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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可笑的私心(晚上二更哦)

2024-08-09 06:05:40 作者: 莊椿歲

  且說冬雪拿著胭脂盒子在眾丫鬟婆子之間搜查,有人指認那胭脂盒子是小嬋的。冬雪不由分說將她捆了,扔進了柴房裡等候夫人回來發落。

  袁知恆聽了杜小竹的稟報,面色大變,當即騎了快馬也趕往城郊。

  此時點翠已經由秦笑藍陪著見了大夫,袁知恆被大夫門口的小童攔了下來。

  「這位公子請留步,我家師父正在為病人診病。」小童微微行了一禮道,他師父診病時不受外人打擾,這是他師父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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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歇在不遠處的袁家馬夫見到自家大人,趕緊向前問安,並道夫人就在裡面。

  「她來的時候可好?」袁知恆焦急問道,在衙門裡杜小竹與他說了夫人中毒去了城郊的醫館,他便顧不得問旁的一路趕了過來。

  馬夫道:「夫人來的時候與平常無異,不過臉色差了些。」

  「我不是外人,裡面病了的是我家夫人,讓我進去。」袁知恆收斂了面上的冷意,輕聲道。

  「可是……」小廝還欲相攔。

  袁知恆將他推開,逕自往裡頭走去。

  「這位公子不可啊,我家師父正在治病,被打擾會不高興的,況且公子你進去干瞧著也是無法兒,還不若和大家一樣在外頭等著。」小廝苦苦相攔。

  袁知恆哪裡肯聽他囉嗦,推開茅廬的門,快步闖了進去。

  一片菜園子的盡頭,一個老頭兒正在翻檢搭配草藥,見他進來也不抬頭。

  「大夫,我家夫人……」

  老頭兒配好了草藥,扭頭進了草舍。

  袁知恆也不以為忤,趕緊跟了進去。見點翠與秦笑藍正端坐在裡頭,趕緊上前一把抱住點翠去。

  點翠也沒有說話,只靜靜的依靠在他的胸前,眼神中瀰漫著的都是颶風黑雲。

  大夫將藥交由藥童去熬煮,這邊讓點翠在榻上躺下,為她行針。

  袁知恆默默的看著大夫給她一遍又一遍的行針,銀針刺入全身肌膚的疼痛令她滿頭大汗,但是一聲都沒有吭,袁知恆看了更是拳頭緊握。而後藥童端了藥來,點翠依舊是不發一言起身將藥一飲而盡,而後昏睡了過去。

  「大夫,我家夫人的毒可是能解?」袁知恆這才又問。

  大夫嘆了口氣,道大人請隨我來。

  袁知恆隨著大夫出了草舍,大夫道夫人所中之毒不深,該是每次服用的劑量極淺,是以在日常看不出大礙來。但是若長此以往這一點一點的毒藥就會滲進胎兒體內造成小產。並且到時候日子大了再小產,對於夫人的性命會有很大的危及。幸虧發現及時,夫人與胎兒都還有救,不過……

  「不過什麼?」袁知恆趕緊問道。

  「不過這種毒素要想全解卻是不能,總會殘留一星半點,到時候腹中胎兒出生,在外表上很有可能會留些痕跡,像是胎記、膚上毛髮長……諸如此類。」大夫緩緩道出。

  袁知恆聽大夫說不會傷到點翠以及孩子的根本,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眼中寒意盡顯,不論是誰膽敢傷害他的妻兒,以他之力定會不饒!

  看著在榻上昏睡的點翠,面色蒼白,緊緊皺著眉頭似是懷了莫大的心事與委屈。袁知恆只覺得這心似是被人用針一下一下的扎,握緊了拳頭,對於害點翠與他孩兒的人定然是要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

  點翠緩緩醒來,輕聲虛弱看向袁知恆,而後用手扶著小腹,問他還好嗎?

  袁知恆擔憂的看著她,點點頭道他很好,大夫說再行一次針,而後湯藥拿回去煎了,有喝有洗,七日就會好。

  行針會痛,你忍著些……待好了,與你買很多糖人,再帶你去花樓,可好?袁知恆又握緊了她的手輕聲哄道。

  點翠微微點頭,道我不怕痛。

  袁知恆眼瞧著大夫又將細細密密的銀針,一根一根的刺入點翠的身體,拳頭握了又握。

  點翠隨了他背井離鄉的來到這杭州府,身邊也只有一個他罷了。可他卻沒有好生看顧好她,出了這樣事,心裡該是又害怕又委屈難過的吧。

  從這老大夫的草廬里出來,袁知恆將點翠扶上了馬車,又著人雇了一輛,將秦笑藍送回了秦家。

  「今日之事,還要多謝秦小姐與夫人一道來尋醫,但中毒之事還望秦小姐暫時莫要多聲張。」

  「是,大人,民女回去什麼都不會說。」秦笑藍擔憂的看了那邊依靠在馬車裡的點翠,而後也上了馬車。

  袁知恆回到他與點翠的馬車,馬車緩緩朝著城裡駛去。

  「別怕。」袁知恆將點翠攬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道:「我一定會查出是誰下的手,而後讓他生不如死。」

  半晌,點翠道:「我不怕,相公,此事你就別管了,讓我來,可好?」

  袁知恆並未說話,他是擔憂這時候點翠的身子,也有些擔憂她性子軟,下不了狠心。

  「相公可是擔憂我會心軟?」點翠喃喃道:「不會的,這次是不會心軟了。」

  「好,那就按你說的。但是大夫說了,此時你需靜養,不宜大動干戈。」袁知恆心疼的為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點翠默默點頭。

  點翠一日裡被扎針又浸湯藥的,此時已經疲累至極。

  回了袁府,冬雪她們早已等待在門口,上前攙扶點翠,袁知恆擺手,將點翠打橫輕輕抱起,下了馬車一路走回房中。

  看著點翠皺眉睡過去的面容,袁知恆臉上的寒意這才散發出來。

  「到底是誰下的毒,可有線索?」到了外面袁知恆冷聲問道。

  「回大人的話,那放毒得胭脂盒子查出來了,是丫鬟小嬋的。」冬雪緊聲答道。

  「小嬋,哪個小嬋?」袁知恆沒記得貼身伺候點翠的有個叫小嬋的丫鬟。

  「是院子外頭的跑腿丫鬟,因著錢月英的事,使得夫人注意到她。前些日子倒是老往內院裡跑,端茶送水的。瞧著是個軟性子的,誰也沒想到竟然包藏了這天大的禍心!」

  「可有問出什麼了?」袁知恆又道。

  冬雪道還沒問,將將被抓住人便嚇暈過去了,想等著夫人回來發落。

  那個小嬋的膽子不比兔子的膽大,瞧著實在不像是能下毒害夫人,想來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或指使。

  袁知恆忍住想要審問的衝動,這事兒點翠說她要親手做,他也答應了。半晌道:「把人好生看住了,別讓她死了。另外叮囑府內的下人,今日府中發生的任何事都不得向外人透露半分去。」

  「是,大人!」冬雪面色凝重應道。

  七日後,點翠身上的毒方解了,人也精神了很多。

  這日,天晴好。點翠坐在院子裡的藤椅,雙手輕輕撫著肚子,看著難道高遠爽利的天,那一絲絲的游雲從眼前若有若無的飄過。

  「把小嬋帶來罷。」點翠淡聲說。

  小嬋被關了七日後,終於被人從柴房裡拖了出來。

  被關了七日,早已沒了原本體面漂亮的模樣,形容狼狽的跪趴在院子裡,一個勁兒的磕頭喊著夫人饒了我吧,夫人饒了我吧。

  「掌嘴。」

  冷淡的聲音響起,小嬋抬起頭來,眼前的這個夫人哪裡還是素日裡那個溫和好性子的夫人,雖然那面相沒變,可這眼睛裡分明是帶了駭人的殺意。以往的那個夫人,更不會不問青紅皂白的就讓人掌嘴。

  一旁的冬雪明顯一愣,信兒則是在夫人將將喊了掌嘴的時候,便一個箭步上前,對著小嬋愣怔的臉,「啪」「啪」就是兩個大耳瓜子。

  「夫人不讓你說話你就閉嘴,讓你開口才能說話兒,不懂規矩嗎?」信兒教訓著。

  即便府里以前沒有這樣的規矩,如今確是不一樣了,規矩得好好兒的定一定了,信兒心中想著。

  冬雪這才反應過來,面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夫人,隨即斂下了眼眸,厭惡的對小嬋說:「待會兒夫人問話,要好好回答,不可有遺漏,知道嗎!」

  小嬋挨了苦頭,拼命點頭。

  「說一說,那胭脂盒子裡的毒藥是哪裡來的?」點翠看了看天上的流雲,眯眼又道:「為何要害我與我的孩子?」

  「夫人,奴婢怎麼可能會害夫人與小少爺,我真的沒這麼想!」小嬋邊哭邊搖頭。

  「毒藥的事,你怎麼解釋?」點翠半絲不會被她這可憐委屈的樣子所打動,面色不變接著問道。

  「老實說!」信兒揚了揚手上的巴掌。

  「回夫人的話,那胭脂盒子裡末子是一個與我交好的姑娘送的,她說吃了會讓人愈發的與人為善性情和藹,不是毒藥,我才……」小嬋解釋道。

  與人為善?她歸點翠這輩子雖說不上有多與人為善,但也是性子脾氣極好的,不管是對認識的不認識的,她總不吝嗇一份淺淺的善意笑容對人。對待下人更是寬容,不曾有過苛待。

  可這又換來了什麼,在京城時換來的是若荷恃寵而驕毀人容貌,在杭州府又換來小丫鬟隨便聽信她人的蠱惑對自己下毒!

  「她說不是毒藥,你便信了?」信兒冷笑忍不住叉腰罵道:「她讓你去死你去死嗎!」

  「你若是覺得我性子不夠和善對你們不夠好,可以說出來,何故偷偷摸摸用這般下三濫的招數對我?」點翠又點出她的軟肋,小嬋一開始就沒覺得是自己的錯,她是聽信了別人的話,她給點翠下藥也是為了讓點翠更好……

  但這些皆出自她的私心,她私心裡其實知道這事兒不對甚至有危險,所以只偷偷摸摸的干。

  「夫人,我沒有私心!那姑娘說這藥吃了會使女子容貌更佳,我才將它放到夫人的安神湯中去的。況且為了防萬一,每次她給了我,我都自留了一半,吃進去發現無異才給夫人的。」小嬋辯解。

  怪不得大夫說自己中毒中的極淺,若是按照正常,服用兩倍的量一連一個月,那她腹中的……

  自己是不是還要謝謝她的私心,點翠冷笑一聲,這樣愚蠢的人,自己何苦與她在這裡周旋。

  「去將那個姑娘帶來見我。」點翠乾脆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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