、認真、仔細……老皇帝愈發的喜歡這孩子。
三月初,躺在龍榻上的老皇帝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但他始終還在熬著,不肯咽氣。
三月初十,恭王回朝,同行的還有裕王世子、袁知恆。
老皇帝抓住恭王的手,只說了一句話:善待你弟弟齊王。恭王應下,老皇帝這才終於咽下了那口強撐的氣。
老皇帝去後,新皇登基,立原皇后為太后,立自己多年前與宮女所生的兒子朱曄為太子。
若說新皇年紀輕輕為何要立太子,只因著他的身子早在南地水患瘟疫的時候,就折騰壞了。如今又去那苦寒的北疆,說是和親,所經歷的一番兇險,也就只有一隻護在他身邊的師父袁知恆知曉了。如此這般,引得原先的那些舊疾復發,新病舊疾相加,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袁知恆本受先皇的盛寵,如今新皇對他更是愈發的信賴,太后多次敲打提醒,新皇卻未加理睬。
當朝敕封袁知恆為太傅,平常領兵部尚書事,掌兵部實權,為堂堂正正的一品官銜。
「皇帝要寵信他,哀家無話可說,可他乃是一屆文臣,讓他領兵部尚書的職權,恐怕不妥。」太后輕聲勸道,皇帝素來孝順,此時沉默不語。
太后對袁家有微詞,皇帝自是知道,不過是因著軍糧一案中涉及到了太后的娘家人,袁知恆卻並未網開一面,將羅家與王家同罪論處。
但他當時作為王爺,並未覺得他的師父所做有差,那王家若不是大勢早去,恐怕比起許家來也不遑多讓啊。
「況且袁家那位夫人如今尚是戴罪之身,又貴為太傅夫人,這於情於理也不合啊。」太后又嘆氣道。
皇帝聽後,笑道:「太傅夫人之事好說,我與太傅回京的時候,正好遇上一人,他已尋到了能為夫人洗脫冤情的證據。」
他們遇上的此人正是卿雲。
卿雲被崔有諒挑斷了腳筋扔到了江中,沒料到他大難不死,被漁家所救。醒了以後便一直暗中尋找證據,歷經了半年多的時間,終於教他找到了當年被處死的那幾名郎中其中一位的藥童。他曾被郎中吩咐著,去按那張方子上所載抓藥。
他也是命不該絕,在抓藥回去的途中,路過了賭坊,他那賭癮犯了,將藥丟給同伴,他自己倒去賭去了。郎中們被出死後,他聽到了風聲,便一直躲著,知道卿雲找上了他。
藥童手上的一紙藥方,與崔有諒的那封「報喜邀功」的奏摺湊到了一起,再經三司會審,壓在點翠身上冤案終於大白於天下。
崔有諒自打新皇登基便已經是心如死灰,最後因草菅人命誣陷忠良貽誤救援等數條,判處滿門抄斬。因其女嫁於許氏,如今正受牽連在流放,免其死刑。
因在災地開放藥鋪,救災民與水火,點翠獲封一品誥命,原本皇室應下的她在南方三地開設藥鋪免三年的賦稅,自然也重新作數。
皇帝一連串給了袁家這麼多的恩賞,太后雖然心有微詞,但關於點翠在南地開鋪子減免稅賦這種大事兒,那可是她應下的,是以她即便不滿也是不好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