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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生意

2024-08-09 06:04:52 作者: 莊椿歲

  果然如點翠所料,崔大人夫婦倆別出心裁用這金鑲寶嵌珠玉魚籃觀音挑心作為許貴妃的生辰賀禮。據說這挑心還得了貴妃的讚賞,為顯對向佛之心,吩咐宮女與她當場簪戴了,引得龍心大悅。

  

  聖上在許貴妃壽宴之上,當場下了聖旨封許貴妃為皇貴妃,許氏一門榮耀滿京。二皇子本就得盛寵,如今母妃晉升為皇貴妃,二皇子所受恩寵也到了鼎盛。反觀太子勢薄,其親母皇后逝去已多年,皇后的母族為武將,在邊關鎮守無詔不得如今。太子雖有太子的名號,但卻多年不得聖上歡顏。

  「此次贈送觀音挑心一事,我是不是做錯了。」點翠見近日來袁知恆常常皺眉不展,知他為朝堂之事憂心。而那支觀音挑心恐怕會將自己與崔大人一家,甚至皇貴妃給聯繫到了一起。

  她若是個普通的頭面鋪子東家還好,可如今她可是杭州府知府的夫人,這樣做難免有向二皇子投誠之意。

  袁知恆知她本是想要借崔家進京獻壽禮的勢,壯大鋪子的生意。這後頭的彎彎繞繞卻一時沒有顧忌到,袁知恆又怕她多想多思,便故作輕鬆安慰與她:

  「如今二皇子如日中天,能借到他的勢說不定也是福分,太子勢單力薄,未來的天子之位落與誰家還猶未可知。按這幾天的走勢,反而是二皇子的勝算大些。我等下臣不過隨波逐流,若真能搭上二皇子的船,大概也是天意。」

  點翠聽他這般大喇喇兒戲搬得的說出朝堂之事,驚駭的跑去關了門窗,回來尚且驚魂未定。袁知恆看她這樣,莞爾不已。

  點翠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哼聲道:「相公莫要說笑,我早知你與幾位義兄都不屬意二皇子。休想哄騙與我,況且最後可是太子登的基,若是上了二皇子的船,遲早萬劫不復……」

  點翠心裡害怕,是以話說的太快,沒加思索將上輩子知道的事給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袁知恆一驚,低聲斥責:「這般大不敬的話兒日後不可在外頭說,知道了嗎?」

  點翠頓時啞言,趕緊又瞧了瞧門窗,這方紅著臉兒道知道了,那以後相公也別再拿那般話兒當趣逗了,我是你的娘子,為何不能說真心話。

  做個隨波追流的臣子這樣的話,袁知恆嘴上這樣說,心中可是萬萬不會這樣想的。點翠是他的枕邊人,怎麼會不清楚。

  這是頭一次袁知恆被點翠說了個沒臉,訕訕然半晌,而後認真道:「娘子說的對,此種大事我不該如此輕狂,日後必不會如此了。」

  本想著隨口說說逗她的,如今想來卻是十分不妥了。點翠不是無知的孩子,是他的娘子,他這自以為是的性子也該改一改了,在點翠認真晶亮的眼神中,袁知恆頭一次感到有些慚愧。

  為了掩飾尷尬,袁知恆笑道我家娘子非同凡人,前頭吃醉了酒給那幾位義兄弟「批命數」,竟教你說了個相差無幾,我便一直納悶呢,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從哪裡來的?

  點翠一怔,他怎麼想起那件事了,點翠心虛不已,半晌說不出個子丑演卯來,幸好袁知恆還為她解釋道:「我瞧著是從酒里來的,娘子吃了酒,那可……」

  點翠紅著臉,上去用手捂了他的嘴,道不許再說!

  「好好,不說不說,」袁知恆又正色道:「若真能如你所言,太子得登大寶,那必是老天開眼啊。」

  點翠見他如此,輕輕攥了他的手,心道相公放心,你與義兄們所想,必能成真。

  當歸閣的內室里,點翠翻著這些日子一來的帳簿,算盤打的霹靂啪啦的響。帳房張九與冬雪都一臉興奮的瞧著這厚厚的帳簿,以及算盤的數字。

  最後點翠停了,張九笑嘻嘻道:「東家算得不錯,咱們這些日子來的進項足足有一萬兩千兩!」

  這帳張九已經算了八遍了,每算一遍可都樂得合不攏嘴。這等盛況可是他們鋪子裡前所未有的,自打許皇貴妃在壽辰上簪了當歸閣的那支金鑲寶嵌珠玉魚籃觀音挑心,不僅這杭州府城的貴女們紛紛效仿,前來鋪子裡購置新簪,就連臨近的那些府城,甚至京城裡都有貴人拖人來買!

  也怪不得張九等人如此樂不可支,要說這天底下能賣此等頭面的,如今也就杭州當歸閣一家了,旁人依然是無出其右。

  點翠點點頭,道聽說前日有京城的貴女拖人來買了副白玉飛天頭面,我這幾日啊盡顧著自個兒了,怎麼將咱們京城的鋪子給忘了,薔薇速去將新的式樣圖臨摹了冬雪著一個可靠的人將其一路護送回京,交由我母親的手中。二哥的事情之後,我們歸家的日子也不如從前了,希望這些能幫到母親。

  冬雪肅然稱是,這式樣圖實在太過重要和珍貴,思來想去竟沒有合適的人選。最後冬雪的夫婿李青山竟親自向點翠請命,要護送這些卷冊回京,點翠思索片刻答應,又著了兩名身懷武藝的隨從隨他一道兒,連夜秘密出城。

  如今當歸閣賺的雖多,但點翠瞧著日子,還是有些心焦,眼見著再過幾月便是袁知恆的生辰了。她一直鼓著勁兒想在自家相公生辰的時候送一份大禮與他。

  這份大禮可需得不少的銀子。

  「那宅子的事如何了?」點翠招來杜小竹詢問道。

  「回夫人的話,買袁家宅子的那戶人家,一直沒有搬去居住,想來當時買它不圖居住,為的是轉手賣個好價錢。」

  點翠點頭,袁家的那宅子太大了,若不是自家祖宅,住起來還真有幾分不方便。這城裡有專門的做此等宅院生意的富戶,平時購置急需銀錢人家的宅子,尋得恰當時機再轉手賣出去,從中賺上一筆客觀的收益,此等生意一單便能賺個盆滿缽滿。

  可惜這樣的生意可遇不可求,點翠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夫人,我還聽說出了咱們,還有另外一家想要買下那宅子。」杜小竹又低聲道。

  「哦?哪家?」點翠挑了挑眉毛:「難道他們不知那宅子可是知府大人的祖宅?」

  「我打聽了,出頭與賣家接洽是一個姓鄭的漢子,這個姓鄭的正是原先那位大夫人的遠房侄子。」

  點翠一拍桌子,冷笑不已:「我還道誰,原來是他們。當初大人沒有趕盡殺絕,只將他們趕出了袁家。留了他們性命不好生隱姓埋名過安生日子,竟然還敢出來作妖。」

  饒是點翠好性子,一提到那幫子人,也難免厭惡。

  「大人仁慈,聽說他們走的時候沒少私拿袁府的銀錢財物。」杜小竹道。

  「你道是只有府里那點子細軟財物嗎,外頭的一些田產鋪子必然也是弄虛作假私吞了不少。」點翠皺眉不已,袁知恆被趕出袁府的時候年紀小,哪裡知道袁府有多大的身家。袁府被他們把持多年,哪裡是那麼容易從他們手上弄回原本屬於大人的一切的。後來他們雖然被趕走了,但當時給大人的恐怕也就一副空殼子了。

  點翠揉了揉額頭,眼下拿回原本屬於大人的一切,恐怕是十分困難,不過那宅子斷斷是不能再落到他們的手裡了。

  「如今有兩家兒想要買那宅子,那賣主的態度就不一樣了,想來咱們一直談好的價錢應該是不行了。」杜小竹憤懣道。

  「此事你先別管了,尚有別的事要你去辦,去將妙珠給我叫來罷。」談生意做交易這種事,杜小竹不是十分的擅長,妙珠卻是不同。

  點翠與妙珠分析了原委,妙珠心中有數,此事確是她所擅長。

  良久,妙珠突然開口問道:「主子,這事兒若是作為一樁生意來談,賣家必是想要爭取最大的利益,這對咱們來說自是不利的……不知咱們可否借一借大人的勢?」

  知府大人的名號在那裡,他們自該有所忌憚。但此事顯然是夫人想要給大人的驚喜,況且大人對於生意場上的事極少參與,是個珍惜羽毛的父母官。。

  點翠卻是豁達,笑道:「勢自然是要借的,他們也得知道自己是在與誰打交道,若是一味避諱,反而顯得虛偽。」

  她本來就是知府夫人,何必要避諱,她要買宅子,旁人若是敢與她爭,也得問問他家大人樂不樂意。這般的豪橫,也是跟了她家大人學的。

  「你只管去做,銀錢的事不必擔心,我會儘快解決。」點翠給她吃了個定心果兒。

  如今當歸閣的生意是不錯,但是要短時間內賺取大幾萬的銀兩,還是不可能的。

  「主子是想到了什麼法子?」妙珠不免好奇問道。

  「我們試一試絲綢生意如何?」點翠雖是在問,但那神情卻昭示著肯定要做了。

  妙珠愈發好奇:「若說絲綢生意,早些年卻是是個好生意,可這些年來江南之地開絲綢鋪子越來越多,都快趕上開糧米鋪子的了。況且這半年來,雨水充沛,生蠶長勢十分好,如今就要到收蠶絲之際,今年的蠶絲價格必不會高到哪裡去,蠶絲價不高,絲綢就尤其便宜。」

  點翠沒想到妙珠對這絲綢的生意也是如此的熟悉,當下目光灼灼的瞧著她。妙珠見主子這般看著自己,不僅有些害羞臉紅。

  她如今是別無旁騖,專心研究生意竟從其中得到許多的樂趣。

  「宅子的事談攏之後,你便與柳掌柜替我打理絲綢的生意吧。」點翠篤定說道。

  妙珠知道主子確定要做絲綢生意了,便立即鄭重其事應下。

  點翠瞧了瞧外頭的晴空麗日,江南多雨,這段日子來的雨水卻突然不多了。別看這天少了雨水還比往年更涼爽了,可那偶爾飄過的一絲黑皴皴的雲朵,似乎在醞釀一場更為巨大的暴風雨。

  但是點翠知道兩月之後迎來的可能不是暴風雨,而是冰雹。

  前世里,她做姨娘的時候,有一年絲綢價格大漲,特別是那等上佳的杭綢,在京城的各大布匹、成衣鋪子裡都是一匹難求。究起原因,正是江南遭遇了兩場罕見冰雹,這兩場冰雹都發生在夜裡,並未造成人畜的傷亡,也巧在稻田收割之後,但是對於一種作物卻是致命的打擊。

  那便是桑樹,桑樹被冰雹打折,桑葉被打爛,桑蠶沒了吃食,蠶絲的數量自然驟減。使得這年絲綢少之又少,一時間百金也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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